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顷刻过手去

　　却说郑从祈和巡街使杨吉安走在凤翔节度使府外，杨吉安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在后面边走边问道：“郑节度，今天这案子蹊跷的很，咱们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呢，您干嘛这么急着求见大王呢？”

　　郑从祈身子猛地一停，回头道：“唉，要说这件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不过是一桩杀人命案罢了。但是其背后却牵连甚广，又是在如今这个当口上，不可不慎！必须要先让大王知晓，否则耽误了大事，就麻烦了！”

　　杨吉安口中称是，这心里却暗暗地想：“郑节度到底还是当副手当习惯了，一遇着大事，心里就只想着上报，听候上面的指示。虽然这也不能算错，但多少缺些凤翔“一镇之主”该有的气度！”面上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轻视的神色来。

　　郑从祈眼光锐利，很快就看出了杨吉安脸上的“轻蔑”之色，心中不禁大怒：“杨吉安你这厮，这副样子，是何道理？当真可恶！”

　　杨吉安察颜观色的功夫不错，当下见郑从祈想要发怒，心思一转，就说着：“郑节度，您看这事会不会和咱们凤翔的牙兵有关？”

　　郑从祈斜瞟了杨吉安一眼，终是压下了怒火，苦笑着道：“牙兵？那群家伙蛮横无理惯了，再加上前面杨知节入兴元，带走了凤翔大部听命的人马，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些骄横跋扈，不服管教的家伙。况且凤翔押衙许城、兵马使鱼朝彦，这些牙兵首领什么样你不知道？几乎和我处处于作对！这要怎么查?唉，怪我这次也的确太过莽撞了，居然没有考虑清楚，就……，唉！”

　　郑从祈很是郁闷，自从升为凤翔节度使留后、知节度使事之后，事情就一直没有消停过，现在好好的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境，想想居然还真不如当个节度副使来得轻松自在呢！不过郑从祁此时还是在心底暗暗发誓道：哼，许城、鱼朝彦还有你杨吉安，莫要嚣张，我郑从祁偏要做一番大事给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这么想着，郑从祈的脸上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要是杨任还在的话，自己哪用得着操心这些！唉，杨任杨知节啊！你如今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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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雄伟的绵竹城在雾气弥漫中若隐若现，一条狭窄的小道蜿蜒在群山峭壁之间。浓雾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

　　龙剑兵马使徐枞骑在马上，神情委顿，崎岖的山路让战马不停的晃动，徐枞也在马鞍上不停地上下颠簸着。

　　“咚咚咚……”！就在徐枞觉得行程乏味的时候，一阵鼓声冲天而起。

　　前面领兵的将军石偃一惊，勒住战马叫道：“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只听两旁悬崖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紧接着，弓弦阵阵，箭如飞蝗；霎时间，打头的龙剑士兵便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四散奔逃，乱成一片。

　　石偃一边用长刀打掉飞到近前的流箭，一边厉声喝止众军：“不要慌！结阵……快结阵”。只是前面龙剑兵猝然遇袭，费了很大功夫，才勉强扎住阵脚。突然却又是一声梆子响，悬崖上滚下一片大石来，数百名龙剑士卒一转眼就丧命于山石之下。

　　刚刚稳定下来的军心，眨眼间就土崩瓦解，浓雾中传来一片喊杀之声，一彪蜀军从山上冲下，不一会儿便将剩下龙剑士卒的分割包围，逐个歼灭。石偃见势不妙，只能大叹一声，与徐枞一道拨转马头向峡谷外奔去，身后的蜀军紧追不舍。

　　只是他们刚刚奔到谷口，突然从后面飞来一骑，马上是员大汉，手持大斧追得越来越急，石偃咬牙一勒缰绳，战马一声长嘶便掉转马头迎了上去，两骑交错而过，刀斧交加就是一场恶战。徐枞却没有石偃这番本事，纵马狂驰，将后面的追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不料这时又是一骑飞奔而来，长刀疾挥，寒光一闪，激战中石偃的人头便飞了出去，无头尸体重重地从马上摔倒在地。

　　马上两员蜀将望着徐枞狼狈而逃的样子，发出了一阵冷笑，纵马回到谷中道：“刑将军！已灭前敌了！”

　　“嗯！”只见一个青年将领正是绵竹守将刑武俊，此时没有骑马，一面检视地上的尸体，一面回应两人道：“李寄、周士晋，你们过来看，真是怪了，这地上的尸首穿的都是龙剑的服色，南来的关陇军呢？莫非有诈！”

　　话音未落，忽听“砰”的一声，一支利箭飞来，正中马上那名叫李寄的蜀将，只见李寄身体晃了晃，手中长刀“锒铛”落地，摔下马来，后面蜀军发出一片惊呼：“敌袭！”。刑武俊猛地抬起头道：“来了！”

　　忽然，雾色朦胧之中，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大地也随之震动。蜀军面面相觑，本能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只见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如神兵天降，旋风一般向峡谷冲来，马上的骑士清一色的身着重甲，手持长刀，寒光霍霍，冲入谷中。

　　此刻山上朔风劲吹，山下杀声一片，战马发出一阵阵震人心魄的呜咽声。几匹战马飞奔上岭，马上大将猛勒坐骑，战马一声长嘶停住脚步。只见人横刀立马，注视已经进入到视线之内的绵竹城，此人正是关陇老将王敦彦。

　　山下峡谷中传来一阵阵喊杀声，王敦彦凝目转向峡谷中望去。此时峡谷中，蜀军的尸体躺了满地，关陇骑兵正在追杀剩下的逃卒，惨叫之声随风传来。

　　“杨大夫说的不错啊，绵竹的刑武俊这厮居然还真敢在路上设伏啊！倒是有些本事啊！”王敦彦笑道。

　　后面跟着的杨守澄道：“老将军说错了，刑武俊此计小道耳！虏众才数千，纵有埋伏，我军以铁骑杀之，如屠一狗！这刑武俊不识天命，平白送死罢了！况且早入毂中，我阿翁此刻早就已带入绕道直取绵竹了！”

　　山下峡谷那边，见大势已去，那大汉周士晋不顾刑武俊分说，让出了坐骑，强行扶着刑武俊上了马，对身旁的几名骑兵说道：“护着将军回城！”那几个骑兵见状不敢有误，迅速驰回，保护着刑武俊飞马冲出峡谷。峡谷中只留下了那个大汉和十几名绵竹兵。

　　只见王孝真领着关陇骑兵纵马追来，口中叫道：“贼子休走！”

　　那大汉周士晋没有束手待毙，反而舞着大斧，步履越来越快，径直冲向王孝真。竟然想以“步”战骑！但是王孝真借着马力而来，威力倍增，两人在刹那间就分出了胜负，只见周士晋扑倒在地，脖子被砍断了一半，血流满地。山上杨守澄见了笑道“呵呵，三郎好本事，大事已定了！”王敦彦却指着远处起火的绵竹城道：“这刑武俊只凭一腔血气，倾兵而出，如今绵竹空虚，杨大夫已经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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