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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告别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了食堂。食堂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那个管理员不在,一个大师傅走到卖饭窗口前问我:“你在这干啥?”

  我说:“我来吃饭啊。”

  “你带饭盒了吗?”

  我把饭盆递给他,他给我盛了满满一盆大碴子粥,又盛了一勺咸菜放在盆里递给我,又顺手递给我一个窝头,嘴里说了一句:“三两,八分。”

  我把饭票递给他,自己找了个地方稀里呼噜的把这些都是玉米组成的食物很快都吃光了。抹抹嘴,回到宿舍,把饭盆收拾好,整理好我的东西,带上给师傅的礼物,甩开双腿向师傅家走去。

  厂子的职工宿舍区里依旧弥漫着春节的气氛,还不时地传出几声炮竹声。师傅的家里也是节日的气氛不减。我的突然到访,师傅师娘都十分吃惊,他们异口同声的问我:“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的确,我每年探亲从没有回来这么早过。

  我赶紧对着师傅师娘说:“田师傅,田婶,你们春节好。我办病退的事批下来了,我这次是回来办手续的。”

  “这么说,你这次回来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你这次要是一走就可能永远也不再回来了。”师娘的口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走吧,走吧,都走了才好呢。才多大的孩子,跑出这么远来,这一呆还就呆了这么多年。赶紧让孩子们都回去吧。”田师傅面带苦笑的说。

  田婶笑着对我说:“好了,好了,你瞧你师傅,一说起你们这些人啊,总是为你们抱不平。走,你赶紧到里屋坐,外屋凉。我给你沏壶茶去,喝杯茶暖和暖和。”

  其实我的身上并不凉,走路走的身上热烘烘的。喝过热茶之后,身上更是暖洋洋的。我拿出给师傅的礼物,那挂历我没有带给师傅,我是想把它们送给吐全的那几位帮助过我的人。我感觉在我有限的能力面前,应该把有限的资源用在刀刃上。

  跟师傅师娘坐在一起聊起了我办病退的过程。师傅非常了解我,在我述说所有的事情经过时,他们谁也没有打断过我。对我的即将离开他们也表现得非常理解、非常支持。

  午饭时,师傅拿出他在酒厂买来的原浆酒,还对我说,要给我买几瓶这样的原浆酒,让我带回家。他还说,这里生产的这种原浆酒的好处是没有进行勾兑,所以没有掺水。另外就是这酒是纯粮食酿造,都是玉米酿造的。师傅还告诉我说,喝这酒不上头,让我要少喝那些乱七八糟牌子的酒。我听着不住的点头,其实师傅说的这些我也未必都明白,只是唯唯诺诺而已。

  下午,我又去了王正天家。他们两家住的不太远,都是在厂子的职工宿舍里。在王正天家吃过晚饭后,我独自一人返回了宿舍。宿舍里等待我的依旧是空旷、凄凉和孤独。

  转天一早我便来到了长途汽车站,等了好久也不见汽车到来。最后我求助在附近的商家,他们告诉我去吐全的汽车由于大雪封山的原因还没通。至于什么时候通,他们也不知道。我无奈的走回来。

  询问了厂门口的邮局后得知,邮局的车能够往来吐全,但他们说他们的车是小型的货车,不能载客,况且山高路滑,他们怕出危险,不肯带我前去。不过写信是能够寄到吐全的。

  没办法,我只好给吐全写信了。我给抱石的老马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回信好几天才来,老马在信中说,户口和粮食关系的事不是儿戏,最好是我自己亲自跑一趟办理为好。至于汽车什么时候通,他也说不准。我只能等道路通了以后再去了。

  这几天,我几乎天天都到汽车站打听去吐全的车什么时候通行。

  终于有一天,汽车通了。我迫不及待的登上汽车,向吐全县赶去。几番周转,我来到了抱石公社。终于见到了老马,我带给他一本1980年的挂历和一条“工字牌”的雪茄。他对这两样礼物十分喜欢。

  我要求他把我的城市户口转换成农村户口,粮食关系也要转换成农村的粮食关系。他爽快的答应了,并且马上就付之行动。他出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把这些事全办妥当了。我在车站旁边的小饭馆里吸着烟等他。

  老马回来了,事情办得一帆风顺。我请他在这里喝酒吃饭,他拒绝了,他说是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工作时间是不能喝酒的,况且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他让我抓紧时间返回去办我自己的事,再有什么事可以给他写信。我只好与他握手告别,登上了去吐全县城的汽车。

  到吐全县城的时候,天已经是中午了。我把带来的挂历和“恒大牌”香烟交给老朱。老朱热情的留我在他家吃饭,还破天荒的拿出一瓶酒来,要与我干几杯。回乌兰浩特的汽车要晚些时候才能从这儿出发,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俩连喝带聊,直到时间过了三点多,我们才意犹未尽的分手告别。

  在酒桌上,老朱提出了一句奇怪的问题,他说:“你办回去以后可不要再往回办呀,往回办太麻烦了。”

  “再往回办?说什么呢,哪有那事啊,好不容易办回去了我怎么还会再往回办呢。”我莫名其妙的说。

  “你没听说吗?这就是我们吐全县的事。那个想往回办的是个北京知青,原先是我们县里的卫生局局长,他办回北京以后,北京分配他去扫大街。他的心里实在是不平衡。你想啊,一个堂堂的卫生局长去扫大街,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一气之下就辞退了扫大街的工作,跑回来找我,要把手续办回来,继续当他的卫生局长。”

  “结果呢,他又办回来了吗?”我问。

  “不行,他是党员,他原先还是卫生局的党委书记呢,他一病退,组织关系就转回北京了。他光是人回来了,可组织关系没回来。这党员没有组织关系哪儿行啊!哎,你是党员吗?”

  我赶紧回答:“我不是。”

  “那你就能省好多事。”老朱说。

  看看天色将晚,我也酒足饭饱,赶紧谢过主人,出门去赶汽车了。

  怀里揣着粮户关系,我的心里真正的踏实了。回厂里的路上,我又买了一瓶酒,准备晚上自己好好庆祝一下。晚上,我在食堂里买了点菜,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直到将近午夜。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已经将近中午我才起床。去食堂吃过午饭之后,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把这喜事告诉了父母。现在我就等着厂里开班后我把路费报销了以后就可以找个借口回家了,也许还能领一个月的工资。

  一直过了正月十八,厂里才开班。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我找到车间主任在我的探亲假假条上签好字——这是小王师傅第一次这样痛快的给我在假条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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