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农场守则
白云慢悠悠从天上飘过，一片安宁祥和，而白云遮盖下的人们却在瑟瑟发抖。
莫名其妙从人群中被提出来的虞照晚站在大门口——这里简直是最佳视角，可以环视完整个农场，不过一些地方会有点障碍，因为墙壁的遮挡会形成死角。
旁边笼子里面的两个人扒拉着栏杆，眼神惶恐，脸颊带灰，分外狼狈。
红色狐狸慢慢悠悠地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尾巴，在察觉到虞照晚那突然一亮的眼神时那尾巴突然摆了摆就停了下来不再动作。
它粗大的爪子拍了一下虞照晚的肩膀，虞照晚顺着力道向前踉跄一步，茫然地拿着手里那个脏兮兮的小破本子。
翻了翻，上面竟然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包括这个人的身份、年龄、居住处都一一写明，像是什么居住地登记表般。
不过最让虞照晚惊讶的还是那一页出货进货的记录，
【第一天，
出货：
一号，羊t，已出货。
四号，羊d，已出货，
五号，狗h，已出货（划掉），
十一号，兔q已出货，
十二号，兔w已出货。
进货：
一号，狗a，未出货，
二号，狗c，未出货（后面有很深的墨迹，似乎是撰写人犹豫之下造成），
三号，羊a，未出货，
四号，羊k，未出货，
……
……
第八十四天，
羊g出货，
羊s出货。
】
狗a，是虞照晚的编号，这样一来就侧面证实了农场的运作符合现实农场，在出口农产品后会继续养殖并产出新的农产品。
所以这个小本子果然就是出货进货的记录册，但是，是谁在记录呢？这一手漂亮的人类文字可不像是红色狐狸和马头人这两个非人类生物能写出来的。
虞照晚偷偷瞄了一眼那因为变大杂毛异常明显的红色狐狸爪爪，估计两下就会把纸张撕裂。
最后的墨迹格外的新，而之前记录的那些则有些褪色的痕迹。
那么，是不是有人隐藏在他们之间，就这样监视着这些“养殖动物”呢？
太阳从浓浓的白云中泄露出来，虞照晚在温暖的阳光下感受到冰冷的风。
他捧住那个小本子轻轻抿了抿嘴巴，一双黑润润的眼睛像极了乖乖巧巧的小狗，被红色狐狸用爪子一推就往门口站好。
拎着硕大而长的剔骨刀，马头人唏律律长叫一声，坚硬的肌肉如铁般显现，长而有力的后退使劲儿蹬着土地，将黄色的泥土碎屑踢了好远。
它那双像黄色灯泡般让人产生生理性恐惧的眼睛咕噜噜对着人直直打转，似乎下一秒就会将那把寒光四溢的剔骨刀朝着这群被圈养的人类直直挥舞而来——
“噌——！”
那把剔骨刀被插进了农场大门口的泥地里，就在虞照晚脚尖的前一个指尖的距离。
泥土四溅，落在虞照晚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也越发让了解他的人胆寒。
【草，这是兴奋的表情对吧对吧？】
【我觉得这是看见老婆两眼发光的魔怔人……】
【刀是我虞照晚的老婆，敢拿着我老婆威胁我——谢谢，更兴奋了！】
【楼上虞哥本哥是吧，小心理揣摩得透透的！】
【只有我觉得主播好恐怖吗？感觉他会一边笑一边咔嚓掉小马……】
【小马？？？】
伸出白皙的手指擦掉自己脸上的泥土，虞照晚顿了顿，等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后，这才重新整理出表情，如这两个非人类生物的愿，点起人来。
他数了数人数，一共32个，除开npc，里面的玩家或许有二十个左右，这个进货出货的总人数似乎保持动态平衡，总量永远稳定在三天内出掉2个货物里，除了第一天直接出掉了四个。
那么，第一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第一天另有隐情。今天注定只会解决掉两个人，虞照晚带着笑意的眼神从人群上擦过。
这个长长的队伍站在青天白日下面，却有如众鬼排队进入绝望阴森的阎罗殿那般，浑身湿冷。
他们看着虞照晚温温和和的表情，有一瞬间以为他会立马撕开那张面具，朝着自己袭击而来，却不想这和其他两个怪物对比起来更加纯白的青年只是轻轻点了点名字，确认好了排队的人都是谁后便停了下来。
他没有将任何人叫出来，只是点完人数后便把小本子还给了马头人，而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对他态度格外温和的红色狐狸。
马头人动了动，将剔骨刀抽出来的时候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它接过本子往裤腰带上一别，雪白冷酷的牙齿露出来，也不再有多余动作，像赶鸭子那样把这些人再次赶进了农场里，便和红色狐狸一起大摇大摆地走了。
以为自己是间谍的虞照晚也被再次关进了农场。
直播间里有些人搞不懂这究竟怎么回事，虞照晚却是直接在边脚上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就在地上刷刷写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静，直播间的人眼神越来越亮，更是在弹幕里面惊呼出声。
虞照晚写的东西正是刚刚记录册里面的记录，分毫不差，一个不落。
为最后一次记录划上句号，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你们发现了吗，狗区的出货只有一次，而出货总共二十八次，兔区占了两次，其余二十五次全是从羊区出的货。”
“所以兔区和狗区里的人，身份都和羊区不一样。”他低声喃喃着，“有些身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他飞快地擦掉地上的记录，头一次没有闲逛也没有打趣，只是埋着头朝着那个第一天就冲着他们摔碗发脾气的人跑去——
【早上九点进入农场后，请按区域活动，跨区域交流时要躲避周围的视线。】
同区域的人交流，这可不是什么需要躲躲藏藏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虞照晚径直坐在了骨瘦如柴的人身旁，把他这次盛满了却没有消失一丁点食物的碗挪开，用手指戳了戳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留着长长的头发，干枯毛躁似乎是流浪已久。眼睛没有神，这人在虞照晚走过来时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又呆呆愣愣的朝着地面看去。
虞照晚问他，“我可以问你，你来了多久了吗？”
那人沉默着不说话，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虞照晚皱着一张脸，有点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威胁别人的，但是这些不合作的人总是让他某种暴躁的冲动。
不知道隐藏了多久的小刀从袖口滑落，他用这个刀子抵在这个只剩一层皮的人腰侧，轻轻说：“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感受到尖锐触感的人终于扭头朝他看过来，眼神里才有了点光彩，却是嘴唇抖了抖，惊恐万分，“我不会背叛他们的！”
“？”这一声吼引来了大片的注意力，不动声色间，虞照晚纳闷儿地收回自己藏了多时的塑料小刀。
他用手指弹了弹那假刀子，塑料质感让他爱不释手。
不过，一个塑料刀子，假的要命，这样也能害怕成这样吗？
他继续戳了戳这人的手臂，却不想这一直精神不太好的人就此机会发起疯来，只见他再次把碗摔开，害怕慌张的样子差点就让虞照晚误以为自己刚刚伤害到了他。
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又一边用脚接过那个碗踢到一边，虞照晚把人固定在地上，大的超乎普通人的力气很快就将身下人压制住，等到这人力气散尽时，虞照晚才轻轻松松松开手。
明目张胆地观察着他，虞照晚眼尖地看见这人手上的标记，狗h。
这个痕迹浓重如墨染，可他的精神状态让虞照晚明白，这绝对不是新进入农场被重新编号的玩家。
这就是之前记录册里面，在第一天就被记录上，已出货，却被划掉的那个唯一一个狗区被出货的人。
既然被出货了，却还留在这里面，只是精神状况有点问题？
迷题配上这人的癫狂，像极了经典悬疑片里的一些戏目。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也从这人身上找不到更多的关键线索了的虞照晚笑笑放开了他，任由他哆哆嗦嗦跑到最边缘的地方抱住自身。
今天的农场格外安静，果然还是因为牧羊犬的缺席。
至于它为什么缺席，谁也不知道。
自第一天起被拖出去的狗c，仍旧未归队，他每天早上都会和同行的女人一起出去，在玩家面前伪装成自己依旧在遵守规则和其他人一样进入农场。
实则是在这些屠夫动物与看守动物的眼皮子底下，假装自己自第一天晚上起便失踪，放心大胆的四处探寻，试图找到这个农场深层次的秘密。
而此时，他正躲藏在一张双人床下，听着房间里粗厚浓重的狗类喘息，那呼哧呼哧的气流声吓得人汗毛起立？
咬住手腕防止自己叫出来，狗c嗅着牧羊犬身上浓重的皮毛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该死，它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它不是该看守农场大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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