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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老李


  在这里,交通方便了,给家里写信反而不那么勤了,除非有事。家里来信说,《英汉词典》书店里买不到,妈妈已经跟舅舅说了。舅舅是“友谊皮鞋厂”的厂长,厂里经常有人出差去外地,妈妈让他看看外地能不能买到。姐姐来信了。我回信的时候也跟她提到词典的事,我让她在邯郸注意一下看能不能买到。

  很快家里回信了,寄来了我要到《英汉词典》,是袖珍本的。我拿起给高粱看。高粱说是可以用,但由于版本太小,词汇量有限。他说将来我学的深了,词汇量大了,这种词典就不够用的了,到那时必须要用大辞典了。“反正是将来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我心里暗暗地想。

  有了词典,高粱让我抓紧背单词。没有一定的单词量,学语法也费劲。我开始按照音标的发音自己背单词,既学了单词,也学了音标,况且会音标就不知单词该怎么念,而不知道念什么就不可能把这个单词背下来,并且记住了。

  背单词可不容易。本来以为自己背下来了,可一转身就可能忘得干干净净。晚上背下来几个单词,第二天一早全忘干净了。是不是我的记忆力差呢?无论如何,这样背单词是不行的。

  一天晚上,我坐在宿舍里背单词。大家晚上都出去了,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我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张报纸,我打开语法书,按照语法书上的英语词汇背,手里闲不住就拿起笔来在把纸的空白处一边背一边照着写。在同宿舍的人回来前这一个晚上,我把那张报纸的空白处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边写边念。

  第二天早上,我再回忆昨晚背的单词,居然记住了!哈!这是个好法子。从那天起,我千方百计的找来一些报纸,每天晚上,我都边写边背的写满那些报纸。有时为了一个单词,居然可以写满一整张报纸直到背下来为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有时候我到高粱的屋里他和李学良都不在,我认识的只有于上,我就向于上请教修半导体收音机的知识。我有装矿石收音机的经验,学起来不太吃力。

  周日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师傅家,我的工作服还有一件上衣没有改,那又肥又大和它那蠢笨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愿意穿。裤子改好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把上衣也改一下呢?

  到了师傅家,我没有支上缝纫机。而是坐在床上把那件工作服上衣上的一针一线全部拆掉,像那条裤子一样,拆成一片一片的。我把拆好的布片上的线头都择得一干二净。我做事情喜欢认真,喜欢一丝不苟。做这些事情足足用去我一上午的时间。

  这些布片需要在水里洗一下,一方面可以洗去衣服上的尘土;还可以给布片缩水;另一方面,在布片潮湿的状态下,就可以把布片上原有的褶皱弄平。

  我没有在师傅家里洗,洗过的布片大大小小有许多片,都要晾干,一片也不能少。在它们晾干之前,还要趁着潮湿铺平每一片布,并且要压平。这些事情需要非常细心,还要有耐心。我不想给师娘找太多的麻烦。

  在师傅家吃完午饭,我就回到厂里。来到自己的宿舍,我碰到了阿晓和二宝。

  “你忙嘛呢?一到星期日就见不着你了,你忙嘛?上礼拜我们去杨宝库那他还问起你呢。”二宝一见到我就说。

  “哦,我在我师傅家改工作服呢。”我指指腿上穿的工作裤。

  见到我改过的裤子,他俩同时吃惊的问:“这是你自己改的?”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以后,他俩不约而同的对我伸出拇指:“行啊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再发工作服就是你的事了。你负责改啊!”

  面对此情此景,我不得不答应下来:“好吧,到时再说。你俩这是上哪儿去?”

  二宝指着阿晓说:“他用点油漆,叫我找喷漆工要点。其实那个油漆工他也认识,看他偏叫我陪着他去。你有事吗?没事咱一块儿去吧。”

  我随着二宝和阿晓一同来到总装车间。总装车间今天加班,车间里热火朝天。二宝径直朝喷漆工的工作地点走去,那里有一个瘦瘦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工作。

  二宝走到他近前,大喊一声:“老李!”

  那老李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二宝,有事吗?”他操着一口东北口音,大概是个本地人。

  “找你要点油漆。”二宝开门见山的说。

  “谁要?”老李问。

  二宝用手指着阿晓说:“嗯,他。”

  “阿晓?”看来,对方跟阿晓认识。

  “对。就是阿晓。”二宝肯定的说。

  “嗨!阿晓你用油漆自己来不就行了吗?”这位老李面带笑容的说。

  “哎,阿晓不是不好意思嘛!”二宝在一旁替阿晓打着圆场。

  “这也是你们天津的吧?”老李指着我问二宝。“哪个车间的?”

  “这可是我的好朋友。来,认识认识。”二宝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老李的面前,“他是铸造车间的。他也是杨宝库的朋友。”

  “是吗?那咱们也是朋友了。”老李握着我的手,继续说:“有事来找我。别的不行,用点油漆啥的没问题。”他又用手指着阿晓说:“有事你自己来找我就行,别学他。”说着,他自己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接着说:“我这里不能抽烟,油漆怕火。我给阿晓倒完油漆咱上车间外边抽去。”

  老李问了问阿晓需要什么颜色的油漆,又问了二宝用什么家什装。得知阿晓自己有一个小瓶子时,就拿过那瓶子开始从一个大桶里向外倒油漆,嘴里还说着:“以后别拿这么小的瓶子,不好倒。”

  我看老李从那个大桶里向外倒的确很不容易,况且那油漆非常粘稠。我禁不住问:“这油漆这么粘这么使啊?”

  老李看看我说:“这是硝基漆,没有稀料根本没法用。”

  二宝也在旁边帮腔:“硝基漆就是‘快漆’。”

  老李继续说:“咱们平时使得是醇酸漆。那漆不用兑稀料。对了,稀料装哪儿?有瓶子吗?”

  “哎呀,忘了。等一会儿,我往外边找找去,看能不能找一个。”阿晓说完就向外跑去。

  功夫不大,阿晓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回来了。“这瓶子行吗?”阿晓对着老李问。

  “行!”老李说着,又拿起另外一个大桶。刚一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老李麻利的把那酒瓶里倒满了,赶紧盖上桶盖。又顺手抓过一张纸,团成一个纸团,迅速的把那酒瓶塞上。又把另一张纸包在酒瓶口的部分,然后,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根线绳,缠在那张纸上。

  阿晓用一张报纸包住那两个瓶子,我们一起走出车间。二宝首先掏出香烟,老李与他推让了一番后各自取了对方的一支烟,然后又双双把烟递到我和阿晓的面前。我随手接过离我最近的一支烟,掏出打火机为大家点上烟。

  我们几个边聊天边溜达着,老李不时地问二宝关于杨宝库的事,也说了许多我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什么‘东霸天’、‘西霸天’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单臂大侠’的,我之前都没听说过。我不知他们说的这些人都是谁,所以只是默默地抽着烟,随着他们一起走,始终没有插一句话。阿晓也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借此知道了这个老李是本地人。

  晚饭时,我们三个一起来到食堂。食堂里的伙食一成不变,玉米面窝头和炒菜。根据二宝的心气,我们每人只买了一个窝头,却各自买了一份炒菜。用二宝的话说是吃‘猫食’,并自称为‘猫食者’。

  在食堂里,我们碰上了李学良。他刚打完饭,见到我们仨人,便顺势坐在我们身边吃了起来,边吃边聊。原来李学良早就结婚并有了一个儿子,他的妻子是汉族人,也是北京人,也在东北下乡,现在在扎赉特旗工作。他们的儿子现在在北京跟他的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他们夫妻长期分居,即使他妻子来乌兰浩特看他,也是由于李学良住的是单身宿舍而不能与妻子团聚。

  听他说的很是凄凉,引起了我们几个的同情。但这些问题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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