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主
莫喜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小壶兴致勃勃地站在原地和那男子谈话。
闫若宇眯了眼，“我去看看。”
约莫十来分钟，小壶捧着一堆纸片过来，满面红光地和莫喜说道，“这些纸条上面写满了数字，若是和今晚开奖的数字相同，那我就中了奖。听说最大的奖是黄金百两，再不济的纪念奖也有一份江南之冠哩。”
莫喜摇头，与闫若宇对视一眼，这种街头骗术也只有骗骗小壶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妖了。
三人径直去了城主的府邸，在门口被人拦住，说城主现在不在城内，有事还请改日再来。
闫若宇将妇人交予的纸条递给门卫，“还烦请大哥将纸条交给城主，就说是城主母亲的书信。”
那侍卫的酒糟鼻既大且圆，就如一只红柿子黏在脸上，看起来滑稽可笑，他满嘴应下，“知道了，等城主回来一定交予。”
三人找了一处靠近府邸的客栈打尖，在二楼饭店包厢里，点了些特色小食，三人边食边闲聊。
小壶抓了一个鸡腿狼吞虎咽，也不管闫若宇在旁，只顾吃得欢心不顾形象。
莫喜与闫若宇聊道，“我们要找的公子就在城主府邸内？”
“公子便是城主。”
莫喜一惊，“这位公子不是一般人啊。”
闫若宇点头，不欲再多谈公子的事。
小壶吃完一只鸡，将怀里的奖票掏出来摆在桌子上，看着楼下高台，“快看，马上要开奖了。”
莫喜并未当回事，这种多半都是骗人的幌子，中奖的号码八成都已内定，能得个纪念奖那都是百里挑一。
不当回事，结果还真让人大跌眼镜，小壶三十张奖票竟然中了十张，最大的是黄金十两，其次是白银百两，最不济也有客栈入住三日券。
就连小壶也惊讶地合不拢嘴，喃喃道，“狐族祖坟上冒青烟了？”
没多久就有人领着十几人浩浩荡荡地来送奖品，那领头的人头大脖子短，两只绿豆眼，进门就吼，“听说这里有人中了大奖？我们小城奖票是绝对的诚信守法，真实可靠，开奖就立刻返现。谁中了奖，快来领奖！我们还要赶往下一个兑奖点！”
小二喊，“大人，这桌有人中了大奖！”
那绿豆眼过来翻看了桌上的奖票，二话不说将几个大箱子往桌旁一丢，带着队伍就走了。来之快，走之急，这三人都未反应过来，脚边已经多了一堆金银。
客栈里的人起哄，要贵人请客。小壶乐得一拍桌子，对楼下掌柜吼，“今天的单我全买了！”
客栈闹成一片，阿谀奉承不绝于耳。
反观莫喜与闫若宇两人，则冷静地旁观了一阵，“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二日一早，三人拜访城主府邸，被告知城主未归，还请多等几日。
无法，三人只好在城内闲逛，耐心等待。
听闻城内有一酒店极为有名，三人边一同前往。店建在湖边，门口立著一块大木牌，写着《遗风》字，再抬头一看，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字迹劲秀。
坐在湖边小亭内，小厮递上来一份溜金的菜谱，莫喜翻看几页，道，“麦面冬煎是什么菜？”那小二娓娓道来，“秋天时采那上等的莲子去心，捣汁和蜜，以银器重汤煮熬，贮之磁器内，温酒化温服，有滋益多益的功效。”
莫喜再看价格，“才五个铜板？”翻了其他的菜谱，“千金碎香饼六个铜板，剪云斫鱼羹十个铜板？”
小壶直咂嘴，再摸摸自己鼓囊囊的口袋，招呼小二，“每样都来些尝尝，我们有的是钱！”
待小二下去，闫若宇皱眉道，“这里的菜几可媲美与官府筵席，但是价格却是天壤之别，这个小城的确有些古怪。”
莫喜问，“你之前说你看不到这座城门？”
闫若宇点头，“据桃源里那位贵人说，这城只有半人半妖的才能看见。”
小壶哼了一声，瞪了一眼闫若宇，大喊小二上几壶好酒。
闫若宇不解，看向莫喜，莫喜耸耸肩，表示女孩性情多变是正常。
莫喜借口去茅厕，绕道去了厨房侧门。
厨房里只有两三个大厨，却有一堵满是小门的墙，每扇门大概半个手臂高，上面画上了不同的符号。
一厨娘对着其中一扇门敲了几下，再开时，门里递出来一盘菜。
莫喜回到桌前，问闫若宇，“城主到底是什么人？”
“何有此问？”
“他居然能驱妖使魔，而且还会幻化法术。”莫喜抢走小壶的筷子，丢在地上，用刚才端上桌的赛海菊花撒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几下，只见那酒缓缓渗进地面，最后竟然冒出一阵青烟。
小壶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居然是家黑店！”
莫喜说，“这酒不过是水而已，冒烟是因为法术接地气被破坏了。”又指指桌上的几道菜，“这道鸭不过是青菜，这鸡也是根大葱幻化的。不要不相信，”莫喜用筷子点点小壶的嘴，“法术一过，你就能闻到你满嘴的大葱味了。”
闫若宇无奈的笑笑，“公子就是爱玩。”
“那岂不是没得吃了？”小壶吃了一肚子的大葱，撅着嘴在心里骂这个公子。
“这盘莲子倒是美味得很。”莫喜把盘子推到小壶面前，“今晚我们就能找到这位公子。”
傍晚时分，闫若宇在城门处拦住了莫喜和小壶，急得问，“公子还未找到，为何现在就走？”
莫喜回道，“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不信你走出去一步试试。”
城门口无人把守，闫若宇将信将疑地走出几步，抬头看，惊愕地发现居然还是在城内，不过从城北走到了城南，南墙边上的柳树正向他挥舞枝条。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进了这个城的人，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小壶接了话，“也许城主压根就不想见我们，也不想放我们出去。”
闫若宇叹气，“怕是公子现在还在生殿下的气。”
“哪位殿下？”小壶问，闫若宇却是不肯再继续说了。
“要想出去也不难，就看闫大将舍不舍您的清龙宝剑了。”莫喜接过闫大将的宝剑，在一处墙根下用力挖掘，说来也奇怪，这墙角似乎比别处要软很多，没几下就被莫喜挖出了一个大洞。
莫喜将宝剑丢还给闫若宇，“委屈大将了，要跟我们一起从狗洞里钻出去。”
“那公子怎么办？我们还未找到他。”
“你放心，出去后我自然有办法。”
从洞里钻出去，闫若宇回头居然看不见这座城，再看看莫喜，她笑笑，“你眼里看不见，不代表我们看不到，还烦请你在此处继续挖洞，不消得一会，那城主自然就会现身。”
闫若宇将信将疑，用宝剑继续铲地，约莫挖了十个坑，闫若宇甩甩胳膊问，“这土坑是不是一定得用宝剑挖掘才能破除它的法术？”
莫喜哈哈笑笑，“说笑了，只不过闫大将的剑顺手而已。其实锄头也许更好使些。”
闫若宇摇摇头，吃了哑巴亏也无法，正要准备继续奋战，有人大声制止了他，“哪里来的莽夫在这里抓野兔挖洞！”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小跑着过来，布衣布鞋，长发简单扎起，就像山里普通的农家子，但细看长相十分俊俏。
莫喜和小壶对视一眼，吩咐闫若宇，“快将这个人绑起来！”
男孩怒瞪双眼，“你们敢！”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现在趁他法术不足赶紧将他制住带走！”
闫若宇忽然跪下，双手抱拳，向男孩行了一个大礼，“拜见公子大人。”
男孩鼻孔朝天哼了哼，“口是心非的歹人，居然想挖我的龙脉！”
闫若宇将国师的一封信递给男孩，男孩一目十行，将信笺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个粉碎，“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我自从宫中出来，便就是个云游四野的浪子罢了，莫要拿那套来说事。”
莫喜一听，呵呵笑了起来，男孩拿眼瞪她，“你笑什么笑！”
“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你若狠心不愿管这世间凡事，又为何建这一个室外桃源，救下这许多人命？”莫喜说道，“这城里的人多半都是少了魄或者丢了魂的可怜人，定是在世间经历了诸多磨难，若非你出手相救，恐怕他们死后就连轮回道都去不了，只能变成孤魂野鬼游荡世间。”
莫喜指指地上的坑，“你花自己的血脉铸成这样一个桃源，又岂会是狠心之人？”
男孩皱眉，“你怎的这么多嘴，说再多我也不会回京。”
莫喜转脸对闫若宇道，“挖！继续挖，挖到他鲜血淋漓为止！”
“你敢！”
“敢不敢你且看着。”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小壶跳起来，“敢骂我们小姐，我和你拼了！”
“一群无耻之徒！”
“公子息怒，请公子看在国师大人和您母亲的份上，还请跟小人一同回京。”
“一群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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