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探飘霰峰
数月后的一天，终于是灵儿生产了。圣姑关着房门，在灵儿房里，里面不断传来灵儿痛苦的叫喊。
逍遥在外厅踱来踱去，挺着急了样子。不过妻子生孩子那么痛苦，有哪个丈夫不着急的？他要是不急，我还要跟他急呢！
浪枫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边上，阿奴则一直守在门边。
“生小娃娃怎么要那么久？”浪枫问我。
我差点没笑倒在地。
不会吧？这就是平时一向冰冰冷，无所不能的浪枫大帅哥问的问题吗？
我忍笑了半天，说：“这个嘛……呃……我也不知道耶。”
“吱嘎”一声，房门开了。
“快！快去厨房提热水来！”圣姑急道。
“是！马上来！”逍遥领命就往厨房窜。
阿奴抓住机会问：“小宝宝生出来了吗？”
“还早哩！”圣姑笑道，“你也别闲着，进来帮忙。”
“好！”阿奴欢喜地跟了进去，房门又被关上了。
逍遥急急忙忙从厨房提来了热水，给里面送上了，又在那里踱来踱去。
“你……怎么不进去帮忙？”浪枫问我。
“我？呵呵，开玩笑。我害怕见生孩子。”
“那不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
我想起以前早就听大人说过生孩子多么多么痛苦，一咬牙，说：“我死也不生孩子！”
“你不生孩子谁要你？”逍遥猛地丢过来一句。
我朝逍遥狠狠地瞪了一眼，谁知道那边浪枫又给我当头一棒，害我差点被当场吓到地底下去。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没人要你我娶你。”
呃……刚才有人说话吗？浪枫你刚才没说话对吧？
“嘿嘿……嘿嘿嘿！”我朝他假得不能再假地笑，而逍遥早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浪枫哥哥——浪枫大侠——浪枫谷主——”我亲热地叫着，突然提高了嗓门怒道：“拜托你老大不小的了，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浪枫看了我一眼，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沉默……沉默……沉默……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声嘹亮的婴啼打破了这种沉寂。
“我当爹啦！”
逍遥首先兴奋地冲了进去。
“嘿！小宝宝生出来了呢！去看啦！”我拽起椅子上的浪枫，也跑了进去。
灵儿虚弱地坐在床上，但虚弱掩饰不了她脸上的喜悦。逍遥抱着小宝宝，别提有多高兴了。
“是个女儿！灵儿，你瞧，她长得好像你呢！我们的女儿将来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给我抱抱嘛！”我欢喜地跑过去，逍遥把小宝宝放在我臂弯里。嘿嘿，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胖乎乎的，眼睛闭着，已经不哭了，好可爱呀！我虽然很害怕生小孩，但一直都很喜欢小宝宝的。
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蛋，说：“你长大后的性格可不能像你爸爸哦。”
“喂！”逍遥立马有了意见，“我的性格有什么不好啦？”
“对呀，逍遥哥哥的性格很好呀，很受人欢迎呀。”灵儿也帮着逍遥说话。
“嘻！来，给你抱抱。”我把小宝宝交给浪枫，“小心哦。”
他接过，我又看见了他眼中那种难得的忧伤。
“对了，该替她取什么名字好呢？”逍遥说。
“我想……”灵儿说，“就叫忆如吧……”
“李忆如……恩，好名字！”
“如果没有月如姐姐，我想，也不会有这个孩子。”灵儿说，“不管月如姐姐现在在哪，我希望她能继续庇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哇，也给我抱抱嘛！”阿奴从浪枫手中接过忆如，开心地逗着她，“娃娃的头发是红色的耶！”
……
看到灵儿顺利生产，便也安心了许多。而灵蛇杖的事还没有办，于是，我们告辞逍遥他们，立即前往飘霰峰。
“无论如何，一定要等我们拿到了灵蛇杖才可以去南绍哦。”临走前，我是这样和逍遥说的。他答应了。
※※※
几天的行程之后，我们到了飘霰峰的山脚。
把飘霰峰列为三大圣境中真是一点也不为过，真是很有特色，自从到了这里，我的下巴都不知道掉了几次了。放眼看去，是看不到峰顶的，因为整个飘霰峰都被一层雾一样的东西笼着，但又不像是雾，整个飘霰峰给人一种飘渺，虚无的感觉。
我和浪枫进入山中，才发现飘霰峰还真是和它的名字很相符，林间都是霰雪，但是只在林间飘，不会落到地上，所以地上还是绿色的，树也是绿色的。阳光射进树林，那些霰雪也不会化。真是的！我又要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小心，我们已经进了幻阵。”
我还在感叹中呢，手上突然传来浪枫手心的温度，他将我拉到身边，并放慢了脚步。我看着他冰冷的面庞，没说话，因为我也没什么能说的，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只能跟着他走。
继续向前走了好一阵，感觉应该是到了山顶了，却到了悬崖边，无奈只能往别处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来走去就是回到原处。
“哎呀！怎么又是这里！我不走了啦！累死了！”我挣脱浪枫的手，到一边坐下，耍起了性子。都走了那么大半天了，还在这里，不气才怪呢！恐怕也只有浪枫这样的怪人还会那么平静！
他看了看一边的我，还是一直盯着那个该死的悬崖沉思，他说：“这里一定有问题。”
“有问题又怎么样，我也知道有问题嘛！可是能怎么样？难不成跳下去啊？”
“恩？”浪枫若有所思，顺手捞了块石头丢了下去，随即，冷笑一声，向悬崖走去。
“喂！你干什么啊？我刚才随便说的，你不会真要跳下去吧？”我可真被他吓死了，忙去拉他。真是的！找不到路大不了我们就回去嘛！用不着真的跳悬崖呀！万一他死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啊！”我扑上去拉他，却被一块石头给拌着了，摔了个狗啃泥！
真是背！居然在这样的大帅哥面前丢脸！不过也真是奇怪，我刚才明明没有看见石头的呀？该不会是我眼花吧？我视力一向很好。
我自己站起来，却是差点晕倒。因为我看见……我看见……怎么可能，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悬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稍远处楼舍林立。
“哇！我们到了耶！浪枫你好伟大！”我正高兴着呢，突觉脚下一松，我与浪枫便一同下落。
“快回去！”
“啊！浪枫！……”
浪枫情急之下用掌风把我送上地面。
“浪枫！浪枫你在哪？”我不见浪枫，心里着急，边叫着，边跑着找他。
再想想刚才的情形，浪枫应该是落在他们的手里了，这里是他们的地方，要不还会在哪？
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去探探，虽然浪枫让我回去，我也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怎么说人家也是三大圣境之一，我这样进去一定很危险，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要不我还是人嘛！
于是，我一个人向前面的建筑走去。
走近了，路旁一石柱上题字“飘渺胜境”。我径直走了进去。
三大圣境虽各有特色，却还真有点相似之处，除了环境都很美，还都没什么人呢！都静得要命！这个飘渺胜境根本没什么守卫之类的，还是那个幻蝶认为外面的幻阵很厉害，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走到这里？哎……管她是为什么呢！这样不好吗？还方便我去找。
※※※
“你醒了？”
当我走过一间房门掩着的房间门口，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因为实在很好听，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躲在门旁倾听。其实我停下来也不全是因为她的声音，更多的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停下来。
果然，我还是停对了，因为，我听见了那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你是幻蝶？”
我点破窗纸向里面看去，的确是他——浪枫。他身旁站着的那个用面纱蒙着脸的绿衣女子一定就是幻蝶了。我开始打量她，虽然她用面纱蒙着脸，但只看她的眼睛，就知道绝对是个美人。可是这样看来，浪枫应该是被他所救的呀，她为什么要救浪枫？
“浪枫谷主好眼力，竟能一眼认出是我。”
“这里是飘霰峰，又是你这般脱俗女子，不是幻蝶还能是谁？”
哎！浪枫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的话啦？恩……有求于人说点好听的也是正常的嘛！
“今早有人闯入飘霰峰，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没想到会是你，早知道，我就亲自去迎接了。”
“这样的迎接方式还不够？”
“呵呵！让浪枫谷主见笑了，不过还真没人能通过外面的幻阵走到这里，你可是第一个哦。好了，不说这些了，浪枫谷主所来，不会是没有目的的吧？”
“我想借灵蛇杖一用。”
“灵蛇杖？”
“正是。”
“别的倒还可以，只是……只是我这灵蛇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借人的。”
“你说条件吧！”
“除非你和我们飘霰峰有什么关系。”
“此言何意？”
“封魔谷和飘霰峰同属江湖三大圣境，如果进行联姻，岂不是江湖中的一大喜事？”
“妙极！”
有没有搞错啊？！幻蝶居然是那么不要脸的，居然主动提出要浪枫娶她！还有那个死浪枫！居然还说什么“妙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为了灵蛇杖，也不能把自己的终生给赔进去呀！他总不会也像逍遥那样见了漂亮的女的就失魂了吧？
“这么快就答应了？不用再想想吗？据我所知，你和你那个梦萦妹妹……”
“我们没有关系。”浪枫回答得毫不含糊。
“是吗？能让浪枫谷主不远千里去苗疆找断肠草，还不顾一切的去锁妖塔救人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闲话莫说。”
“好，半个月后举行比武招亲，就用灵蛇杖作为陪嫁之物。我要你打败所有的人，并当场对我说‘我爱你’。”
“好。”
真……真……真夸张啊！还要用这种方式！幻蝶姐姐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那么……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呢？”幻蝶靠近浪枫说。
浪枫冷冷一笑，伸手揭开她的面纱……
哇！美女！真的……真的……真的是好看得没话说。她对浪枫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二人相视良久，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你真漂亮，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见你一面，甘愿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那些登徒浪子我看都不要看，不像你……”幻蝶说着，将手轻轻搭在浪枫肩上，启唇要吻浪枫。
哦……我的老天……少儿不宜啊！我不看了！
哎呀！不对啊！他们怎么来着？
我立即提剑破门而入，直刺幻蝶。她反应倒是不慢，啊，不对，是浪枫反应快，是他将幻蝶拦到一边的。
幻蝶放开浪枫，指间突然放出两道绿色的缎带，直向我袭来，我侧身闪过，用剑直刺幻蝶。她玉手一转，缎带突然缠住了我的整个剑身。我一使内力，缎带碎裂。
我正要乘胜再功，怎料浪枫居然帮着幻蝶对我动手。我退到门边，停了手。
只听浪枫冷冷地说：“你走吧。”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说。
“他要留下来陪我，不会跟你走的。对吗，枫？”
我……我……我想吐啊！才多少时间啊？居然叫得那么亲热！
“那是当然。”浪枫说。
“我偏不走！”我一生气，嘟着嘴巴，靠着门站着。
浪枫走到我身边，冷冷地看着我。
“我不要灵蛇杖了，我们一起回去。我相信我们那么多人，没有灵蛇杖也可以打败拜月的。”我对浪枫说，有点像是在求他了。
浪枫没有说什么，突然将我拦腰抱起，使出轻功直向山脚飞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冲他大嚷，他却不以为然。
我猛地提起玉女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依然倔强得不说一句话。那一瞬，我看到了他那双黑眸，已不那么锐利，有的只是不尽的无奈，却是要将我深深地吸进去。我不由地突然安静了，手上的剑也从他脖子上慢慢移了开去。
直到双脚落地，已经在飘霰峰山脚了。
“走吧，不要那么任性。”浪枫说着，就转身准备上山。
我伸手猛地将他拉转身来，大声说：“我就任性！反正我就是要和你一起走！”
他皱了皱眉，说：“灵蛇杖不能不要。”
“那你也不能为了灵蛇杖去娶一个你根本你爱的女人啊。”我继续冲他大声说。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爱她？”
“我……”浪枫这一问，我倒是真的我没话答了，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不过是刚认识。”
“没错，听过一见钟情吗？”浪枫淡淡地问我。
“他都说了他喜欢我，要留下来，你还不走吗？”不知何时，幻蝶也走了出来。
“你走吧。”浪枫潇洒地转过身去，揽住幻蝶的纤腰，说：“我们回去吧。”
然后，他们两人亲密的身影在林间渐渐消失。
※※※
我独自一人缓步在去圣姑家的路上。如今也只有去找逍遥他们了，可是我该如何跟他们说呢？
浪枫，呵呵，他真的是很会顾全大局呢，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吗？还是真如他所说的，他对幻蝶是一见钟情？我不相信会是这样。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这样的。
娶就娶吧！有灵蛇杖不好吗？反正这是浪枫自己的决定，是他自己愿意的。我没有理由去阻止他……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梦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那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梦萦……你……动心了吗？
你真的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大帅哥动心了吗？！
是啊，我动心了吗？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在不知不觉中动心了吗？
我闭上眼睛想想象出他的样子，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唯一清楚的，只有他那双明亮的黑眸中一贯锐利的目光和偶尔闪过的忧伤。这种感觉就叫心动吗？
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那么在意他娶幻蝶？
不！不可以！不可以动心！绝对不可以！
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而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帮助女娲的后代，帮助灵儿！除此之外，我没有留下的必要。
认识浪枫，只是一个偶然的错误。他本是不应该存于在我的生命中的，从来都是。
可是，他是个寂寞的人，不是吗？他应该得到幸福，不是吗？我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不想看到他用自己终生的幸福来换取灵蛇杖。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才这样想的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任性但糊涂的人，从来都想不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到底意义何在。
“你还是这样，傻乎乎的。”无双以前总是这样说我。
而我却从来都不肯承认。现在想想，还真是。连自己要什么都想不明白的人，能说不傻吗？
实在是糊涂得要命啊！
双儿，你在哪里？从前都是你开导我，告诉我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应该怎么做。那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呀？双儿……你来骂我，骂我傻呀！
呵呵，我现在真的是不得不承认了呢！
可是双儿，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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