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钱好过年

　　至从那天工楼的大当家并掌柜的走后，阿姐一连几日都打不起精神来。这日眼看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年三十了，越氏和刘老三在家商议着今年如何送礼。按照往年，刘家五子二女，刘老三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刘老爷子与刘老夫人已经过世，刘老大住在祖宅，也在刘家村，不过在刘家村聚集区的富饶地段。刘老二昔年做生意南下了，许多年不曾回来，刘老三去顶了门，说是女方家里条件也不好。刘大姐嫁到了山那边，刘二姐嫁的倒是近，就在上溪镇，可惜人家觉得娘家太穷，不怎么跟娘家来往。至于那老幺刘老四年少时跟着人离了家，就再也没了消息。

　　而越氏只有一姐在家招婿，所以刘老三家过年要送的礼也简单，不过是去刘老爷子和刘老夫人的坟头上好生祭拜，再给刘老大送几个鸡蛋并几斤酒。

　　想着今年阿姐合起来挣了四十多两，越氏决定这四十两是必须要存了的，以后阿姐就得靠这个养老。至于那剩下的一两多钱，加上家里的积蓄竟也是有差不多三两，刘老三便提出今年走礼给再加上一条肉，肉三十文一斤，一条肉少也有近十斤，也得三百来文钱。越氏虽有些心疼，但还是应允了。

　　阿姐无事，阿义和思思又去找刘平他们玩去了，听着越氏和刘老三数落刘老大最近这几年的抠门。阿姐突的觉得，自己纠结那人是否是穿越又有何意义。倘若真的是穿越而来，他也没有穿越回去，那么让不让对方知晓都没有意义。而现在这样的生活，有父母疼爱，有弟妹关怀，阿姐竟是舍不得这样淳朴，被人需要的感觉。思定，阿姐便对着越氏扒拉钱给刘老三买礼的手说：“我看阿娘可是恨不得一个子都不出去才好！”

　　越氏见阿姐突的又好了起来，不似前两日的颓废，“那是自然！你那大伯最是小气，咱们年年都是有去无回，就连思思和阿义去了都讨不到一碗糖水喝。”说完还瞥了刘老三一眼。

　　李老三揣着越氏给的钱正要出门，听到越氏如此说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回：“我还没成亲那会，大哥大嫂对我照顾甚多，可不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阿姐见过刘诚，刘老大的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早就嫁了，据说这个儿子好几年才生出来，宠的厉害，反正阿姐是没怎么相处，也没见他来问候问候自己这个堂姐。不过刘老大吧，典型的门缝里看人，继承了祖宅，又是老大，还是给他留的多了些，田地也还有点。刘家往上数两代也还算是富饶的，至少别人都住茅屋，刘老大家还是青砖大瓦房。

　　不过就是为人势利了点，阿姐忙对着越氏说：“阿娘多给阿爹二百文，阿爹多买点糕点糖果的，万一阿义的玩伴来找阿义玩，大过年的，也好有些小零食给人家呀！”

　　怎么忘了这茬，阿姐往年每到过年总是闷闷不乐，难得今年开朗许多，若是家里备上些吃食，多来几个孩子热闹下，说不定阿姐也能忘却那些烦心事。想到此，越氏又不舍得从钱袋里数出二百文给刘老三。

　　待刘老三走后，越氏拉着阿姐的手说：“阿姐，都是为娘的对不住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许多苦，现下家里还要花你的钱！娘跟你爹商议，那四十两是怎么都要给你存着的，等你日后再出嫁，就把家里的田给你陪嫁一亩……”

　　“阿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阿姐是阿爹阿娘养大的，侥幸挣了一点小钱，那都是归阿爹阿娘的，归我们这个家的，阿义和思思还小，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娘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阿姐忙打断越氏的话，看越氏还有些执着又转移话题，“对了阿娘，咱们家有几亩田呀？”

　　“这孩子，连家里有几亩田都忘了。还不就是那四亩，这几年也没能再买点。”越氏有些感慨。

　　才四亩，那还要送一亩给自己当陪嫁。阿姐心下一思量，这四亩田养活一家子人，看来有机会可以屯点田，往后当地主婆也不错啊！于是问向越氏：“阿娘，现下这田多少钱一亩呀？”

　　“好田那得七八两，差一些得也要五六两，就连阴山南边的坡地都得一两呢！”越氏说完，阿姐一惊，这田竟这么贵！那自己挣得这四十两银子，也不过比刘家的四亩田多一亩呀！

　　“那阿娘，咱们那四十两，可能去再买几亩好田？”阿姐才说完，越氏便说：“眼下老天爷给脸，年成好，想要买好田哪那么容易！差点的也不出作物，那坡地也种不了啥买了也没用，唉！”越氏叹口气，起身去放钱袋。

　　刘家村这里吧，算是温带气候，其实四季很分明，跟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气候也相似，只不过现代污染多，温室效应大，冬天不像这里能这么冷，见到那么厚的雪而已。而往常大家口中的南边，按照大伙的描述，终年炎热，大片的海，那边的人连冬衣都不曾见过。阿姐估摸也就是属于现代的海南三亚之类的地方。四季分明的内陆种果树倒是不错的选择啊！好田难买，坡地价贱呀！

　　阿姐于是又拉着越氏问：“那阿娘，咱们这里没人种果树吗？”

　　“果树？”越氏又努力的想了想答道：“你姨娘家前两年倒是想着要种一种桔树，可惜了几亩好田，结出来的果子又小又没味的，反倒耽误了收成。”

　　桔树？原来这里有人可以种桔树。阿姐在现代的外婆家里就是大片的桔园，阿姐小时候就跟着外公保养桔树，对种桔树还是有些看法的。只要能找到桔树苗那就好说，而至于越氏口中的姨娘家种的桔树失败，那是因为桔树喜旱，种在好水田里面，容易淹死，就算侥幸结了果，那也是小而无味的。

　　那哪坡地倒是可以买上几十亩了，种它一片大桔园，想到此，阿姐内心都欢喜不已，忙问向越氏说：“阿娘说的村里那没人买的坡地在哪呢？”

　　越氏边纳鞋底边说：“出了村口，往南，连着阴山的那一大片茅草地就是得！”

　　听了越氏的话，阿姐起身穿了件厚袄子，扬声说要出去走走，就出了门，也不知听没听见身后越氏问的：“去哪儿走走？早点回来吃饭！”

　　阿姐快步的出了村，顺着越氏说的方向过去。走了老长一段路，就看见果然阴山接着村口大河许家村的低头有一大片的坡地。阿姐之前竟从来没有来过此地，河面往上改了道，此刻被冻得结结实实得，河款有个三米多，阿姐走过去，先是一大片的平地，平地往左是阴山的南面，不高不低的山地，说是坡地也过得去。左边也是许家村民的地界了。

　　阿姐看了看，倒是觉得这地甚好，这一大片平地建个高高大大两趟的房子，再把院子建大一点，屋前是条河，屋后是片果园，想想都美。

　　这边阿姐一个人美滋滋的，不曾想，身后有个人也跟着过了来，竟是顾四。原来那顾四在村口晃荡，想看看能否偶尔阿姐。那日送了皮子知道了阿姐的前后原委，便不愿进村给阿姐招些闲话，可送完了皮子，人家来感恩阿姐也没来。顾四心里眼里都着急，就只有日日没事在村口晃一晃，这不，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竟然看见阿姐出了村，只是顾四正想打招呼，阿姐却快步的往山南边来了。也不知道阿姐对着这一地的荒山荒草笑个啥。

　　于是顾四出声：“阿姐怎的来这里了？”

　　顾四突的一出声，反倒是吓了阿姐一跳，阿姐回头定睛一看是顾四，忙拍拍胸口问：“怎的突的吓人，这人吓人可要吓死人的！”

　　阿姐一说顾四顿时手足无措的，“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阿姐你可不要生气！”

　　“行啦行啦！也是我自己入了神，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原谅你拉！”阿姐对着顾四一笑，可能因为今天对于未来有了规划，阿姐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跟他一般计较！

　　顾四听到阿姐如此说，高兴的说：“那甚好！阿姐方才想什么呢！如此入迷，我在身后许久阿姐都不曾发觉吗？”如果真的没有发觉，那这警觉意识也太差了，孤身一人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很危险的，顾四为阿姐不由得又操了一份心。

　　“没什么，不过听阿娘说这边的坡地便宜，想着要不要买几亩坡地喂喂鸡鸭的。”阿姐觉得对于种果树的打算还是不要轻易的说出口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这喂鸭倒成，喂鸡只怕不可！”顾四听完，认真四处看了看思量了一会就道。

　　阿姐听顾四如此说便问：“为何呀！”

　　顾四指着眼前的河面，“这鸭喜欢水，鸡可是容易淹死的呀！我都知道柳嫂子的鸡跑远了往这河里淹死了好几回。”

　　哈哈哈！太有趣了，还好几回，那鸡能死好几回吗？是那柳姐姐养了好几回的鸡都死河里了吧！想到此，阿姐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啦知道啦！阿姐谢谢顾大哥的指点。”

　　顾四瞧见阿姐大笑，摸摸后脑勺，有点尴尬呀！不过能让阿姐笑出来，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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