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七点钟的闹铃准时响起，郑树寒翻了个身伸手按掉闹铃，斜眼看见已经被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就立在床边，然后，昨天不好的记忆一下又都被点燃。
她昨天见了于毅一面，不知为什么回来就失眠了，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五点才有了困劲儿。于毅看着精神还算可以，不是太萎靡不振。
闲聊了几句后，于毅一脸歉疚的和她道歉。她笑笑没说话，哪来的什么抱歉不抱歉，错的又不是他们。
她问于毅接下来怎么打算，于毅说要去远方城市投靠他一个亲戚去，可具体是哪于毅没说，她也便没问。
和于毅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又碰见了几个三中的学生，还时不时拿眼神回头瞟，好像没见过会行走的人一样。
郑树寒不爽的朝她们翻了个白眼，仍和于毅并肩走着。
“无论到时候去了哪，记得和我保持联系啊，你不在我会很无聊的，好哥们！！”
于毅揉揉鼻子：“行，不过那个明德书院你真的要去吗？”
郑树寒无所谓的耸耸肩：“明天就走了。”
“行吧。”
走了会儿，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虽然都极力保持着和平常一样轻松的氛围，可到底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郑树寒停下脚步：“行了，就到这吧，你回去吧，一路顺风。”
于毅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会儿，然后手一扬。
“走了，回头再找你出来玩。”
“行。”郑树寒答应的利落，可两人都知道这个“回头”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于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耳边孤寂的风吹着，一股巨大的落寞袭了上来，她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再提不起半分精神。嘴角最后一丝笑意也随着那背影的远去而消失殆尽。
郑树寒闭了会儿眼睛，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出去洗漱时看到坐在饭桌边的姚素丽时，她还有些诧异。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今天是她“走”的日子。
见她出来，姚素丽慌忙敛去脸上的愁容，堆起笑：“小寒，你起来啦，快去洗漱洗漱吃早餐吧。”
郑树寒嗯了声，洗漱完坐在了饭桌边，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的缘故，她这儿竟然有种莫名的惆怅。看着眼前脸色疲倦的女子，她竟有些愧疚。
为着她的事，姚素丽平常没少伤心吧。
“妈，其实我……”
姚素丽给她夹了块芹菜，“小寒，你这回可要好好听话，别再让我们失望了阿。学校那边来接的车一会就来了，在外面不比家里，你这性子也收敛收敛。”
郑树寒无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盯着碗上的那块芹菜发呆。
“你们打算让我在那边待多久？”
姚素丽给她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绕过回答：“你先过去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舒服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郑树寒扒拉了两口米饭，心里五味杂陈。
然后她放下筷子，开口道：“给你们打电话又能怎么样，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让我回来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会让我去了吧？”
姚素丽看着她失望的直摇头，郑树寒又何尝不是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姚素丽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哎，是李老师阿，对，对，我是郑树寒的家长，你们已经到了是吧……好……”
郑树寒听见马上站起来从房间里把行李箱提了出来，然后姚素丽刚挂上电话，转头就看见了一切收拾妥当的郑树寒。
“走吧。”郑树寒看了看门的方向。
姚素丽上前要去帮她提箱子，郑树寒的眼泪突然就唰了下来。她知道姚素丽是爱她的，可为什么非要把爱她的当时搞的这么别扭呢，为什么一边爱她一边却不愿相信她，哪怕就一点。
“不用，我自己提。”郑树寒的声音低了下来，她不想再气冲冲冷冰冰的和姚素丽说话。
姚素丽一怔收了手，跟着郑树寒下了楼。
一辆黑色面包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见人下来，一穿得斯斯文文的男子立马就迎了上去。
“家长，您好，来来来，我来。”说着酒接过郑树寒手上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开车的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也下了车，两人站着车前和姚素丽寒暄着，郑树寒别过脑袋，视线放空。
“您好，您是郑树寒同学的妈妈吧，我是明德书院的李老师，这位是老梁师傅，在我们书院开校车的。”
姚素丽笑笑点点头。
“那麻烦你们了，李老师，梁师傅，以后还请多关照关照我们树寒，这丫头哪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倔，你们多担待些。”
“哎呦，看您说的哪里的话，家长既然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了，那就是对我们莫大的信任。我们一定对每一个孩子认真负责，让每个孩子都接受最好的最优秀的教育，这是我的电话，您以后要是想了解孩子在学校的情况，随时打我电话。”李玉山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
“哎，好好，听您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那行家长，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我们就带着学生先走了，还有一个学生没接呢。”
“行行，那老师你们忙，你们忙。”姚素丽转头又看看郑树寒，郑树寒此时眼眶有些泛红，她躲开视线故意不看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她本来想着离开这里的时候自己会轻松许多，可等到真要离开了，自己竟然还会有些不舍。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除了耗点时间，什么也不会变，算了，可能真的是自己有问题，她吸了口气，转头上了车。
姚素丽僵硬的笑笑，“那以后就麻烦你们了，两位老师。”
“放心吧，放心。”李玉山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后座的郑树寒，这才扭过脸说：“您家孩子的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了，您放心，我们这所学校专门针对这块，见过的问题学生也不少。您家的孩子都是些小问题，我保证不出一年，您家孩子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保准达到您的期望。我们学校也开了有四五年了，之前带您二位去后访，你们也亲口听到那些家长的评价了，我们这都是专业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哎，哎。”姚素丽连连应着。
“那行，家长，我们就先过去了，有事儿电话联系阿。”
两人上了车，油烟滚滚的卷起一片灰尘。
姚素丽抹了把泪，回到家时郑锡宏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她回来，沉着脸问了句。
“送走了？”
“走了，学校来的车接的。”
郑锡宏鼻间哼嗤了声，“走了好，眼不见心不烦，小王八羔子。”
姚素丽斜眼压了过来。
“还不是你平常老骂她，这下好了，落得这样的局面，大家心里都舒服了。”
郑锡宏怒目圆睁：“你还怨上我了？你自己说她该不该骂，一天到晚没个女儿家正形，整天跟一帮不正经的男男女女厮混，这像话吗？！也就是我整天忙没早发现，要不然还用等到今天？我早给她送走了，不像话！”
姚素丽又挑事回骂，反正两人心里都不痛快，这你一句，我一句吵到最后还差点打起来，还是隔壁敲了门，才让这场战火停息。
姚素丽摔门而去，郑锡宏埋着脑袋继续坐着抽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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