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设计风格
话说肖恩离开纽约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他最想念的人不是心灵港湾珠儿·乔伊斯小姐，也不是女朋友达达里奥小姐，而是这个似乎一天到晚都在冒火老太太。
伯克利先生的性格虽然直接又冲动，好像个十多岁的青少年，但是那并不是鲁莽。
肖恩总是能从和她的谈话里吸取到人生的经验，又或者吸取到人生的教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者区别不大。
不过现在不是想家想妈妈的时候。在确定超能力兄弟人影消失不见之后，肖恩丝毫没有犹豫，一转身，迈步跨进了雷普利实验室的院子。
院子还保持着他刚刚离开时的状态，只不过变得潮湿了不少。大概是因为靠河，处于镇子地势较为低洼的地带，整个院子变成了一个浅池，积蓄了没过脚踝的雨水。
院墙倒塌了一大截，碎石块凌乱的散落在地面上，一株栗子树被折断了一半，歪歪斜斜的靠在围墙的缺口上。
三具扭曲的尸体蜷缩在东面的墙角。
一具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只是脑袋不正常的扭转了180度，面部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一具已经看不出人形，身体被拧成了一条细长的麻花，脏器在旁边堆成了一个小丘。
最后一具的躯干和四肢跟新的一样，但是整个头颅的上半部深深地凹了进去，形成了一个颅骨酒杯。
三具尸体泡在雨水里，表皮显露死灰般的颜色，周围的泥浆越积越多，很快就要盖过它们了。
暴雨虽然能够帮助肖恩隐藏行踪，但也让军营里的士兵能够更轻松的扑灭伐木场的烈火。
刚刚超能力者之间的战斗余波已经消灭了附近的所有守卫力量，大部分留守的士兵都被埋在了残垣断壁里。这也给了肖恩宝贵的时间来解决他和雷普利之间的恩怨。
根据他的预计，灭火的士兵最多还有十分钟就会回到各自的岗位，并且开始围捕自己这个制造了很多麻烦，几乎惹怒了所有人的闯入者。
肖恩的神血超频反应大概还有15分钟的持续时间，在这之后，他的身体就会迅速进入崩溃阶段，身体表面将会崩裂出无数的伤口，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不可能拖着那样的残躯躲过上百名士兵的围捕的，要抓紧时间就要趁现在。
肖恩浑身的肌肉依然在隐隐作痛，他每走一步都好像在大腿上戳了十几刀。每个动作都会引起相关肌肉强烈的酸痛感，就好像昨天连续跑了两趟马拉松，今天还起了个大早似的。
怪不得之前乔安妮·柯克兰在进入超频状态后行动会如此的缓慢，因为只要稍微快一点，就会引发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
真不知道新版的神血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刚才黑衣兄弟灵活的身形让肖恩十分的嫉妒，这种好东西他也好想要啊。
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他的偏头痛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看起来刚刚那几下拉姆达能量之间的对抗严重的损坏了他大脑中的神经系统。他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这种损伤不是永久性的，要是下半生都要伴随着这个隐隐作痛的大脑，他宁愿自己今天就死在这里。
当然，即使是这样，他也保证爱德华·雷普利绝对会死在他前面。
肖恩加快了行动速度，狠狠咬着后槽牙忍住了痛呼，跑到刚刚神奇双胞胎出来的那个铁闸门面前。
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门：“爱德华~开门吧，爸爸回来咯~”
几十厘米厚的复合金属板阻挡了他声音的传递，别说爱德华此刻正坐在监控室里，就算他站在那一边把耳朵贴在门上，也不可能听见肖恩发出了任何声音。
肖恩看大门没有反应，抬手握拳用力锤了几下，铁门发出了咚咚几声闷响。
“里面的好心人，麻烦谁能帮我开个门？我保证，只要你们交出爱德华·雷普利，我绝对不会伤害到剩下的任何一个人！这个提议怎么样？”他高声喊道。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喇叭突然出声，雷普利的声音传了出来：“别费劲了维尔德先生，我手下的人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追随着我从阿灵顿大老远来到了玻利维亚，你为什么会以为，随便用两句陈词滥调就能说服他们背叛我？”
肖恩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闸门的右上角看到了一个隐藏起来的摄像头，他走到镜头下恶狠狠地看过去，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
“哦不，我才不想要他们背叛你呢爱德华，我可不忍心让你输的这么简单，这么轻松愉快。我说这话只是为了确认你们这帮没卵蛋的贱人都聚在一起，而且就在这扇门后面。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一个猎杀你们，让每一个人都经历痛苦的死亡。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错过这个复仇的机会的。”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肖恩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的。他的情绪闸门稍微松动了一下，泄出了一丝愤怒的情感。而这么一丝就已经让他进入了近乎狂怒的状态。
“复仇？你要复什么仇？”雷普利的声音里流露着惊讶：“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没错，我绑架了你，并给你注射了一种非常危险的药剂鸡尾酒，但是除了几秒钟的剧痛和几秒钟的幻觉，你连根头发都没有掉啊！
更何况我完全愿意在经济上给予你足够的补偿，甚至还愿意给你一份稳定的高收入工作……你究竟要报复什么仇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一身伤口都是上帝想要惩罚我才搞出来的？”肖恩举起手在镜头前转了一圈，展示了上半身上纵横交错的狭长疤痕。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雷普利谁打的斩钉截铁：“这都是你自己肆意使用贝希摩斯系统造成的结果。我又没有逼迫你在没有医疗人员在场的情况下随意注射神血。我只能对你在飞机上的那次经历负责，你跳下飞机后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跟我无关。”
听到这话，肖恩挑了挑眉头，他突然觉得这老混蛋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雷普利绑架自己本来就是为了进行神血实验，他当然不希望损坏自己这个难得的实验素材。
如果当时自己老老实实的待在飞机上，说不定现在就能躺在泳池边，端着一杯莫吉托（mojito）或者迈泰（），欣赏比基尼女郎打水排球的画面呢。
自己的这个下场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自己造成的。
“我是个侦探，一旦接下了委托，我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亚当·帕里什是我的朋友。”肖恩嘴硬的不愿意认输。
“是的，我知道这一点，他雇用你查出真相。而你也做到了这一点，你查出了我就是幕后黑手。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存在汇报给他，让我们两人自己解决恩怨。”雷普利回答得十分爽快。
“我并不认为我和帕里什先生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更何况，我杀了他不到10个手下，而你已经杀了我超过三十个手下了，其中还有一位是我艰难培育出的神血受试者。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你都不应该对我抱有这么深的仇怨。”雷普利耐心的解释道。
“哈哈，这就是你错的离谱的地方了。”听到雷普利的打算，肖恩弯腰笑出了声：“你以为帕里什对待手下的态度就和你一样，将他们当做随时可以抛弃的可消耗品。然而帕里什并不是这种人，他比你想象中要蠢得多了，他依然还保持着那股令人反感的军队气质，将手下的每个人都看作自己的患难兄弟。
而你，爱德华·雷普利，杀死了8个他的兄弟……他对于你的仇恨将会一直持续到你们两人其中一个死的那一天。你可真是惹上了一个不能惹的人。”
“哦……多谢你的担心了。”雷普利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听上去根本不担心帕里什的报复行为：“不过我依然还在期待你的加入。虽然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甚至连你自己都几乎相信了这番话……但是只是“几乎”不是吗？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
你并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人的生命，比起帕里什先生，你更像是我。这些人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是个靶子或者道具。你唯一在乎的就是解谜的过程，一旦谜底被揭露出来，你就立刻失去了兴趣。
你之所以拼命地和我作对，并不是为了复仇，你只是觉得我的脑海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而已。”
“哇哦，非常精准的分析，我觉得自己一下子省下了几万块的心理咨询费用和几百小时的疗程。”肖恩耸了耸肩，重新走回了大门正中央，凑近仔细观察着闸门表面的纹路。
“加入我吧。这样一来你同样能够得到所有的答案，我们也不用进行血性的杀戮……毕竟，你并不能保证这一次你一定会赢。”雷普利的声音渐渐转冷，给肖恩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肖恩察觉到了他态度的改变，回头看去，麦克和奥斯卡两人缓缓地跨过乱石堆走进了院子，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击，只是冲着两人笑了笑，然后仰头看向摄像头。
“好吧，你赢了，我同意加入你的小组织了。可以把门打开了吗？”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在他露出笑容的一瞬间，大雨骤然停歇，一束阳光穿破了乌云，撒在了他的脸上。昏暗的环境中，他的脸仿佛在发光一样。
“……”
雷普利沉默了一下，然后换了个语气开口：“呵呵呵呵，维尔德先生，对于你的选择我感到非常的遗憾。看来只有在正面被击败之后，你才会意识到自己到底做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
“什么？我都说我投降了！”肖恩故作惊讶的喊道：“你不是应该开门走出来，给我这个回头的浪子一个大大的拥抱，殷勤的接受我作为家庭里新的一员才对吗？怎么说着说着，剧情就好像一下子就转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维尔德先生，我不认为你是个白痴，我也希望你别把我看做白痴。”雷普利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你会这么快就屈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依然没有放下杀死我的打算。你想在超频状态结束之前来到我的面前，所以你才会这么急躁。”
“嘿！你妈妈没告诉过你，无端的怀疑别人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习惯吗？”肖恩不服气的喊道。
“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加入，那么就请你在门外耐心的等到超频结束好了。放心，我这里有一流的治疗设备，在你进入散热状态后会第一时间将你收容。”雷普利淡淡地回答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开门。”肖恩一撇嘴，换上了嘲讽的表情：“你这个真眼说瞎话的老混蛋……骗子骗子~火烧裤子~（ fire）……或者说火烧老巢。”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雷普利突然开口说道：“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对于加入我的实验室如此的反感？我不相信仅仅是因为我对你进行了小小的冒犯。被绑架在你的脑子里应该跟恶作剧没什么区别才对，而你的精神状态让你根本无法理解羞愧或者沮丧之类的情绪。为什么你会执着于一定要杀死我？”
“哦，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肖恩闻言摊了摊手：“因为我对你的设计风格非常的不满意。”
“什么？”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我是说，我，对于，你的，设·计·风·格，很不满意。”肖恩一字一顿的说道，仿佛是在跟一个有着生理疾病的弱智儿童说话。
“……”雷普利已经找到了和肖恩对话的诀窍。
那就是，在他装白痴的时候不予理睬。这样肖恩就会因为缺少捧哏，不得不因为无趣，而主动将话题扯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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