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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善人


小白低着头进来,转身单手抱着书,用另一手重新带上门,可就在此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揪痛,似被万马踏过,随即眼前一黑,书本洒落了一地。

        恍惚间,她看到粹白的衣角翻飞着朝自己走来,忽明忽暗,最后便彻底黑了下去……

        ……

        她迷蒙着一双眼缓缓醒来,小脸依旧苍白,她勉强环顾了下四周,看到自己对面不远处垂了整幅的浅木色纱幔,层层叠叠,将这里隔成了一个幽静的房间,而她正躺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地铺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烟青色丝面绒被。

        一侧墙上有一扇镂空糊纱的小窗,透进来的一抹天光将那窗上的雕花暗影斜斜投射在她身侧的地铺上,昏黄而柔和。

        突然小腹一阵抽痛,她的脸白了又白,下意识捂着肚子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却发现身上的粗布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白绵软的寝衣。

        就在此时,被子外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醒了?”

        她两手抓着被子两角,偷偷露出来一双纯澈的杏眼。

        一个男子正半蹲在身侧望着自己,那身影在逆光中镶了一圈迷幻的金边,四目相对之际,她看见他眉目如画,长得犹如天上仙君一般,英俊却又透着股迫人的威严。

        她愣怔地露出了掩在被子里的整个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你长得真好看。”

        男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反复打量着她的脸,问:“你是谁?”

        小白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他为何有此一问,于是坦然说道:“我就是小白,就是那天我们在这儿一起看朱雀街的那个,因我从小得了一种怪病,长得比一般人快一些,不过你不用怕,我除了长得快一些,其他与常人无异,并不是怪物,不会吃人。”

        男子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依然一瞬不瞬打量着她,她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又把露出来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问:“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男子眸光一顿,这才转身从一旁的茶垫上端过来一碗浓黑的药汤,“喝下吧,会好一些。”

        小白半撑着身子接过药汤,凑近鼻子闻了闻。

        男子心神一动。动作真像她。

        只见她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将碗放在一旁,又躺了下去。

        男子微有诧异,“不苦吗?”

        小白笑笑说:“不过是一碗药罢了,再苦也要喝的,哪有工夫生病,我再躺会儿就起了,今日又要多谢你了。”

        男子摇了摇头,看见她身上素白的寝衣,解释说:“你的衣服,我让楼里的侍女给你换上的。”

        小白点点头,“嗯嗯,我知道。”

        男子这回笑了,问:“你就不担心我是个坏人?”

        “那你是吗?”小白看着他,目光纯净而天真。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白感觉到身子逐渐暖和了一点,终于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男子一愣,难得露出了些为难,只得简略地说:“女子成人,听说每个月都会有的……”

        小白恍然大悟,茫然看着房顶,“哦~是那个啊,真是难为你了……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

        “谢姓,焉迟。”男子说着,正要伸手去拿被放在一旁的空碗,却听她口中低喃着重复了一句:“焉迟……”

        伸到半空的手不由得顿住。语气也很像她。

        “焉迟……”小白顾自说道,“好奇怪的名字?是陈郡谢家?”

        男子并未回答,只拿了空碗,起身撩开垂帘,对着身后说:“今日带来的书我都定下了,你若休息好了,随时可以离开。后面若有新书,送到四方酒楼便是。”

        小白闻言大喜,从床上激动地坐了起来,腹部随之抽搐了一下,她嘴里“嘶——”了一声,但随即便对着纱幔说道:“多谢大人!大人真是大善人!”

        房间里寂静无声,男子早已离开。

        ……

        京郊墓地。

        谢琏靠坐在一块空白的墓碑旁,倒了一杯清酒,仰头饮尽,抬头看着昏黄的天色。

        “今天我碰见一个人,同你少时长得真像……”

        “我说什么她便信什么,真是好骗,一点都不像你。她的后肩没有疤痕,她的眼睛清澈如镜,不是你,你的眼里只有狡猾……”

        “我要选妃了,你听见了么……”

        ……

        翌日,她赶了百里城去摆书摊,这边才从房间里把脏污掉的衣物拿出来放在木盆里搓洗,大冬天里,她一双手冻得青紫,她本来衣服就没有几件,若不赶紧洗出来,后面就没有衣服更换出门了。

        晾好了衣服,她又从井里提水洗菜洗米,这天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她抬头看天,又扭头看向院子角落,果然,百里城又嫌麻烦没有带上遮雨棚,她起身边走边随意在衣服上擦干了手,双臂拢起那比自己还高一些的雨棚子便急急往外冲,完全没看见院落外已伫立良久的两个身影。

        甲护卫站在谢琏身后为他早早撑起了伞,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轻声说:“像是极像,但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甲护卫转头看了看谢琏的神色,他已收回目光,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远处拐角巷道里,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上马车时,谢琏侧头对甲护卫说了几句什么,甲护卫这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傍晚,甲护卫回到谢宅,身后跟了一群小厮,将买来的书一摞摞送进了书房里。

        “殿下,已按您的吩咐将他们书摊上的书都买下了,他们兄妹二人很快就收了摊回去了,之后还去醉仙楼用了一些饭菜便回去了。”

        “嗯,”谢琏站在那一堆书前,来回看了几眼,“关于他们兄妹二人的情况,可有打听到什么?”

        “回殿下,根据那边街坊所言,他们并不是亲兄妹,那女子是百里城,就是她的这位哥哥,从外头捡来的孤儿,最开始是交给一对吴姓夫妇领养,之后那夫妇意外身亡,这才又回到他这边共同生活。而且,那女子长速极快,听闻一年前百里城捡到她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个事情在东十字大街人尽皆知,她还一度被人当成是怪物,但她乖巧伶俐,甚会讨好做人,学东西也极快,街里街坊也未见发生什么奇异怪事,大家便都习惯了,并不当这有多稀奇。而且……”

        甲护卫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听说那百里城接连拒了多户人家的说亲,一心等着她……想必他们之间并非兄妹之情。”

        说完他偷偷打量了一眼谢琏,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谢琏半蹲在书册前,随意翻阅了几本书册,说道:“百里……本王记得永宁伯爵府的林裘,他之前那位夫人,便是百里之姓。”

        甲护卫赶紧回道:“殿下英明,那百里城确实就是那位百里夫人所出,原名林城,后来据传他母亲与府中下人私通,被林大人愤而休弃,林城也被怀疑并非其亲子,当时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林城一气之下干脆改了母姓,随母出府独居,与那永宁伯爵府从此断了联系。之后他考中了秀才,原本是要再科考的,不知为何此后年年名落孙山,之后他母亲便郁郁而终了,近几年他就再不考了,如今只在街边靠卖书写书为生。”

        谢琏眉毛微挑,问道:“写书?都写过什么书?”

        甲护卫摸了摸后脑勺,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翻开来看了下,回道:“嗯……属下失职,倒是没打听到他写成过什么书,只听说他好写一些悬疑断案类的书。”

        悬疑断案?谢琏想了想,起身走向另一侧的书架,从一摞看起来比较新的书中抽了一本出来,那封面上赫然写着《风起京华》,一角的笔名是:雷震子。

        甲护卫远远照了一眼,不由得笑出了声,“噗,雷震子?这作者怕不是封神传奇的书迷吧?”

        “鸣弦暂辍弹,百里闻雷震。”谢琏幽幽念道,“毕竟还是读书人,取的名字总喜欢暗合自己的名姓,方才本王大略过了一遍你带回来的那些书,悬疑断案的不止这一本,还有几个坊间有名有姓的大家之作,但她当时带给本王的这一摞中却没有带上,悬疑断案的就单单选了这一本,想必是出于私心举荐,应是他写的了。”

        甲护卫恍然大悟,这么一说,就感觉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于是问道:“殿下以前从不看这类民间话本,怎么也知道坊间写话本的大家名姓?”

        谢琏一愣,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身为护卫,切忌对主家好奇心太重,善问却不善查,上次叫你背的《墨经》背熟了吗,什么时候背熟什么时候再来伺候。”

        甲护卫闻言骇然,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只得连忙叩拜了退出书房。

        崔总管带着一群小厮前来送饭,见甲护卫站在院子里徘徊,手上拿着本小册子在涂涂写写,脸上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崔总管奉好了饭菜退出房门之后,便朝甲护卫走去,嘴上问道:“这是又挨罚了?”

        甲护卫稍一行礼,一脸哀怨地说了几句自己与殿下之间的对话,崔总管一听,也板着一张脸直戳他的脑门:“我看殿下说的没错,你就是善问不善查,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脑子啊。”

        甲护卫揉着自己的脑门,一脸莫名地说道:“我当真不知错哪儿了,殿下确实从未有闲情看那些个民间话本,就是咱们几个也从不兴看这个,那都是姑娘小姐们爱看的,咱们府上连侍女都没有,就是最熟络的顾统领,那也是翻开书就打哈欠的性子,更不可能看这类书了。还有早前,那个花瑶姑娘暂住府上的时候,成天也就只关注个钗环美饰,与那些贵女们争奇斗艳都比不过来呢,还有花……对,还有她……我的天,崔公公,我好像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崔公公对着他直摇头,说:“知道了?想起来了?所以说为什么要在殿下面前问这个,那位生前可不就是个看话本子都快看成精的,哪种话本她不看?还曾追到人家写书先生家里蹲守,那老先生原本懒散要命,隔半月才出一章,愣是给她逼着三天就写完了,殿下关切她至此,怎会不知她的喜好偏爱?怎会不知道那些民间话本的几个大家名姓?你非要凑上去问,我看你啊,该罚!”

        甲护卫垂头丧气地点着头,二人又齐刷刷看向书房的方向,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崔总管低声说道:“唉……这次选妃是圣上下了旨的,违抗不得,可我瞧着殿下哪里有这个心思,这不昨日,又独自去京郊了,醉醺醺地回来……”

        甲护卫一脸惭愧:“当初我若能多留心些,或许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当时我真觉得自己死定了,殿下回来时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我……可后来也不知为何,反而还留下了我继续听候差遣,你说,是不是因为她留下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比如求殿下饶我不死?”

        崔总管挑起一侧花白的眉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到现在还没清楚这件事么?坊间的传闻你也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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