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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矣(一)


  陈清然一路上快马加鞭,喉咙里的血因为颠簸,真的快吐出来,紧紧的咬紧牙关,她知道如果这口血吐出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头真的好昏,也好重,她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她真的是累到了极致,内心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快回去找谢杭,告诉他,从始至终,她喜欢的都只是他。

  马飞驰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天黑了,她看见道路两旁的杏花开了,趁马路过杏树之际,“咔嚓”一声,她折了一枝杏花。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好,官道旁杨柳发了新芽,一派初春时节欣欣向荣的景象。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看见一匹骏马奔驰而来,惊呼道:“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人群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而后城门迅速打开,陈清然骑马进城,士兵们看见将军面无表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陈清然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一个个的争先奔告,就是不知道将军带出去的两万军队何时才能回来。

  谢杭今日觉得心口突突的,控制不住的喜悦,还有不知名的担忧,听见外面的骚动,想着她和他已经两个多月未见,他都快成望妻石了。

  还记得分别那天早上,她娇滴滴的对他撒娇,他觉得自己是真受不住她,每次撩完自己,就离自己远远的,真是个磨人的漂亮小妖精。

  “公子,”月西进来禀报,满脸写着开心,“公子,将军回来了,已经到营地门口了。”

  谢杭一脸惊喜,高兴的站起来,只是到底是做了多年侍郎,在下属面前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忍住没太激动,只是依旧还是掩不住喜上眉梢,“真的,她回来了了?”

  又忙问道:“月西,快看我今日穿的如何?”

  今日谢杭穿了朱色的冰丝圆领袍,广袖口和前襟处都绣着蛟龙暗纹,腰间束着墨玉锦带,又配了同色的流云玉组,如墨长发尽数拢起挽入金色发冠中,更显得那张美如妖孽的脸,丰神昳丽了。

  月西上下打量主子,恭敬道:“公子今日和往常一样,俊美无俦。”

  “只是俊美?”谢杭反问,他记得小祖宗总爱用妖孽来形容他。

  月西拱手:“国色生香”

  谢杭:“……”

  “懒得和你废话”,谢杭出了帐篷,站在营地的直道上,营地两边已经列满士兵,卫晓、陈昭烨,卫简等穿戴整齐,以谢杭为首,站在主营前。

  只听马蹄声“哒哒哒”的,一马一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马浑身通黑,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

  马上是一位少年,身着白色盔甲,发髻只用一枝木簪随意挽着,两颊散落几缕发丝,端的是一副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身姿挺拔如苍松,只不过气势刚有些淡然,柳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干净透澈。

  谢杭看见她下马,嘴角勾勒出一笑,比春阳更明媚,比夏花更绚烂,他真正无比高兴的心道:“两个月,你终于回来了。”

  其余人也无比激动,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将军,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又是大获全胜吧?”

  “对啊对啊,将军出马,燕都岂会安然无恙?”

  陈清然看着远处的红衣青年,两人彼此对望,他双眸有神,看她的目光,永远带着笑意,他一直那般柔美,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骄傲,她和他历经三世,每一次都是他主动。

  谢杭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嘴角一直上扬,眼睛里的情深如何掩饰也遮挡不住,可她的眼神……仿佛是穿越了时光洪流的万年,好像在说:“你在我眼中,胜过我走过的千山万水与人间朝暮。”

  一行人见将军不搭理他们,只对着谢侍郎笑,两人就这样对视傻笑,兄弟情再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突然,陈清然拨动脚步,谢杭看她朝自己跑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甚,强忍住自己上前的冲动,他可不能给她安上断袖的名声。

  突然腰一紧,两只手缠住了他,坚硬的盔甲和柔顺的锦衣相抵,他惊了,她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有亲昵的举动。

  小祖宗怎么了?

  小祖宗也十分打紧的思念他,吗?

  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只听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气息,轻声道:“谢杭,我只喜欢你。”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在她背上,就觉得领口突然一湿,脖子那里还有点湿糯,腰间的力也是陡然消失,他震惊的低头一看。

  发现她的身子正在缓缓下降,他急忙将人打横抱起,听她“咳咳咳”,边咳边吐血,虚弱无力道:“谢杭……花……”

  他这才发现她手中一直有一枝杏花,他的小祖宗送了一朵花给他,只不过花焉了……她是不是想说,她活不了了。

  又是“咳咳咳”,她的血一口接一口的吐出来,顺着她的嘴角往下,她的白色铠甲是彻底红了,红与白的冲击,那么的显眼。

  卫简看见少年将军晕倒,刹那间脑袋空了,他向前狂奔,发现少年将军已经被红色身影一把抱住,听他断断续续的说:“谢杭……花……”

  他看见谢侍郎将少年将军抱进帐篷,他也急忙跟进去,少年将军的血越吐越多,好像要将五脏六腑吐出来一样,这时他还笑着谢侍郎,“谢杭……我死不了的,你不要伤心难过。”

  可每说一句话,伴随来的都是汹涌的鲜血,他听见程潇失声痛哭道:“谢侍郎,你快给他看病!”

  他记得,程潇一向是个不爱哭的人,虽然他嬉皮笑脸,可他也是世家教养出的接班人,可自从来了凉州后,他哭了两次。

  第一次是去年的大年二十八,少年将军浴血归来;第二次是现在,少年将军口吐鲜血,虚弱至极。

  卫简着急的看着那红衣青年将人放在床上,一边快速把脉,一边声音沉沉道:“小祖宗,你可别死。”

  …………

  深夜凉州主帅的营帐灯火通明,城中哀声雷动,到处都在痛哭着凉州主将的受伤,营帐里也笼罩着巨大的压抑的气氛。

  营帐里,几十只牛油蜡烛把室内照的亮如白昼,陈清然躺在她的军床上,盖着被子,脸上手上被清理的干净了,衣服换成了白色中衣,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苍白无血色,心跳微弱,呼吸几不可闻。

  谢杭在一旁守着她,还好幼时她曾教过他医术,虽然没有陈以谦高超,诊治她的病情也刚好够。

  他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仔细打量她苍白的脸,低声的埋怨道:“你看你,每次都这样,撩了就走,说了情话就昏迷,你就仗着我爱你才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你呀,就知道冻我心房,酸我眼眶,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了我心里惶恐不安。”

  “小祖宗,我很惊恐,你这样让我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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