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功达锻体
第二日，季铃铛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到学宫试课。第一节是养脉，也就是学习基础的灵气修习。乌泱泱一堆人来到临风崖，一人一个蒲团坐定。
一位瘦小的老头儿登上玉台，正是这门课的讲师——恒衍真人。他表情严厉，目光所到之处，胆小的弟子都有些心颤。
“修行者，以天地灵气为滋养，修身，修心。”恒衍缓缓开口：“锻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仙途漫漫，唯有经历艰难险阻，方可破界提升。丹药虽可辅助修行，但光靠服丹积累的真气犹如空中楼阁。只有自行吸纳，在体内千锤百炼，才能融会贯通。今日，我便教你们吐纳之术，锻体之法。”他让众人闭目静心，感受身边的灵气，“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慎内闭外。”
季铃铛依言打坐，鼻子吸气，缓缓口呼。在吐纳之间，逐渐心如止水，吐息渐长，身边事物消散，唯觉天地间余己余自然，一切纷扰抛之脑后。慢慢的，她感觉到空气中充盈着一股亲切气息，环绕在她周围，这便是真人所说的灵气吧。当真人唤起众人时，季铃铛感觉头脑清晰，耳聪目明，顿时体会到吐纳的好处。
“你们是初次修习吐纳之法，还不能将灵气收为己用。今日将《养脉入门》发下，只要照书修行，完成锻体指日可待，一月后大家再来此，我会验收成果。”看着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恒衍真人皱了皱眉，“安静！现在，跟着我演练晨夕锻体法。”
大家赶紧站起来，依照着真人的示范，举手抬足，弯腰转身。第一次练习，大多数人有些摇摇晃晃。恒衍看着，又皱了皱眉，那些摇晃的人不由晃得更厉害了。
一遍练完，大家都有些气喘吁吁。恒衍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课已上毕，你们回去好好练习，早晚将晨夕锻体法练一遍，有时间多吐纳静息。”说完便走，似是不耐和学生待在一处。
王利咋舌，“这位真人好凶，还好一个月只用见他一次。”
之后，他们又体验了武学、治丹、推演、仙门简史……授课的真人们有的温文尔雅，有的亲切开朗，总之都比恒衍真人容易亲近。
等他们下午在偃术课上再次看到瘦小的身影，不少人脸色都微妙起来。王利压低嗓子说：“这门课，我是不选的。”
恒衍真人似乎全然未觉察到自己的不受欢迎，等大家到齐入座，手一挥，立马有两个仆从打扮的身影走上前，拿着一堆东西，给大家分发起来。
一时间，整个讲堂都激动起来，因为这两个并不是真人，而是以木头、铁石打造的偃甲人。他们行动自如，一会儿就把东西发完了，拱手退下。
弟子们啧啧称奇，再看发下的东西，有尺具、笔墨和两张纸，一张上面有精密图案，似乎是某个部件的图纸，另一张则是白纸。
“照图绘制，半个时辰后交。”恒衍说完这句，低头自顾自在案上描绘起来。
一上来就无缘由地画图，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真人严厉，也无人敢提问，只好硬着头皮画图。
王利画了几笔，实在忍耐不住，把笔轻轻一丢，小声嘟囔：“不画了，反正我也不选偃术，花这力气干啥。”说完便抱着手等待。
李兆熹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细心照图描绘。
谢桐悠平日也不爱作画，但是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憋着股劲儿，尽力临摹。
季铃铛拿到图纸就被惊到了。这精细的设计，还是三视图。刚才的木头人，居然能够行动自如，也不知是用什么作为动力。作为一名工科毕业生，机械制图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埋头一阵画，似是回到了办公室那些加班的岁月。
画到一半，季铃铛突觉不对。图纸上的三视图，应是同一物件不同角度的视图。可这三个视图，却有一些地方对不上。思考一下，她悟了，原来这不仅是临摹，还是一次测试。
限时结束时，众人上前交图，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满脸不耐，也有的信心满满。
次日众人去学宫时，发现大厅浮着一张榜，上面写着偃术课可报名者的名字，寥寥数十人而已，而季铃铛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首。
这日晚间，季铃铛照例在夕阳余晖中练了一遍锻体术，自觉脚步扎实，柔韧有力。她简单擦洗下汗水，开始闭目吐纳。
灵气依旧围绕着身体，像是在和她捉迷藏，一会儿碰下她的肩膀，一会儿碰下她的脑袋。她也不急，调整呼吸，渐渐吐息和微风融在一起，无物无我。那些灵气终于覆盖全身，从毛孔中钻了进去。季铃铛的身体表面微微出现一层极淡的光雾，正是锻体成功的迹象。今后，凡间刀剑已不能再伤她半分。
季铃铛再接再厉，运用《养脉入门》中描写的运气之法，引导吸入体内的灵气在灵脉中缓缓流淌。只要在体内运行九个周天，这些灵气便可成为她自己的真气，达到练气阶段。她小心翼翼地推动灵气，在经脉中一点点向前移动。不多时，她感到灵气有一丝阻碍，于是加大力度，经脉中滞塞的地方开始发热发麻，最后终于通过了气滞点。
季铃铛持续入静，准备一鼓作气完成周天流转。在推进过程中，她又冲破了几处气滞点，经脉中涨、麻、痒、痛之感纷扰。普通人也许到了此时就会放弃，休养后来日再练，可季铃铛以将死之身穿越到这个世界，再不想经历灾难来临而自己毫无对抗之力的情景，对修行自有一股非常人可比的急迫。她平心静气，忍住经脉中的不适，继续将灵气在体内运转。
眼看周天将成，灵气流转却突然停滞不前，像是前方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灵气堆积在一起，任她怎么催动，都只是在原地奔涌。窄小的经脉突然在一点形成灵气堆积，经脉从涨到痛，让她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咬咬牙，猛一用力，希望冲破阻塞，可突然头脑中一阵剧痛，就像被异物猛戳入一般，痛得她大叫一声，倒地昏了过去。
待她再次睁眼，眼前是一张焦急的脸，浓眉大眼，因担心她都皱在了一起。看到她醒来，眉头一下舒展，王利大声道：“醒了醒了！”
有人走来将她扶起，喂她喝水。季铃铛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看清给她喂水的正是谢桐悠，忙习惯性地抬手想接过杯子自己喝。这大小姐，何时照顾过别人。
谢桐悠阻止了她的动作，不甚熟练地喂水，再擦净她嘴角溢出的茶水。“兆熹已经去请百草堂师兄了，”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着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修习出了什么岔子？”
《养脉入门》上明确写了，若是修习时有杂念或是被外物侵扰，容易走火入魔，轻则前功尽弃，重则经脉具毁、有性命之忧。他们几人各自在房中睡觉，突然听到季铃铛痛苦叫声，赶来时她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手上还保持着吐纳时捻指捏印的姿势，一张脸白得像纸，浑身都被冷汗打湿，看起就知道是修习时候出了问题。谢桐悠赶紧让李兆熹去百草堂喊人帮忙。
等百草堂的吴芨师兄到来，季铃铛头部剧痛已缓解许多。师兄把脉观颜，又细细问了她吐纳时的细节，皱眉开口：“听起来似乎是灵脉不通，许是有比较大的病灶。”他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给季铃铛，“这是我自己炼的回元丹，给你补补元气。修行不可过于急迫，操之过急反而不好。”他又想了一下，补充道：“听你的叙述，病灶是在脑部，恐有危险，最好还是明日到百草堂一趟，请堂主查看。”
大家为了让季铃铛赶快休息，一起送吴芨出门。季铃铛吃了回元丹，摸着脑袋想，病灶在脑部，难道是原身的脑瘫还未治好？自己果然还是脑子有病么……
次日，季铃铛趁着丹药入门一课结束，赶忙向授课的鸿道真人，也就是百草堂堂主请教自己的病疾。鸿道真人让她入静运气，自己则用望脉之术在旁诊视。
季铃铛运用吐纳之术，很快感觉灵气入体。因为昨天晚上已经冲破了几处气滞点，今天灵气流转起来可说是流畅很多，如细小的水流在冰消雪融后缓缓流趟。不过半刻钟，灵气即将流转一个周天，却又在关键时刻停滞下来。稍微用力试了试，头部又开始痛起来，她不敢再贸然行动，停止吐纳，那些聚集起来的灵气散落在气脉中，又从七窍、毛孔中散逸出大半。
“你修习两天，已可将灵气在体内运转，可见对天道的感悟、对灵力的控制都属佼佼者，当真是修习的天才。”鸿道真人眼中温和，又含着一股疼惜的神色，“只可惜，你的灵脉，是断的。”
季铃铛还没因被夸天才而高兴，立马就被后面的话当头一棒，打得她一懵。灵脉断裂，这还怎么修行。
她深吸口气，小心开口：“真人，我这情况，可有办法治么？”
见她没有失去理智的哭闹，鸿道不由暗自点头，心中对这女娃儿的镇定和聪慧给予肯定。“有是有，只是要吃些苦头。”他深深看向女孩儿，“你昨晚昏倒，是因为疼痛难忍吧。断裂的灵脉想要修复，一要灵药辅助，二要以灵力硬拓出一条通路，把断掉的灵脉连接起来。这个过程，犹如在体内刀割斧劈……不，比那还要痛上十倍！”
季铃铛听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不怕痛，只要可以修仙，我能忍住！”
看着女孩儿坚毅的目光和灿烂的笑容，鸿道真人也不由微笑起来。“好，既然如此，我可助你炼制灵药，只是这黑玉断续膏需要的草药，有几味现下门中没有，我会发下寻药任务。”
季铃铛知道，发布任务，就要给完成者灵石作为奖励。她连忙说：“任务的赏金，我来出！”说完心中又是一紧，她哪里来的灵石呀，实在不行只有找谢桐悠借了。
鸿道却是哈哈一笑，“你这小娃很好，区区一两千灵石而已，我还出得起。”
一两千灵石……季铃铛沉默了，她抿抿嘴，躬身施礼，“多谢真人！”
鸿道真人又交待她每日要继续勤加打坐，虽然不能化作真气长留体内，但是日积月累，灵脉里也会留存一些灵气，她就可以用这些来制符或者是施些小咒，还可以训练更加灵活地控制灵气。同时，要在不断冲击病灶中习惯疼痛，为日后冲击退病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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