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嫁
出嫁日子定在了九月初八。凤倾菲与王千雪一同过门。
这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临近深秋，日头不再毒辣，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因是侧妃，凤倾舞不能使用正红色的喜轿，改用桃红。等正妃的喜轿入宫，方才轮到她。
不用拜天地，凤倾舞直接被送入房中等待。外面的喧闹之声，仿佛就似一场梦。
喜娘仆役都散去后，秋霜和吴嬷嬷刚掩好房门，便被自家小姐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自己掀了盖头！”
吴嬷嬷也急道：“小姐！这不合规矩！”
“太子不会来的。”凤倾舞随手将盖头放在床边，走到桌前吃些点心，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啊……”秋霜叹一声，耷拉着头。
倾舞反而笑了，“你们不饿吗？快来吃一点。”
第二天清晨，首先到皇后的永宁宫，给皇后请安，之后，倾舞要按规矩去给正妃请安。太子没有大婚之前已有两个侍妾。倾舞到正厅后，与侍妾一起候着给太子妃。
帘掀起，王千雪款款而来。倾舞带头行礼：“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王千雪唇有笑意，随手抚弄着帕子，也不喊起身。
倾舞对这等立威还受得住，静静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两名侍妾开始受不住了。沉香年纪较幼，身体开始打颤。
终于，沉香忍不住，直接跪下，额头伏地，呼道：“请娘娘责罚！”
王千雪终于抬起眼，刚露得意之色，却又立即阴霾，因为凤倾舞仍然十分标准地行着礼，面容没有一丝改变。
“起身吧。”
太子妃终于开口，沉香和茗珊都送了一口气。
凤倾舞从丫鬟接过茶，一触杯壁，水温刚好，恭谨道：“臣妾侍奉娘娘用茶。”
太子妃似笑非笑，也不伸手接。
当初，肯定是凤家得知了自己要出嫁的消息，本来好好的当庭册封，她硬是挤了进来！这也就算了，竟然连过门都是同一天！王千雪这里有的，凤倾舞哪样没有！还好太子表哥洞房花烛歇在了她这，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让人看笑话！
凤倾舞早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她知道，只要不是大问题，王千雪都能高她一头。她做小，谁让她做小呢！
正思绪万千之际，太子妃忽然伸手接过，还未抿，竟直接摔在地上。
王千雪喝道：“大胆！竟然端凉茶给本宫！”
两名侍妾都吓傻了，愣愣地看着王千雪。
大家都大气不敢出，倾舞又接过一杯茶，半跪在地上，头低垂，双手恭谨举起：“臣妾知罪。茶温刚好，还请娘娘用茶。”
王千雪本来还打算刁难一下，抬眼望见太子已下早朝归来，轻轻接过，用袖掩唇，轻抿一口，便放下茶杯，迎到门边。
太子步伐轻快，面目含笑：“千雪，不用出房门，小心着了风寒。”
王千雪明眸轻眨，嗔道：“这怎么行，千雪想早点看到太子表哥。”
太子握住王千雪攀上自己胳膊的手，看向跪着的凤倾舞。其实太子与凤倾舞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没想到，最终她成了自己的侧妃。
“都起来吧。”太子道。
“表哥，千雪新得了一盆绿菊，想和你一起观赏。”
“难得千雪好兴致，你叫倾舞是吧，一同赏玩。”
凤倾舞忙回道：“绿菊风姿，定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才得以观赏，臣妾不敢逾矩。”
太子看一眼倾舞，随王千雪一同离去。
秋霜一直气鼓鼓的，看到凤倾舞自顾自的坐在自己房中喝茶，忍不住道：“小姐！这才刚开始，太子妃就这么嚣张！小姐你哪受过这种气呀！”
“秋霜，这不是凤家，注意言辞。”嬷嬷温言道。
“哼！嬷嬷你是没在。奴婢都咽不下这口气！”
凤倾舞看着自己的丫鬟，耐心的劝她：“我现在已经没有过去的小姐身份了，她是正妃，我是妾。秋霜，不可再肆意妄为了。”
夜色四合，秋霜默默地多点了几根蜡烛，尽量让屋里更亮些，不碍倾舞看书。正读着，门外小太监张公公喊道：“太子殿下到。”
倾舞迎出，立即行礼：“给殿下请安。”
“快起来。”太子伸手，亲自搀扶倾舞。
入屋，太子问道：“用过膳了吗？”
“用过了。殿下呢？”
闻言，太子挥袖，下人们都退下了。
“我唤你小舞可好？”
倾舞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殿下，您怎么叫臣妾都行。”
萧昀逸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姿势舒坦。“你哥哥是七弟的伴读，小时候可调皮捣蛋了。众皇子在书房都规规矩矩，你哥哥还敢出言质问太傅。时间一晃，你也长大了。没想到凤城栩的亲妹子规矩得一丝错处也无。”
提到哥哥，凤倾舞眼中流出笑意，“哥哥可曾得罪过殿下？倾舞给他赔不是。”
“得罪倒是不曾，现在都轮到你哥哥当我的兄长了，我哪敢说他得罪过我呀。”
太子目光深情，又带有丝丝调侃的笑意。灯下映得他五官更是俊朗，一双黑眸幽深，无法洞悉。
倾舞暗叹一声，萧昀逸笼络人心的功夫十足十。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呢？
见倾舞没有答话，萧昀逸望向桌边摊开的书本，兴致颇浓地翻看。是一本人物风土志，倾舞很喜欢了解新奇的事物。
又聊了一个时辰，不愧太子之名，他侃侃而谈，单在各国人物风土上，倾舞也不敢断言她比太子懂得更多，心里又多增一分敬佩。
夜渐深了。饶是倾舞这般自持，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也会不好意思。
沐浴过后，两人和衣坐在床沿。倾舞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萧昀逸看着身旁眼睛不敢看自己的女子，微微一笑：“小舞，你我今日才倾谈相交，还算不上熟悉。今夜我不碰你，日后你敞开真心接受我，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倾舞一愣，抬起头望着太子。他眼中满是真诚。
“殿下，这不妥……我……我没有关系的。”说完，倾舞都觉得自己的脸开始烧了起来。
“不，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妻子，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
倾舞只觉得眼眶一热，心下感动。她不再多言，两人便和衣而卧。
天还没大亮，该是早朝的时辰了。倾舞轻轻推醒萧昀逸，只见他睡眼惺忪，愣愣的望着倾舞。
“殿下，该早朝了。”倾舞扑哧一笑。
“哦，”太子坐起来，叹道：“一夜好睡，总算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之意了’。”
倾舞闻言脸有些发烫，转过身拿起毛巾亲自服侍太子。太子眼光一直追着她，任由她侍弄。一转眼望见床上的帕子，心下有了计较。
萧昀逸抬脚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指上割了一刀细细的口子。
“殿下！”倾舞惊得直呼，“来……”
“人”字还未出口，萧昀逸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倾舞的嘴。朝她眨眨眼睛，便将几滴血抹在床上的帕子上。
倾舞反应过来，急忙掏出自己的帕子给萧昀逸擦拭手指，语气也带了些埋怨：“殿下，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血哪是说放就放的。找点别的血顶替不就好了。”
“不好，我才不要让别人笑你。”萧昀逸故作调皮道。
服侍太子走后，秋霜兴冲冲的跑进房内。
“小姐！”秋霜围着倾舞转了一圈，故意说道：“奴婢觉得您更美了哦！”
倾舞心下好笑，也不答话，望着吴嬷嬷道：“嬷嬷，我还没有见过太后娘娘，您看？”
吴嬷嬷想了想，说：“太后喜静，还是等旨意来了再拜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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