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石不好挣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学宫选课、历练堂接任务、千书阁借阅等都对预科弟子开放了。
根据学宫的要求，预科弟子要完成两门主课，三门辅课和两门选修课的修习，且在一年后的考核中各门课成绩均为乙等以上、至少三门课成绩为甲等，才能通过预科考核，成为外门正式弟子。
季铃铛这几天试了所有的课程，对自己的情况也十分清楚，细细挑选适合自己的课程。
两门主课是养脉和武学，是所有人的必修课。其中武学又细分为剑、刀、长兵（含棍、枪、鞭）、短兵（含峨眉刺、笔、扇）和暗器。她心知自己短时间内都无法练气，更别提练出剑气刀气，因此这类大开大合的兵器都不适合她。暗器体型小，发动所需真气少，但是对真气的控制要求极高，反倒是与她现在的情形十分契合。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与人直面打斗，出其不意使暗招才是正途。于是，她便在竹简上勾选了暗器一栏。
辅课是从治丹、炼器、制符、起阵和推演中选择三门，她选了实用的治丹、炼器和制符。
选修课就更多了，但是她却并不犹豫，直接在偃术和仙门简史上划了勾。
听竹苑的四个人都选定了课程，一起去学宫递交课程竹简。听闻季铃铛选了暗器，三个人都安静了一瞬，也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桐悠和李兆熹都是习剑，王利当然选了练刀。
季铃铛全然没有失落之感，笑道：“以后我就在后面打远程战位啦！”
“当然了！”王利连忙保证，“妹子你放心，有什么外出做任务之类的，咱们都一起去。”
几人闲聊几句，到学宫交了竹简，又一起来到历练堂。此处是仙宗发布任务的地方，每个任务根据难易程度有不同的赏金，宗门发布的任务赏金是灵石，个人发布的任务赏金还会有丹药、神器等物品。
几人看了半天，因他们初初入门，能力有限，可做的任务实在太少，都是在外门各处打杂，赏金也只有寥寥几颗灵石而已。
谢桐悠撇嘴道：“这些任务，不做也罢。”
李兆熹也从任务榜上移开目光，看来是不打算接了。夫子之子，没想到家里似乎还是挺有钱？
王利上前一步，用门牌点了下饭堂的帮厨任务——寻帮厨一名，剔骨切肉，赏金每日四颗灵石。
“这可是我家的老本行！”王利很是高兴。
季铃铛也细细看起任务榜。谢老爷资助了学费，可生活费得自己挣。没想到再活一世，还是得勤工俭学。最终，她接了神机堂图纸修复和百草堂灵药养护的任务，修复图纸每日十颗灵石，灵药养护每日三颗灵石。这样，她一天就有十三颗灵石的收入，除去每日四颗灵石的简易饭食，还能剩下九颗。
昨天她已经去百草堂看过，一瓶洗髓丹一百灵石，一瓶还神丹两百灵石，只要好好打工，还是买得起的。如今虽然脑中病灶须等鸿道真人的黑玉断续膏和她长期冲击，暂时不能祛除，但是这两种丹药，一个可使灵脉更加通顺，一个可在短期内补充体内灵气，对她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第二日，季铃铛便开始了边打工、边上课的日子。百草堂的任务在清早，神机堂的任务在傍晚，她一天的安排便是——修习、养花、上课、画图、再修习，倒是十分充实。
与众人用完晚饭，季铃铛来到神机堂。这是她第一天做任务，来得颇早。偌大的厅堂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偃甲人在打扫卫生，见有人进来，裂嘴一笑，那嘴直裂到耳后根，空洞洞的嘴巴真可谓童年阴影。
“请问，有人么？”季铃铛大着胆子问。
扑棱棱一只偃甲鸟飞过来，停在半空，和她大眼瞪小眼。鸟嘴一开一合，竟然发出声音：“可是来帮忙的师妹？从左边的门进来！”
季铃铛往大厅左侧走去，果然有扇紧闭的大门。进去之后，里面是个更大的房间，一侧堆着各种木料和各色石头，另一侧是几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图册。一位师兄在案后埋头绘图，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矮个子的水蓝色短打，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这位师妹，”师兄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你便是接了修复任务的人么？难道你没注意，任务要求是具备偃甲绘图基础的正式弟子。”
季铃铛歪头回忆了下任务榜，说：“禀告师兄，榜文上可没有写。”
师兄听了，烦躁地回头向后面喊了一声“李思觉，你给我出来！”
“来了来了，”少年从书架后面跑出来，怀里抱着几册图纸，“师兄，不是你让我整理书架么，这会儿又喊我干嘛。”
师兄让那名叫李思觉的少年走近，小声问他：“你那任务没写基础要求么？”
李思觉“噗嗤”一笑，“师兄，咱们发布的绘图任务，也就临道他们几个偶尔接一下，其他人根本不来，还写什么要求呀！”
师兄拿眼神示意他看看站在面前的女孩子，“那这是怎么回事？”
李思觉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上视线，施了一礼。
他长大嘴巴，吃惊地瞪着季铃铛，三秒之后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小师妹，你是今年才来的吧？我们这个任务你做不了。来，我这里有几块玉蜂蜜做的糖，你带着去吃吧。”
季铃铛不为所动，“二位师兄，别因为我年纪小就看不起人。你们怎么就断定我做不了？”
李思觉连忙说：“我们可不是以大欺小，你一看就是刚入门嘛。听师兄的，拿了糖回去吧，等以后你学好了，再来！”
季铃铛并不伸手接糖，反而更加坚决地说：“两位师兄未看过我画图，只以入门长短来推测我的能力，实在不应该。”
听到她的话，年长一些的师兄反而笑了，“今天不让你画一下，想必你是不能服气。”他又和李思觉说：“给她一份图，临摹看看。”
“是，王进师兄。”李思觉在书架上左挑右选，找了份图纸递过来，“喏，你就在那边画吧。”他指了指旁边的桌案。
“谢谢师兄。”季铃铛甜甜一笑，拿着图纸到桌边打开，这是一幅偃甲鸟的组装图，比上次课上的零件图复杂很多，可对于以前担任设计师的她来说，并不困难。
半个时辰后，李思觉整理完书架出来，看到女孩儿还在案边认真绘图，不由走过去观看。只一眼，他就被惊到了，连忙喊王进过来。
王进走过一看，图纸已经临摹了一小半，线条清晰，比例恰当，便是他自己来画，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平。他看季铃铛的眼神顿时热切起来，忙握住她的手，“没想到师妹天资聪慧，实在是难得！”
季铃铛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讪讪抽回手，“师兄，我还没有画完。”
王进把那张组装图一折，丢到李思觉怀中，“师妹画这个太过浪费，刚才是师兄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又瞪着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李思觉，“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要修复的图册拿过来！”
李思觉把刚刚接到的图纸小心折好，一边嘟囔“师兄你可从来没对我这么热情”，一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颇有些厚的图册，递过来。
“师妹，有些图册因一些意外原因有些损坏，这次的任务便是要对不清晰的地方重新补画。”他打开图册，“你刚来，先修补简单的，后面如果太复杂画不来，就拿给思觉。”
季铃铛低头看图，是一册偃甲人构造图，前面是详尽的零件图，后面是组装图。图纸有一半都模糊了，像是被水泡过。
“还不知道师妹的姓名？”王进问。
“我叫季铃铛，两位师兄唤我铃铛便好。”她乖巧回答。
“原来你就是季铃铛！”李思觉恍然大悟，“真人说你天赋异禀，果然不错。”
“师兄谬赞了。”季铃铛有点不好意思，来这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夸奖。
王进看着女孩儿像扫过淡淡烟霞的脸蛋，心中更是满意。多么乖巧、有礼貌而有又能干的师妹，可比那个不靠谱的师弟好多了。
李思觉感受到师兄莫名的白眼，一阵心虚，难道被师兄发现昨日不小心把金丝木刻坏了？
晚上回到听竹苑，季铃铛精心打坐，将入体的灵气小心控制，试探着去冲击病灶。轻轻一碰，便是胀痛异常。她咬着牙，一点点增加力量，直到头痛欲裂，才停下休息，身上衣服已被汗水打湿。
她走到窗边透气，看到苑中只有李兆熹的屋子还有灯光。自己是因为灵脉断裂不得不卷，这书呆子竟也如此刻苦，让她在内卷之路上有了对手。擦擦汗，再来。就不相信你比我能熬！
这一日，季铃铛正在安静绘图，只听一个声音由门外传来：“哈哈哈哈，终于成了！”李思觉托着一个小东西入内，兴奋地说：“铃铛，给你看个好东西。”
季铃铛伸头去看，十分好奇。只见他手上放着一只偃甲蜜蜂，个头和马蜂差不多大，木制的身体有金丝纹路，翅膀用水晶制成。
“嗯，挺漂亮的。”她边说，边用手戳了戳。
“真是没眼光，”李思觉很是无语，“何止漂亮，我这偃甲蜂嵌了天目石和收音石，可趁人不备探听消息，腹中还藏有毒针，就在……”他一看季铃铛要落指的地方，连忙伸手去阻止，“那里不能动！”
可惜为时已晚，季铃铛手指刚刚碰上偃甲蜂圆鼓鼓的肚子，那木头蜜蜂就突然飞了起来，转个身用尾部对着她，猛地射出根针来。
李思觉眼疾手快，将她推开，“别傻站着，快躲开！”
蜜蜂一击不中，又调整角度，噗噗噗连续从不同方位射出毒针。
李思觉抽出腰间别着的玉笔，蓝袍飞舞，堪堪将毒针打落。
季铃铛捂着撞到书架的肩膀，随手拿起两本厚图册挡在身前，着急喊道：“你赶紧让它停下来呀！”
李思觉挥舞玉笔，将偃甲蜂继续射出的毒针一一打落，抽空回了她一句：“停不了，只有等它把毒针放空。”
“你装了多少毒针？”季铃铛躲在师兄身后，看着他挑、挡、刺、拨，笔尖嗤嗤有声，想必能够挡住。
“八十一根，应该快放完了。”
话音刚落，那偃甲蜂突然双翅快速拍动，绕着他们两人连续射击。
季铃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它绕过身前人，一下转到她的身后。
还好李思觉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拉倒，又将笔转得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叮一阵响，毒针都落了下去。腹中已空，偃甲蜂重新落回主人手中。
两个人都是气喘嘘嘘。李思觉检查下偃甲蜂，居然还说：“这攻击力还是不错。”
季铃铛翻个白眼，“是呀，差点就害死你师妹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走进来，看到地上、案上、书架上散乱的图册和上面插着的毒针，眼睛冒火，大喝一声：“李思觉！”
李思觉一个哆嗦，缩着头面对师兄，“马上，我马上就整理好。”
“图册上的残毒！”王进咬牙切齿。
“立马祛除，等明天这个时候，保障还你干干净净的图纸！”李思觉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师兄，你就饶我这一次嘛，上次你的偃甲飞鱼弄湿了半个书架的图册，真人也饶过你了。”
原来那些图册是这么出的意外！季铃铛在一旁听着，顿觉在此打工，未必是明智的选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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