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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分红


  我们所有的知青除了已经回家的全都到齐了,只差李羽昆。因为他是**,所以我们也没跟他打招呼。当然,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来。今天他是不是故意躲出去的,谁也说不清。

  肉炖熟了,请进来帮我们杀猪的老乡一同进餐。坐下以后,他就向我们提出了他的疑问:“你们这肉是咋炖的?咋是红的呢?”

  我们当然不能说这是炒了糖色的缘故。如果那样解释,他非但不信,还会说“你们天津人光吹(牛)”这样的话。倒不如说是放了酱油的原因。他容易理解,也会相信。

  说话间,他的儿子来找他回家吃饭。我们当然不能让他走,还要留下他儿子与父亲一起吃肉。当父亲的不同意,执意要儿子回家:要他把那些肠子、肚子还有猪头、猪蹄等等拿回家;最后还再三嘱咐儿子:家里什么地方有酒,马上拿来。听话的儿子拿走了那些猪下水,很快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两瓶酒。

  我们当中当然还会有袁满森。这样的宴席哪能没有酒呢?喝酒了,袁满森哪能不醉呢?醉了,他哪里能不哭呢?

  肉吃了,酒喝了。袁满森也哭了。我们没有像上次那样手足无措,大家一起劝他。这一次我们大家都没有理会他,任其哭个不停,我们继续照吃不误——反正我们劝他,他要哭;我们不劝他,他也要哭。劝与不劝的效果是一样的,那么,不劝也罢。他在哭闹时,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我想家!我想我妈妈!”真是无聊!我们这些人谁不想自己的家?谁不想自己的妈妈?难道只有你有家,只有你有妈妈?

  家里终于来信了,是一封平信,信里没提要我回家的事,但是提到给我寄过一封挂号信,大约有一个多星期了。那才是我要求的、帮我请假回家的信。可我至今没有收到。

  在我们这里,平信放到邮局可以随便取。所以,无论是谁去公社,顺便到邮局看看,有我们屯子的信就可以捎来。而挂号信则必须是邮递员送来。或者去邮局的人身上带着介绍信才能取走挂号信。

  看到同学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纷纷的请假回家了,我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只是干着急。

  僧格仁钦见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就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告诉他正在准备。他从家里拿来了好大的一块黄油,说是吃黄油能够暖胃,对身体有好处。我想,爸爸吃了它会不会对他的胃口有点好处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青年点里剩下的人不多了。大家都没心思干活了,天天躲在屋里,把炕烧的热热的。好在我们春天刚来的时候,队里已经为我们准备了大量的柴火,在我们集体户的门前堆了一座小山似的。天气冷了之后,队里又安排人为我们在屋里用土坯垒了炉子,按了烟筒。据说我们知青下乡,政府给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买烟筒的钱都是从那笔安家费里出的。我们那几天把炉子也烧的热热的,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听听队里给拿来的也是用我们的安家费买的收音机。收音机的信号很不好,听不到天津台或中央台的广播,只能听听内蒙台,还有香港台以及一些国外的,比如苏联等电台的华语广播。

  有一天,忽然接到队里通知:分红了!

  大家都跑到会计室,各自领取自己的“薪水”。由于是下乡的第一年,我们知青的工分都很低:在屯子里干活的每天只有6分,上包的可以跟当地人一样,每天11分。我只领到了140元。不过我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挣到钱。

  憧憬着当我把这钱递到母亲的面前时,母亲该是多么高兴,我的心里又该是多么自豪。同样下乡去了邯郸的我的姐姐早就在信中说过她那里很穷,年底不可能分红,甚至有可能会分一身债。据说她们下乡的地方有可能出一天工的工分是负数,辛苦一年,工分越多欠款越多。

  更让我高兴的是:企盼已久的家里的挂号信终于到了。我拿着信急急忙忙的去找书记七十六请假。七十六同意了,还答应安排一辆马车送我。

  与我一起走的还有柯华。我们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回家需要带些粮票。临走前,我去队里领粮票,但队里没有全国粮票,内蒙粮票也不多。没办法,我只得领了几十斤内蒙粮票。人们的口粮本来就不够吃,我家又凭空多了我和姐姐两张嘴。家里的状况可见一斑。

  内蒙粮票在天津是不能用的,只好带一些粮食了。我到仓库领了40斤白面。仓库里还有公社粮食局生产的挂面,虽然不如天津的好,但终归是粮食,也领了十斤。

  第二天一早,大王柱的马车就拉着我们上路了。马车不是专门送我们俩,他要去大石寨办事,送我们只是顺路。路上很冷,我穿上了政府发给我们的黑色光板大皮袄,我还戴上了同样是政府发的大皮帽子。柯华说这皮袄和皮帽子穿回天津不好看,就把皮袄和皮帽子留在了村里。

  从我们屯子到乌兰毛都有180里路。马车跑一阵儿,就要慢一阵儿,让马匹休息一下。时近中午,马车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这里是农业区,村子周围是大片的收割完庄稼留下的光秃秃的土地。村子里静悄悄的,大概村民们都在吃午饭吧。

  大王柱把马车赶进一个大院子,把马匹都拴在了马槽旁边。回过头来对我们说:“我领你俩去找一家人家吃点饭,我去他们队长家,你们自己吃去吧!吃完饭就在那等我,我吃完去喊你们。”

  说着,就领着我们向村子的西头走。走到一家的门前,他上前敲门。一位大娘把门打开,不知他用蒙语对那位大娘说了些什么,大娘笑了。满脸堆着笑对我们说:“来吧,进屋吧。”大娘的汉话很好。

  我俩疑惑的走进屋。大娘热情的指着东侧的一间屋子:“进屋吧!”

  屋里非常暖和,炕桌前的火盆上放着一只铝锅,估计里边应该是煮的砖茶。“上炕。炕上暖和。”大娘十分热情。

  大娘拿来碗,给我们盛上茶。嘴里说着:“家里没别人,他们都不在家。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你俩吃你们的吧。家里没啥好东西,将就吃吧。”

  我们喝了一口茶,大娘拿来了饭。原来是粘豆包。这粘豆包说不出是用什么面做的,白色的面,很粘。里面包的是东北特产的大芸豆。煮熟了的豆子并没有弄碎做成馅,就是整粒的豆子。没有糖,也没有其他调味的东西。吃了一口,哇!酸的。像是发面没放碱。实在是不太好吃。

  吃吧,虽然不怎么好吃。估计时间早已过了中午,我们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我俩没有客气,大口的吃了起来。没有菜,我们只好用砖茶把那些东西送下肚子。吃饱了以后,大娘又给我们倒上茶,并拿出了烟笸箩,让我们卷烟抽。

  我们抽着烟,和大娘搭讪起来。无非是关于我们是那里人、干什么去等等。

  门外响起了大王柱的招呼声,我们站起来,跟大娘告别。我拿出一块钱和一斤粮票,交给大娘作为我们的伙食费。大娘说什么也不肯收。直到我们保证以后再到这里还来大娘家吃饭,并绝不再提交伙食费的事,大娘才十分不情愿的收下。

  经过整整一天的长途跋涉,来到了距我们屯子180里地的公社所在地乌兰毛都。这里距大石寨还有大约30里路。我们回家的火车上午十点多从大石寨过。今晚是一定要住在乌兰毛都了。马车把我们拉倒公社招待所的一个大院子。我们帮大王柱卸了车后,他带我们去了招待所的食堂。

  食堂的伙食很一般,大个的烧饼两个,外加一大碗鸡蛋汤,只要一毛钱还不收粮票。鸡蛋汤做的很好,有滋有味。这里人管这鸡蛋汤叫“甩袖汤”。不知这个称呼来源何处。

  晚饭后,大王柱带我们来到公社招待所。我们没带介绍信,由大王柱为我们登记住宿。住宿费是他为我们垫付的。他回去之后可以向会计报销,然后,会计把账记到我们个人的账上,待明年从我们的分红款里扣。吃晚饭的钱是我们自己付的。

  晚上没事,到供销社转转,顺便买些吃的带在路上吃。看到有蛋糕卖,就问售货员。售货员告诉我四毛钱一斤。正好买一些路上吃。在售货员为我拿蛋糕时,我发现有一块蛋糕烤糊了,就对售货员开玩笑的说:“这一定是徒弟烤的。”

  谁知售货员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对!师傅去市里开会去了,徒弟一不小心烤糊了。”

  “你说,师傅去开会了?这是你们这里自己烤的?”

  “是啊!这是乌兰毛都粮食局的糕点厂烤的。”售货员得意洋洋的回答我。

  转天一早,大王柱就把我们叫起来,套好车就上路了。大家都没吃早饭。好在我这里有蛋糕,路上不至于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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