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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聚福楼


  那几个青年始终是进了八方武馆的大门,只不过天气不好,没挨上好时候,报了名还没等学,就开始了连天的大雪,将整个院子一层一层的,叠的满满的。


  场地是没法练了,但好在三四人都是济南人,山东人的性子憨厚,不会嚷着退学费,还经常趁雪阵停的时候打扫院子。


  文千策也有个几天没练拳了,这倒不是天气的原因,一年四季练拳从未断下的他却因为陈仆带来的消息,而断了拳。


  陈献之卧床不起,命不久矣。


  在听说陈献之病情加重之后,文千策提了副补药,几斤肉去看了下陈献之。


  医武不分家,练拳久了虽然不会治病,但是观气还是能看出些东西来的,在看到陈献之苍白的脸的时文千策便知道陈献之快要到头了,能撑过这个年都是幸事。


  陈献之也知道,因为最了解自己身体的还是他自己本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态,在喘息日渐困难的日子里,陈献之把一张宽大的纸递交到了文千策手里。


  文千策打开看,是地契。


  意思不言而喻,文千策现在的武馆,连房带地都是他的了。


  “天下的便宜没有好占的,想好了再接。”陈献之有气无力,一句话断断续续。


  文千策面无表情,伸手接过道:“这辈子只答应过替师父把门派传下去,除此之外没答应过任何人,现在,你是第二个。”


  陈献之费力的笑了笑,笑的胡子微微上翘,随后表情趋于平静,又是一声叹气道:


  “我不信不服袁的就南边的张勋,有,肯定还有,山东会不会变天轮不到我想了,要万一山东乱了,希望文师傅能给我陈家留个后,保一下我儿。”


  “我能做到的话。”文千策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地契。


  倒不是文千策无情,只是死人太多,早就麻木了,父亲的死亡,徒弟的死亡,亲朋好友,陌生人….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死人,文千策见过的太多了,没有悲伤,没有怜悯。


  人从虚无来,再倒虚无去,是人就会死,死了就是死了。流泪是给活人看的,死人是看不见的。


  陈献之见文千策答应后,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文千策起身出去,打开门看到了被陈献之吩咐在门外等候的陈仆,点了点头,拍了拍陈仆的肩膀道:“进去吧。”


  陈仆眼睛含着泪,加快了几步,直接跪到了床边,看着正在望着窗外的父亲。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泪流了满脸。


  “父亲可有嘱托?”陈仆强忍着哽咽问道。


  陈献之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陈仆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还是雪。


  “你学问大,见得世面广,你说,这天上有没有神仙?”


  陈献之依旧看着窗外,眼睛直愣愣的。


  陈仆不知道父亲到底想问什么,怔了怔道:“没有神仙,都是假的,都是人们心中幻想出来的,是先有的人,人需要信仰,才塑造了神。”陈仆也不确定,但他看满是洋文的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不,有神仙,一定有的,你告诉我,有神仙对吗?”陈献之的语气变得急促,猛然间的回过头来盯着陈仆,双眼已经模糊。


  泪水,为什么就哭了呢?


  陈仆不在争论,伸手轻柔的将父亲眼角的泪珠擦拭掉,轻声说着:“是真的,有神仙。”


  陈献之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陈仆慢慢抬起头,看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着父亲所谓的神仙。


  光绪二十一年,三岁的陈仆被陈献之强制配了教书先生,开始学习读书写字,一篇千字文挨了几百巴掌,却始终背不下来,打着打着父亲便哭了。


  陈仆直到坐上了出国的大船也没想明白,父亲为什么哭。慢慢到了十五六时与父亲写信,无意间的询问,陈仆才似懂非懂的明白了当时父亲的心情。


  你是文曲转世,是要学大能佐国的,怎么能连个千字文都背不下来?


  在中国,是有神的,因为中国人是需要神的。而且一直需要。神是无所不能的,有神仙才能有奇迹。


  甲寅年腊月二十七,距离春节三天,陈献之始终没能挺过这个年头。


  一声叹息,一生叹息。


  文千策在陈献之府上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的家。


  只不过刚一躺下,还没捂热乎床,陈仆就来了,陈仆眼睛通红的瞧着文千策。


  “走了?”文千策只穿着内衬,就这样坐在床上问道。


  “恩。凌晨四点十三。”陈仆回答。


  “有没有什么交代的?”


  “没有。晚上七八点钟就睡下了,我一直在边儿上待着,过了凌晨三点就醒了,说看到了祖父,祖母,叔父,等一家人,都坐在房间内,等着他,…..还说皇上来看他了,还说有狗咬他,让我帮着打狗,我看不到,也赶不走,凌晨四点十三分,父亲走了。”陈仆语气平静下来,看不出有任何悲伤,只是眼睛还泛着红,内里全是血丝。


  文千策听得浑身冷飕飕的,顺手扯过床头架的长衫来披上,打了个哆嗦,感觉好了些许。


  转移了话题。


  “什么打算?”文千策问。


  “先把父亲葬了,然后做我的事。”陈仆从怀里拿出了帖子,白事用的,递给了文千策。


  文千策揭开帖子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人死为大,不管这个人活着如何,只要上了葬礼,悼词大多数都会有一句:“他是个好人。”


  陈献之也是如此,前清如何都不重要了,陈献之毕竟在前清朝廷为官,自然要为前清着想。


  所以追悼人还是说,他是个好人。


  葬礼算不上豪华,这是陈献之早些时候嘱咐陈仆的,人死便死了,在豪华也享受不到了,都是演给活人看的,没必要。所以一切从简。


  散的帖子不多,但是来的人却出乎陈仆意料,除了收到了帖子的***等老友以外,陈献之之前在济南为官时帮助过的一些商贾富民没收到帖子也来奠礼了。


  陈仆在葬礼场中一一答礼。官宦名门礼仪繁琐,要没有丧葬主持,在外留洋近二十年的陈仆就真的只会站在原地流泪了。


  丧葬人一一喊着步骤,引导着走完了程序之后,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大喊道:“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声音很大,给活人听的,也是给死人听的。


  据说在人死后的前七天,魂魄是会回来的。要吃饱喝足在上路。


  随着音落,丧乐哀嚎,唢呐嘹亮椎心泣血。


  “起棺!”


  一声呐喊。


  一时间纸钱漫天。


  四个壮汉在棺材四角挂了麻绳抬棍,一较力,棺材起地,整个丧葬队伍白布白结,与大地的雪映为一体,白色长龙走过,留下一地的纸钱。


  文千策不是陈家人,是没有理由跟的,在祭奠完准备回武馆的路上,忽然间的心悸让他停下了脚步,果然,这时五六人从旁边的一家茶店里出来,将文千策围住了。


  人合围的一瞬间,文千策本能的做出了八极拳的守势,然后开始着眼打量几人。


  来的人基本都是长衫,也不顾寒冷,袖口都挽到了肘处,露出了肌肉奋起的小臂,明显是武行的人。


  一个面部白净,戴着帽子的男子出来,拱手说道:“文师傅,我家主人请您赏光吃饭。”


  文千策皱眉,知道来者不善,本想果断出手击倒一人,破了这个包围,在想办法脱身。可没等行动,对面那人就又道:“文师傅还是别动的好,地滑,容易伤着”说着撩了撩大褂,露了露大褂内藏的短刀,文千策又看向周围几人,衣内俱是鼓鼓囊囊的。


  文千策心知走不了,也打不了,慢慢收了架势,双手背在身后,昂首傲然道:“吃,可以! 请的起吗?”


  对面男子笑了笑,知道文千策断了反抗的心思,随之也收起了戒备之心道:“地儿你挑。”


  聚福楼在济南城这边算是开了有些年头了,不管天下换了几茬子姓氏,聚福楼依然是济南最大的酒楼。这里也成了济南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商贾的聚集地。文千策之所以选这里不是想着真的吃垮对方,而是身为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外地人,就知道这一个能喊的上名字的酒楼。


  文千策被几人“带领”着直接上聚福楼的三楼的包厢,上楼之后,文千策本能的环顾四周,看着有没有能脱身的条件,出于武人的嗅觉,仅是匆匆撇了几眼,就选了一个靠窗的座。


  聚福楼因为建楼比较早,在中国几近洋化的今天,它却并没有受西洋的影响,还是保留着传统的中式风格,就连桌椅都是红木的八仙桌,高背椅子。文千策自顾自的坐上宽大厚实的高背椅子,也倒是舒服。


  “文师傅稍候,人马上来。”那戴帽子的男人并不入座,一挥手,来的几人都散开站在了文千策身后戒备着。文千策在椅子上,微微回头左右看了看,知道走不了后,也不在多想,索性闭目眼神。


  等待未知的结果总难熬的,不过好在时间并不长。


  约摸半刻,文千策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随后,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头发花白,体态肥胖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几个武行的汉子点头见礼。


  那男人看到文千策后,把手里的拐杖递给了随从,走过来就要握手,显得极是热情。


  “文师傅,久仰。”那胖男人,人还没到就伸出了手。


  文千策起身,伸出手握了一下后便问道:“商人?”


  那男人一愣,随后笑道:“何以见得呀?”


  “见面握手而不是拱手的中国人,这个习惯要么留过洋,要么就是到处跑的商人,济南城可不是租界区。”文千策一握之后便收回手道。


  那男人哈哈一笑,点头称赞:“文师傅慧眼如炬。”说完也不再寒暄,整理下衣服,入了主座。


  “您找我来此……”文千策话只说了半句。


  “文师傅这么聪明的人,没猜到?”那胖男人笑着问道,虽然笑的很生硬。


  文千策皱着眉头想了想,确定没见过这个男人便没说话,等待着下文。


  “看来文师傅贵人多忘事,那我给你提个醒儿,前些日子,我侄子被你打断了两根肋骨,一根小腿迎面骨,这事儿文师傅记得吧?”那胖男人依旧嘿嘿的笑了声。


  “李泽明。李晚兴的叔父,也是南行武馆的唯一东家。”文千策盯着眼前的胖男人道。


  李泽明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手道:“答对了,所以,这顿饭还敢吃吗?”


  听到拍手的声音,几个聚福楼负责传菜的就开始上菜了。


  一道接着一道。


  天南海北的佳肴聚集在一桌之上,可谓琳琅满目。


  “饭前可没有饿死的人”文千策不在乎的一笑,拿筷子夹起便吃,筷子在桌子上上动着,眼睛却盯着面前的男人,似鹰,如狼。


  “文师傅好魄力。这年头,只要头还在,就能吃饱饭,慢点吃,不着急。”李泽明笑着,示意随从给文千倒杯水。


  “我不想给,头谁也取不走。李先生有话直说吧。”文千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浊气,还顺便打了个大嗝。周围人都纷纷皱眉,不知道因为前面的话,还是后面的嗝。


  李泽明哈哈一笑,不在意道:“就是想跟您约个时间,在切磋切磋。”


  “你?还是他们?”文千策指了指身后的几人道,表情带些玩味。


  “我也好,他们也罢,都无所谓,就是有个小要求。”那胖子从怀中掏出了一盒子雪茄,拿出一根,慢悠悠的剪掉了嘴,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然后把盒子推到了文千策这儿。


  “什么要求?”文千策看都没看,又把雪茄推了回去,问道。


  李泽明也不在意的吐了个烟圈。


  “你不能赢。”


  一直到这,文千策懂了,看来那天给南行武馆造成的影响远大于对李晚兴造成的伤害,南行武馆的拳师李晚兴败了,而且败得惨,败的快,不光在武行,甚至在整个济南城都传遍了,南行武馆的名声臭了。


  名声臭了也就意味着财源断了,武行跟别的行业不一样,只认赢,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儿,跌倒了,想让别人重新承认你,那可以,再打回来。


  李晚兴只是个学拳的,输了是自己本事不忌,但是李泽明可是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逐利,武馆财源断了,受损失最大的不是李晚兴,而是李泽明。


  但李泽明在乎,不代表文千策不在乎。


  “你对你们的人太过自信了。你现在离我只有三步远。”文千策看了看身后众人后,又对李泽明说道。


  李泽明还没什么反应,身后一众汉子却受不了了,也不再藏了,都前踏了一步,从衣服内抽出了短刀,指着文千策。


  “打打杀杀是你们武人的事儿,我更擅长做生意。”李泽明一招手,旁边的一仆人从身后的厨子里提出了一个小箱子。在经过李泽明点头后才放在桌子上,箱子口朝着文千策。


  文千策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李泽明,眼中带着防备。李泽明仅是微微仰头,示意他打开。


  文千策伸出三指,慢慢将箱子打开,面色更是疑惑。


  银元。


  箱子不大归不大,但几百块银元还是装的下的。


  “就一场,我翻了黄历,年初一是个好日子。文师傅?”李泽明将钱箱子往文千策怀里推了推,然后笑道。


  笑中满是自信,在他看来,乱世人不如狗,想活着都很困难,更别说好好活着了。所以没人会拒绝,文千策也不行。


  文千策双指埝了一块银元,眼睛盯着银元上面当朝的顶梁,渐渐入了神。


  “我学拳的时候,二十五了,身体过了正佳的年龄,自然要费些力气,日出日落,不敢懈怠,一年,就一年,师父说,你成了。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文千策轻声呢喃。


  李泽明强忍着不耐烦,还是笑道:“这个不重要,跟咱们今天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是夜,


  河北,沧州。


  二十五岁的文千策持一杆八极大枪,几步跨上不算高的墙头,背后人声鼎沸,人们大喊着抓凶手。


  夜本就黑,加上又是黑布蒙脸,所以看不到文千策脸上的泪痕。能看到的,就是在夜中比黑还黑的血,是枪尖上滴下来的。就在十分钟之前,这把枪贯穿了一个人的心脏,凶手,是正在拼命逃跑的文千策。


  他从村内到村口,换了三套衣服,绕七条小路,只为了能把身后在追的人甩开。


  其实若不是在今夜行动前,那个瘦老头儿所说的一些话,他应该在杀人之后就自尽了。


  那老头儿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事儿了了,就别再有轻生的念头了,我年过半百,打不了了,以后门派就靠你了,传下去,别丢人。”


  忘了,也可能是当时天太黑,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了,只能记得那个又黑又瘦的干巴背影儿。


  “传下去,别丢人啊……”文千策眼中有了神采,摇了摇头,把皮箱子盖上,一用力又推了回来。


  “文师傅什么意思?”李泽明脸上表情变得冰冷。


  虽说和善生财,但是那些真正生财的人,又有几个和善的?


  李泽明话一出口,南行拳馆的数人瞬间围住文千策。


  文千策端坐在高背椅子上,眼神变得冰冷,突然间,毫无征兆的伸手抽起面前的一陶瓷盘子就往旁边的一人脸上拍去,虽然事发突然,但毕竟都是武行的人,练过几年拳,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拍在脸上?


  那人不慌不忙,从衣内拿出短刀,只是还来不及拔了刀鞘,就挡在面前。


  但,还是失算了一步。


  “啪!”陶瓷盘子应声而碎,瓷儿沫子溅了一脸,虽然在行内讲究拳贴脸,眼不闭,但是这瓷儿沫子可不是拳,打到眼睛里面,可就得黑一辈子了。


  那汉子在盘子碎裂的同时,不由自主的闭了一下眼睛,眼皮子挡了些许沫子,但在张开眼睛之后,发现短刀已经到了文千策的手中,自己手中只落了个刀鞘。


  行动也只是眨眼间,众人面对多手中多了短刀的文千策,不敢轻上,只是围着,等待着破绽。


  人都是肉做的,是肉,那就顶不住刀子,刀子可都是用来割肉的。


  “我知道文师傅功夫底子厚实,但是那个姓陈的没练过吧?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挨几刀?”李泽明看着场面要失控,不禁漏出了本来的面目,咬着牙,阴狠笑道。


  文千策心生不妙,还是说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武人除了自保,不会对行外的人出手。”


  “规矩, 不都是用来打破的吗?”李泽明学着李晚兴踢馆时,文千策的语气道。


  汗,从文千策的额头,留至脸颊,再到嘴角。


  “陈家的人可不是武行的,你这样犯了忌讳,武行不会容你,莫非想要离开济南?”文千策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一张嘴,那汗珠便进了嘴角,咸咸的。


  李泽明摇头笑:“八方拳馆有三分陈家的股子,这可是众所周知的,就凭这儿,陈仆也算是半个武行人,再说了,我是外地人,还没本事让济南的武行去打济南当地的人。三百六十行,拿钱做这种事儿的,除了武行,可还有黑帮。”


  文千策一听,慌了,也怒了,自己答应过保陈仆一命,这刚答应过,人还没下葬就要让死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坟前?


  文千策虽然怒由心生,但知道不能慌了阵脚,短刀不利于劈砍,他还是知道的,再次发难的他,只是压低了手腕,往那个只拿刀鞘的脸上猛地一刺,那人也是反应极快,头部偏离的同时,顺势拿刀鞘朝文千策卧刀的手上打去。


  文千策反手转刀,用刀刃挡住来大力袭来的刀鞘,这时其他几人看有机会,怎能放过?纷纷从怀内抽出短刀,朝文千策刺来。


  接是接不下的,双拳难敌四手可不是一句玩笑话。文千策只能顺势转身坐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高背椅子上,在抬手架住面前刺来短刀的同时,红木的高背椅子上传来了两声哆哆的响。


  是文千策用高挺的椅子背挡住了身后刺来的两把刀。这时也顾不得多想,本能的转身抬腿,用虎齿(脚趾下方最硬的部位)搓踢向身后偷袭自己那人的小腿迎面骨,转身的力加弹腿的力,要是踢实了,这济南城就又少了一个打拳的。


  可惜,那人反应也到快,一个后撤步闪身开来,躲过了这一踢,躲是躲了,但没来得及拔出椅子背上的短刀,那刀还在椅子背上插着呢。


  他不拔,不代表文千策不拔。相反,文千策还乐得拔出,因为他的双刀更胜于单刀,虽然双刀难了些,但是练成了,带来的效果也是双倍的。


  文千策拔出刀后,一手正持,一手反握,攻守兼备,看架势是要不死不休了。


  对面几个汉子是不愿意再上了,不是打不过,是怕伤了,对武人来讲,伤到一些部位便没法练拳了,比死了还难受。几人不愿上,但不能不上,身后李泽明冰冷的眼神可不是看戏的。


  几人重新整理状态,调整呼吸,准备用最小的代价把文千策拿下。


  这时候,文千策却又主动发难了,他趁着几人还未等合围之际,对着窗户边上一人将反手握的短刀扔了出去。


  生死互搏时,面对任何人都不要掉以轻心,眼睛不眨,不可留力。这几乎是每个师父对徒弟说的话,有的听,有的不听。不听的不一定吃亏,听得,那一定能沾光。


  比如现在窗边儿上站着的这个汉子。


  再一开始打斗的时候,他就拿出百分百的力,不留手,专心的应对着,眼睛也一直死死的盯着文千策。所以才能在文千策挥手抛刀的一瞬间埋头躲过,刀是蹭着头皮过去的,还是刀刃,那还没落地,仍在飘散的一撮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汉子背后一身冷汗,倍感后怕,刚想回头看场中的状态,却在回头之际,眼帘中迎来了一片红色,


  是一把红木的高背椅子被文千策一脚踹了过来。


  “嘭!”“啪!”


  一声闷响,明显是结结实实砸到肉上的声音,一把红木的高背椅子,足足有二三十斤,打到了刚才还因为躲了刀之后暗自庆幸的汉子,力道之大,在撞到人之后,又把三楼的木制护栏撞了个粉碎。


  文千策想都没想,紧跟脚步纵身跃下,三楼的高度,算不得矮,但也算不上高。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死人是不太可能的了,更何况是天天练体的武人。


  文千策是死不了,但那个跟随椅子一起下来的就不好说了,即便死不了估计也是一身残,练不成拳了。


  文千策是越跑越远,看不见影了。


  在文千策逃走后几个汉子纷纷看向李泽明,脸上或多或少还带着歉意,五六个人围攻一人,自己折了一人,还让人跑了,这传出去,南行武馆怕在济南是呆不下了。


  李泽明不发一言,只是面上的表情由阴冷变回了面无表情,然后没几息的时间,又成了乐乐呵呵,一脸和气的模样。


  他心里在想什么,没人敢猜,也没人想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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