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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心醉


  从小石头现身无花酒馆楼上起,林戌的双眼就没离开这个少年,看着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黑漆的瞳仁在火把中闪亮,看着那微微卷曲的黑发,林戌与呼来提性命相搏时也能保持冷静,这时面色复杂变幻;面对这个不起眼的瘦削少年,西域将军心中除了迷惑更多的还是震撼。

  此时,风陵渡南门处涌来百十名灰衣人,年龄多在二十四五岁,手里拿的多是适合巷战的短兵器,领头的是被小石头整天折腾得胡亭长。

  北门来的是另一群黑衣人,有二百多,腰挂刀剑手中也是弩箭,看样子要比房上伙计们拿的木弩高级多了,都是锃亮的金刚弩;三棱箭头在火光中闪着寒光,与房顶的伙计们对峙着。

  风陵渡主街瞬间安静下来,只风吹火把的声音拌着千余人的呼吸声,震荡着各人的心神。

  林戌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看呼来提带领的百余吐库精骑,心里暗自佩服:只从这些貌不出众的马匹能保持安静,就能看出骑在马上的都非庸手;真展开撕杀,虽然自己这方暂时看似站了上风,结果如何真难预料。这里是风陵渡,呼来提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六年,不会只这点依仗。

  况且,看到小石头的相貌后,林戌心理涌出另一个想法。转手把丈八长枪抛回芙蓉酒楼上,原地跃起,升到丈五高度,右脚轻点无花酒馆窗沿,再次纵起。

  两个伙计注意多时,林戌一在无花酒馆三楼房顶露头,左边弯刀当头砍来,右边短戟刺他小腹。林戌左拳右掌,身影在寒光中扭曲几下,开声喝道:“下去。”

  袭击林戌的两个伙计闷哼一声,踩落几片青瓦掉下楼顶。

  小石头眼前一花,林戌已落到他面前,手中还抓着六支弩箭,是侧面伙计射来的。

  “石头少爷,林某想知道,林琳是不是与在你那里?”声音低沉,林戌的这句话只小石头能听到;真是奇妙之极,小石头楞一下,多加了些小心。

  “那是本少爷的丫鬟,我可没强迫她们,是她们不想离开;至于原因,是我救了她们,那天------。”

  知道动手也不是面前这个西域将军的对手,说着话,小石头脚下移动,就想靠近对方些。

  林戌似乎知道他的古怪,退后两步与小石头保持五尺距离;抱拳道:“那天的情形我都知道,林某代侄女谢谢酒王子的搭救之恩。”

  一句酒王子,把小石头说愣了,看一眼周围的局势,举手赞道:“不愧是西域将军,不只本事大,论心思,竟比那石老实还细致。你刚才那招真厉害,是这样耍的吗?”

  林戌看小石头举手,身边光华一闪,小石头脸色一红,双手颤抖几下,一道绿芒转一圈消失在胸前,讪讪道:“这又是什么功夫?厉害!厉害!石头开眼了。”

  “这功夫不是你这样耍的,想学我就教你;这一招叫野马分鬃,要紧的是眼力和手上的速度,还有劲道。”林戌混不在意小石头的暗算,慢慢把野马分鬃又使一边;小石头看的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学将起来,没留神出手时掌中绿光一闪,又罩向林戌。

  林戌这次竟没全部躲开,摇晃几下熏熏欲醉,小石头刚想喊“倒也”,  林戌却已站稳,左手尾指处涌出淡淡水珠,滴在青瓦上。

  “酒王子,林某既然丢下武器,就没有恶意;只要知道林琳安好就可;只是,你母亲------卓王妃她---安好吗?”林戌说到这里,声音微颤。

  小石头心中一紧:妈妈现在看来就很漂亮,年轻时一定更迷人,看起来还很有几个崇拜者,看西域将军林戌的样子,好似就是一个,现在也没忘怀。

  那是自己的母亲,小石头也不好说什么,他可没林戌那样说话只他能听到的本事,只点点头;林戌还想说怎么,远处竹林深处响起啸声,一支白羽箭射来。

  林戌回身一躲,白羽箭正被他抓到手心;林戌痴痴看着白羽箭尾的绒毛,叹一声,凝视箭来处的黑暗树影,轻轻自语道:“我怎么舍得伤害你的儿子呢?卓姑娘,十五年了,你还是不见我,还是用箭射我。”

  这时刻,下面响起喧哗,风陵渡主街两旁屋子上的伙计们,有半数身子委顿,有些已跌下房顶;小石头身后的十多个伙计不待吩咐,抱着酒坛跳出去,把怀里的酒灌进他们口中。

  呼来提挥舞槟铁狼牙棒制住周围的慌乱,怒喝道:“西域将军也会耍这种手段,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来。”

  西门寡妇正在娇笑:“白来的酒喝不得,白来的饭吃不得------。”

  林戌对暗处叹一声,对小石头道:“酒王子,对林琳好些,她也是个孩子。”转身跃下无花酒馆,打断西门寡妇的得意:

  “把解药给他们,我们马上离开。”又高声对冷视着他的呼来提道:“呼来提将军,大家都冷静些,今天就当林戌卤莽,事情就此结束如何?我们立即退出风陵渡,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对外人说起。林某发誓,如果是我这边的人透漏出去风陵渡的一丝一毫,不用你们动手,江南林家就灭他九族。”

  林戌此番话一出口,呼来提愣一下,抬头看一眼无花酒馆上的小石头,正不知怎么回答,林戌又抱拳抬头道:“石头少爷,林琳自小顽怪,就与少爷为丫鬟好了,告诉她,今后林家不再干涉她的事情。”

  芙蓉酒楼院门大开,林戌的五个贴身侍卫牵六匹马出来,林戌翻身上马,抓起侧挂的丈八铁枪,一道寒光射向西门寡妇胸前。

  西门寡妇怎么也没想到林戌上马后,竟会把枪刺向她;想要躲避时已经晚了,黑亮的枪头惯入西门寡妇酥胸,鲜血顺血槽激射而出,染红青青石板。

  “我说的话难道是放屁不成,到现在还不把解药交给他们,看人家的手段,你那解药也没必要给了,这是其一。你妄称眼明心亮,在风陵渡一个月,竟没看出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形,林家不养这样的废物!你第三条该死的罪是,不该与三江赌场牵扯上。”

  话音未落,丈八铁枪一抽一送,西门寡妇抱着胸口仰面倒下。林戌把枪高举过顶,摇摆三圈,黑衣人同时转身,前队变后队,齐向码头奔去。

  林戌看亲兵渐渐退出风陵渡,拨转马头挂好长枪:“呼来提将军,最后送你一句话: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朝廷的墨猷卫这一段在宛州附近调动频繁,不只是为了我们林家;风陵渡人员嘈杂,怎么把今夜的事情遮掩过去,可是个难题。”

  “林将军有什么建议?”呼来提也收起槟铁狼牙棒,驱马来到林戌马前,刚才的对手如今与朋友般。

  林戌并手如刀,挥舞一下:“怎么办,难道还用我教你这右将军不成?天山南路的孙单部落不就是你呼来提的手笔?三江赌场是墨猷卫在经营,那是他们收集情报的耳目,该怎么办不用我说吧。”

  呼来提呵呵一笑,左手上举;风陵渡房顶上机簧乱响,支支弩箭射向从南门进来的灰衣人。

  胡亭长在风陵渡混的时间长,对街上的一切当然熟悉的就多些,他出身军旅,以前是为混功名,看到战争暴发,马上走门路离开军队。

  这次逼带路,看到面前的阵势,早找好退路,第一个倒地翻滚,躲在街角粮行屋檐下。他身后两个就没这样机灵,被三支弩箭穿胸而过,倒在青石板上,眼睛还看着摇晃着狼牙棒纵马冲过来的吐库骑兵。

  灰衣人虽受袭击,阵行未乱,前面的挥舞手中兵器抵挡着弩箭,后面的转身后撤。

  一半灰衣人刚撤出南门,南门外也射进阵阵箭雨,随着三声响亮的呼啸,一面黑狼旗在火光中升起在南门上,看火起处,正是刚开业一月的三江赌场位置。

  黑狼旗一起,风陵渡内杀声一片,前街后街涌出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弯刀在火光中挥舞,被弩箭挤压到南门内外的灰衣人刚结成圆阵,呼来提已带着吐库骑兵杀到,槟铁狼牙棒横扫,人借马力早砸飞面前几个人,冲出一个缺口后,骑兵先杀进去,后面涌来一群群跟随者,灰衣人都迅速被淹没在弯刀森林中。

  北门外码头上,林戌听着风陵渡内阵阵杀声,下马上船。

  水声中,两艘中型货船离开码头;风陵渡水浅,码头也简陋,林家大船巨昼在百里外沙河口接应。

  三匹白马从黑暗中缓缓出现,两边的骑士各举一盏黄色风灯,照出一圈昏黄的光晕。

  中间的骑者轻纱覆面,黄色斗篷在夜风中舒展,现出被塞外骑服勾出的窈窕身材。

  站在船尾的林戌身体颤抖,刚要纵身回到码头,中间白马上的骑士抬手制止:“林兄,多谢还记得小妹,既然上了船就不必再下来。”

  “卓姑娘,你---他已经死了,你的誓言已经完成,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船在离码头十多丈距离停止,林戌站在船尾,举起一支火把,风霜浸染的脸上激动不已。

  “今次来送林兄,是为感谢您多年来对我族人的照顾;您是汉人,有自己的家族事业,我是吐库族公主,要为我们的族人着想,终究各自立场不同;况且还有我的儿子,林兄,您是英雄,一路走好。”

  “祝福的话儿酒中藏  君心如达玛花开,美丽的歌在酒中荡  君当如雄鹰样飞翔蓝天。梦中都是酒香,举起杯  大腾天的白云是神灵的眼睛,替我注视着心中的英雄------”轻细的歌声传过河面,林戌眼看着三匹白马消失在码头外的黑暗中,手中无酒,心已醉。

  “我留两个人在芙蓉酒楼,卓姑娘,有什么指使对他们说一声,林某当不敢辞。”

  黑暗中又射来一支白羽箭,“噌!”一声正中林戌身边桅杆,箭头处挂着个小巧的银壶;林戌解下银壶,扑鼻酒香涌出,林戌凑到壶边呼吸几下,小心盖上壶盖,抚摩着系在银壶上的黄玉坠。

  船行渐远,终消失在水深处。

  风陵渡内杀声稀落,火光中,伙计们打扫着沾满血迹的街道。

  夜雾升起,漫漫笼罩住黑暗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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