18.他是个妖精
“醒了?”
林邈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听到沈易安的声音。
是刚醒时的沙哑沉寂。
“你怎么在我房间。”林邈拥着被子缓缓起身,半眯着眼睛瞧他。
沈易安单手撑床,侧身对着她,
睡衣领子因为侧躺的缘故,显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凸起的锁骨尤为迷人。
林邈突地眉眼上挑,笑看着他,手指已经先一步拂过去,“小三儿这是想爬床?!”
刚睡醒的人,凌乱着长发,眉眼轻挑,勾着嘴角,像极了欺负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沈易安拨开她的手,坐起身,温温吞吞地自下而上整理衣服,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扣子,又慢慢地系上。
林邈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抿唇矜贵禁欲的脸蛋,配上那双好手,真是娇娇气气的小妖精。
林邈轻叹一口气,抬起脚丫子踢他。
“我饿了。”
沈易安睨她一眼,“你昨晚做梦了。”
然后,果然,面前人,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顿了一下过后,就继续勾着笑,两眼轻轻浅浅地弯成月牙状,“所以我是叫你了?”
她说着还挑了下眉,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
沈易安动了动被压得酸痛的手臂,看着她,笑,“不是。”
林邈悄悄地抿了下唇,“那是...”
她也在笑。
“你被窝暖和,我自己过来的。”沈易安轻勾眉眼,缓缓说道。
林邈眼尾上挑,痞着笑,”那今晚还来吗?”她拖着调子,“我等你啊。”
沈易安下床,矜贵地抚平衣服下摆的皱褶,扭头看她一眼,“好啊,记得把门开着,我冷了就过来。”
“还有,”他又勾了眉眼,极为诱人地启唇,“记得穿少点,抱着舒服。”
林邈半坐在床上,捋了下头发,看着这人,笑得荡漾,“那...礼尚往来,小三儿也要记得哦。”
没想到沈易安是这样的沈易安。
没想到小妖精是这样的小妖精。
“好啊。”沈易安睨她一眼,微微一笑。
然后,他转身往外走,结束这个话题,“不早了,出去吃,你动作快点。”他淡声地提醒她,“我下午还有课。”
一秒就恢复正经,林邈轻嗤,够身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九点十分打来的,是蒋木琛。
她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三了,她静坐了会,眸色开始加深。
她会梦游,以前就有过。
沈易安是被林邈叫过来的,两间卧室,是对门。
他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一睁眼,发现身上压着林邈。
她紧闭着双眼,皱着鼻子,嘴唇小弧度地吧唧着。
一看就是鼻子被压得呼吸不通畅,在用嘴呼吸。
沈易安正要把她掀下去,却被一把搂住脖颈往下按。
她动作过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易安起身时手肘不自然地就在床上猛地被拐了下。
他蹙眉,怀里的人却还没醒,仍旧吊着他想要往上攀。
他抬手推她,还是没有动静。
被压着的鼻子倒是动了动。
他又抬手捏住她的两鼻翼,小姑娘皱了皱眉毛,两手松开他脖颈,胡乱抓了抓。
嘶,沈易安清楚地察觉到一边的脖颈处有轻微的痛感。
小猫爪子倒是挺锋利的。
于是他强制性地想禁锢住她的两只手。
没想到,刚一碰上,林邈反手就是甩开他,不让他碰。
紧接着,沈易安清楚地感觉到怀里人猛然开始发抖。
是那种剧烈的轻颤。
整个身子,有节奏地颤着,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安定,却也能感受到她努力地想要抑制住。
她又在做梦。
沈易安看着那张小脸皱在一起,死死地抿着唇。
他房间窗帘没有拉,有风从外面徐进来,像在抚平怀里人的躁动。
一点一点地,林邈开始安静下来。
沈易安双手扶着她腰,稳住她,怕她不小心摔下去,也稍稍地留出了供他自己能顺畅呼吸的缝隙。
在这相处不多的几日里,她好像总是在做梦,总是半夜醒。
有两次了,总是会在阳台的藤椅上看见蜷缩着的小人儿。
沈易安待怀里人平静后,起身,抱着她回卧室。
刚想把她放下去,不料一俯身,抱着的人就突然大力拉近他,鼻子凑上来嗅了嗅,环住他的脖颈,就把他拉了下去。
沈易安一个没站稳,重心下移,倒在了床上,小腿骨在床边被撞了下。
林邈的脑袋瓜直接歪倒在了他的臂膀处,身子压住了他的整条右手臂。
然后,他就没能离开。
再然后,就是等着林邈自己舒醒了。
“.”
林邈握着手机,搅拌着咖啡,“我昨天梦游了。”她平静道。
那边顿了下,换了种语气,“怎么回事,你最近...”
任倾彦想着她最近在国内,“欸不是,你...”
“我不知道。”林邈捏了捏眉心,回他。
“那药有在吃没?”任倾彦问道。
“没。”
任倾彦听着这风淡云轻的答案,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人没个分寸!又没吃药!!
“我睡得挺好,不需要那玩意。”林邈转动了下凳子,轻笑出声,“我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下任大医生,最近好不好。”
“好,非常好!”任倾彦翻白眼,小姑奶奶终于是回去了,他能不好吗。
咖啡渐凉,林邈看着琉璃台上的杯子,里面黑得不见底,她搁了小勺,起身,“看来你没有想我。”
“怎么会,我都想死你了,姑奶奶,你没在,我真是寂寞孤单得很。”任倾彦忙着表衷心。
林邈轻咳,“你把那药再给我寄一份过来。”
“???”
任倾彦真的想要爆粗口了,他堂堂一个温柔儒雅的心理大夫总是一瞬间能被这人气到爆炸,“所以你没吃药是因为药不见了??”
“不是,被我放在家里了,我现在在京都。”
“你就编吧。”任倾彦没好气道,鬼信她这话。
“老实交代,最近睡眠怎样,有没有什么被刺激到了的事。”他继续问道。
林邈头疼,就知道瞒不过去。
“半夜会醒,”她略过了醒了就没有睡意的事。
“做梦呢?”
“有做。”
“什么梦。”任倾彦直击重点。
林邈木着张脸,眼眸幽暗,半晌都没再出声。
任倾彦叹气,降低声调,轻柔开口,“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声音太过缓慢柔和。
林邈知道还是没瞒住。
“我...”她在想怎么描述那场车祸,“我,看见了一场车祸,用了右手。”
“结果呢。”任倾彦眉心突地一跳。
“右手拔出了玻璃碎片,止了血。”林邈抿唇,她又像是闻到了浓烈的铁锈味,“无碍。”
她如此讲道,伸手拨开了烟盒。
任倾彦听到了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抽空回来一趟。”他沉声道,他太明白林邈的症状所在,还是得继续治疗。
但是,她不配合,一直都,有抗拒的心理。
“忙。”林邈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小烟圈,她眯眼瞧着,伸出手指穿过去,“以后再说。”
“你...”
“挂了,后面找你。”
林邈静静地看香烟在指尖燃烧,就要烫到手时,她掐灭了烟头,起身。
*
“喂,”她开口,“空吗?”
林邈还是给蒋木琛回了电话。
“啧,”蒋木琛刚查完房,对于竟然接到了她的回电话感到惊奇,“转性了?!”
林邈轻笑,声音低低的,“蒋医生现在有空吗?”
“怎么,你想约我?”
“对,我想约你。”她直接承认道。
蒋木琛笑,“去哪,老地方?”
“不是,去见个人。”林邈手指轻叩,一下又一下,“城中区。”
她淡淡地提点到。
蒋木琛顿住,他道,“现在不一定还能见到。”
他不想带她过去。
“没关系,就去转转。”林邈毫不在意,“或者,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蒋木琛无奈,“你等我会。”
“我在一院门口。”
“掐着时间点,在等我下班?”蒋木琛轻笑道。
所以这是笃定他会带她过去?他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
林邈微笑,拖长调子,“当然。”
她其实以前就有去看过那位患者家属。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家庭。
全家只靠一家杂货铺维持生计。
她站得很远,那时她的右手还包扎着纱布。
*
城中区都是一些没有拆迁的老房子,比之前更脏乱破烂,他们绕绕弯弯许久,才抵到。
“那是他的新妻子?还多了个孩子。”林邈眯眼瞧着那家杂货铺。
店面还是以前那么大,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边上在折菜的女人,女人旁边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看上去两岁左右的样子,很瘦小。
天快黑了,屋子里却还没有点灯,只借着路边微弱的灯亮,做事。
女人垂着头没有说话,任凭男人骂骂咧咧着,甚至还一脚踹了过去。
“他上医院闹了几次,还是没有拿到索赔。”蒋木琛开口说道。
当年的医闹事件有被报道出来,医院那边压住了林邈这人,外界只知道重伤了一名医生。
林邈笑了,“就这样活着也挺好。”
一家六口,新的妻子,老母亲跟三个孩子,微薄的生计。
却仍旧祈求一个儿子。
活着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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