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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文千策


  齐鲁大地不仅仅是文人之乡,对性格豪爽的山东人来说,更崇武风。所以济南的武馆比泉多,武馆多了,这一行就盛了,这一行盛了,里面的水份也就多了。


  开了武馆就等于开了财源,但开武馆不是单纯的做生意,里面的行行道道甚多,稍不留神就惹一身骚,今天大张旗鼓放鞭炮开业,明天摘牌子关门大吉成了济南城再普通不过的现象。


  “武馆不是有几根刀枪棍棒就能开起来的。”


  “嗯”


  “我不知道河北,但要在济南开武馆,这些有头有脸的你都得挨个儿拜访,即使都没有意见了那也开不成,最后还得国术馆点头。”


  “知道了。”


  东门大街,雪扫了一半,化了一半,来不及流掉的雪水,又把渐渐露出来的路面冻住,每人都走的小心翼翼。 在一处人来人往的阶段,一个留学生跟一名中年汉子边走边谈。


  “重要的,最重要的,济南这么多武馆,他们为什么要跟你学?”做学问的到底是比不上练拳的,气喘吁吁的陈仆一把想拉住步履正健的文千策,却因为地太滑,险些被文千策拽倒。


  文千策只当没听见,独自往前走。


  陈仆咬咬牙追上:“街后面正德武馆,形意拳师孙德厚,闯过天津,下过南洋,我不是混武行的都听过他的名号,东门的国傲拳社,翻子拳张怀石,在京津两地也是小有名气,还有督军府旁边的梅花赵景逸,大明湖的太极陈玉明,太多了。能活到现在的拳社武馆,不是拳师名号叫的响就是有人罩着。”


  陈仆略带幸灾乐祸,他对武行一直是带有强烈反感的,这种情绪起源于年幼时在异国他乡所听的故事,那是一个八国打八旗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刀劈斧砍的满清军队,故事生动形象,情节跌宕起伏,满清军队甚多,以数倍,数十倍于敌人,但,仍然是悲剧结尾。


  国破山河缺,能救国的绝不是这伸拳踢腿的架子。


  火器时代,拳术本早该没落....


  大好的青年一辈子放在拳上,力量再大,也是小打小闹,对国家,对民族,无足轻重。


  “都是有名有号的人啊”文千策在叹息着什么。


  “我不懂你们武行,这些人只是我知道的。你怕了?”陈仆问


  。


  要开武馆的地方离陈家不远,俩人谈话间也就到了门口。


  陈家给的房子还是挺体面的,如陈仆所言,院子大,地界好,大门也气派。文千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仔细的打量着院子的各处,点着头,露出了他的满意。


  “那你这武馆还开不开了?”陈仆见文千策点头,还以为是应了自己的话,又无所谓的态度补了一句。


  “你觉得呢?”文千策裂了咧嘴,笑问。


  “怕就是怕,武行没落了,那群人就有时间考虑一下国家了,都是年轻人。”


  二十四岁的陈仆不会对四十四岁的文千策抱有恭敬。


  “听你父亲说,你留洋十九年,别告诉我,这些年就学会了嘴碎。”


  “你知道我这十九年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被你们称之为蛮夷的他们!打没了中国五千年的自信!”


  “你这么能说,怎么不把炮弹塞嘴里,用你的嘴打回去?”文千策反讽。


  “天天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兴旺,大义挂在嘴边二十年,你有什么作为?”文千策在旁边香台上,掰了根冰凌,弄成两半,放在嘴里一半,嚼的咯嘣响,还没忘伸手递给陈仆一块。


  “说你的事。” 陈仆没接,脸扭向一边。


  “武馆要开,我不去拜访。”文千策道。


  陈仆忽然笑了:“我敢肯定,你百分百开不成,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开张,会有不止一撮人来找麻烦。”


  文千策也笑了笑话锋一转:“说真的,你不学拳可惜了,再考虑考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想拉我下水,我土生但没土长,在这儿我也算半拉外地人,我爹是官儿,那也是爱新觉罗的官儿,现在天下可姓袁,对他们讲,那是前清余孽,他们不惹,但也不怕。你自己心里都明白。”陈仆指了指文千策胸口。


  “我去拜访,便落了下乘,济南武馆比泉多,他们有饭的都看着自己的饭碗,没饭的都盯着别人的饭碗,按流程办事,一堆人等着看笑话,开不起来。把我标记地方的碎砖清理掉,埋几根木桩,地上露一人多高,不用太粗,跟碗口差不多就行。记得要结实。”文千策说着,指了指地上。


  “什么标记?”陈仆愣了愣,然后顺眼望去,在院中铺的天青色地砖上,每隔几米就碎裂一块,仔细数数多达数十块。


  “你.....你怎么做到的?”陈仆惊讶。


  “想学?我教你。”文千策正准备视察房间。听到陈仆的话转身回笑到。


  陈仆收起惊愕的表情,瞬间撇嘴:“不劳您费心思。我没时间在这儿伸胳膊踢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没有的话,我忙我自己的事儿去了。”


  陈仆话虽这么说,脚底下却没停,直往外走去,走到大门口,身形一顿,又想起了什么,


  “踢馆话就算了,你们武行的人都重名声,输了的人,在济南会混不下去,赢了,断别人饭碗,更混不下去。”


  陈仆走了,没回头。


  文千策漠然的走出房间,站在院儿内,院儿内的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陈献之到是个细心的人。


  腊月的天儿,太阳出奇的好,院子又向阳,阳光铺洒进来,耗小了房檐的冰,耗没了窗台的雪。


  “我家是河北大户,我曾读书不比你少,要不出差错,没准也能进京博个好功名。


  光绪七年,恶邻霸占我家粮食钱财,家父不甘,与人理论,被砍七刀,死了。


  我看着,那年我11岁,他就这么倒在我眼前,眼睛是睁着的。


  守孝三年,十四岁,我找到一位拳师,讲,要拜师,他问原由,我说给家父报仇。


  他不收我,我便一直耗着。


  就这样,我耗了十一年,他便问了十一年,我每次回答都是如此。


  他五十七岁的生辰,忽然问我还要不要报仇。


  我说要!


  他二话没说收我为徒,教我练拳。


  二十五岁学拳


  一年,我手刃了仇家。


  二十六岁之前,我为给父亲报仇,活着。


  二十六岁以后,我为传承,为门派活着,所以武馆得开。


  文千策呢喃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背对着离开的陈仆,喃喃自语。


  孤寂的身影,就竖立在诺大的院中,像极了那棵枣树,满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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