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年啦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一大早起来，越氏就带着阿姐准备团年饭，什么五谷杂粮鸡鸭鱼肉都有，刘老三带着阿义去个刘老太爷上坟，思思帮着越氏烧火。几人忙的不甚快活，眼看一碗一碗好菜出锅，越氏又放到了蒸笼里热着，思思那留口水的小脸挡都挡不住。

　　阿姐忙里偷闲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思思，别看人小，一口就吃了！吃完还对着阿姐眨眨眼，知道不能让越氏知道。这里过年讲究一家人团团圆圆，若是父母健在，那兄弟都是要到一起过年的，然而这刘家二老没了，阿姐几人就可以在家自己团年。这团年又讲究要一家子聚齐了才能开动，因此越氏一再强调不能偷食。

　　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大人们越是强调不能犯的禁忌越要犯呀！再说了，看着这么多美食，也饿了不是。

　　今年相比往年，刘家也算是大做了。阿姐觉得既然钱挣了那是要花的，又逼着她爹去买了肉买菜的，还剁了好多肉馅，打算吃完团年饭一家人包饺子年初一吃。因此越氏也按照阿姐说的做了这红烧肉，确实肥而不腻，比炖的大肉肘子有味道多啦。

　　等刘老三上完了坟回来，越氏几人的饭菜也差不多了，刘老三又开始在家里祭拜先祖，求先祖保佑，还要烧黄纸，待一切都做完了，一家子才能坐在饭桌前开吃。

　　红烧肉是主菜，刘家每年过年还是要杀一只鸡的，因为整鸡也是很有看点，大块撕扯鸡肉，吃的阿义说：“这肉多了，也想吃菜！”

　　阿姐忙夹了一筷子酸菜肉丝给阿义，“德性！”

　　刘老三眯了一口酒说：“这几年，咱们家波折，今年终于能再过上一个好年！”说完还用手摸了摸眼。边上越氏忙扯了车刘老三的袖子说：“她爹，大过年的，说这话干什么！咱们一家人能齐齐整整的，往后日子只能越过越好！”

　　“是呀阿爹，我都想好了，往后我们多挣钱，买地，自己种不完就租给别人种，阿爹阿娘不想种也租给别人种，咱们等着收租子就成了！往后我们也是那小地主啦！”阿姐说完还给自己扯了一条鸡腿，这纯走地鸡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啊！往后在桔园里养点鸡，离那河远点，不就成了！

　　“对对对，她爹！往后我们把田都买回来，也能比得上阿爹他们在的时候的。”原来那刘家二老在的时候，刘家也没有分家，田地还是多的，只是两个女儿外嫁带走了一些，几个儿子分家后，远走他乡的远走，卖地的卖地，竟落魄了。这也算是刘老三心里的一根刺，没能把日子过红火，负了二老临终的愿。

　　一顿团年饭，吃的有感慨有满足，两个娃，吃完了荷包里揣满了糕点就去跟着村里的孩子们放炮竹，也不理会越氏再三啊的叮嘱：“一定要离得远些，别把手炸到了。”现在的炮竹比较简单，安全性能也低，很容易出现炸伤人的事件，只是过年嘛！都图个热闹。

　　阿姐则帮着越氏收拾，刘老三喝的有点多，躺着休息去了。收拾完阿姐又帮着越氏包饺子，还特意包了五只铜钱饺，阿姐特意做了点记号，必定要让家里人一人吃一个都好运连连。

　　村里过年没有什么其他的乐子，大都一家人烤烤火，吃吃饭，一起守年，等过了子时才能睡去。因为早饭吃的都迟，就是为了晚饭也能迟一些，这样再晚点吃个宵夜就到了子时了。

　　刘家吃着热腾腾的团年饭，包着红红火火的饺子，而顾四，上午跟着王大夫妇吃了团年饭，三个人的年总是有点孤单，每到过年的时候柳月儿总是能把自己喝高了。可能这个时候更加介意自己不能生养的身子吧！而眼看过了今年柳月儿就要三十了，都要绝了生子的希望，好在王大看得开。等王大扶着柳月儿休息去了，顾四自己回了家，躺在床上望着床顶。

　　小时候顾四家里也是好人家，也是当少爷养着的，九岁那年家里遭了灾，流浪了好几年才跟着王大安顿在了这里，往常也不觉得一个人有啥。自己无亲无故的，又没手艺没能耐，也不指望能娶媳妇，就这么晃到了现在，可是今年，总是时不时的阿姐的脸浮现在顾四的脑海里。

　　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大龄剩男，能配得上寡妇命的阿姐吗？

　　屋外刘家村里传来阵阵的炮竹声，小孩的欢闹声，如果自己也有个家，有个孩子，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转眼就到了初一，一大早越氏边给两个小的叫起了床，每人缝了一个新荷包，荷包里装着昨晚吃到的万福饺子钱，越氏边给两个孩子收拾边说：“今年也是巧，咱们竟刚好一人一个，真的是福气均匀，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一旁的阿姐捂嘴轻笑，拿还不是自己认饺有方。等一家子收拾完了，提上一刀肉，二十个鸡蛋，还有五斤酒，就要去给阿姐她大伯刘老大拜年了。临出门钱思思还抓了两块芝麻糕吃了，“免得大伯娘又病了，我还是吃饱点去。”阿姐听得此话本是不在意，但等到了刘老大家才知道思思为何会如此说。

　　刘老大家离刘老三家还是有点距离，当然主要是刘老三住的太偏了，等到的时候阿姐才见到，很气派的青砖大瓦房，四合院的模子，看着很宽敞！往年阿姐都是不出门的，越氏都在家陪着，今年阿姐主动要出门拜年，越氏也是高兴，于是一家子都过来。等到了刘老大家门口，刘老三忙去叩门。

　　过了会，刘老大才过来开，一看是刘老三一家，忙开门让进去烤火。阿姐进了院子，才发觉外面看着这房子还新，可里头却是好些荒废了，好房子也是要保养的！院子走完就是大厅，还算是很规矩的格局，只是刘老大子息不旺，闺女嫁了，儿子又还小，刺客刘诚并着刘老大家的陈氏正在厅里烤火，这火也不是阿姐他们日常烧的柴火，而是炭。炭贵，差的一斤也要三文钱的。

　　刘老三忙上前说：“嫂子，给你拜年啦！”

　　越氏也带着孩子们给陈氏问好，陈氏正想说越氏几年不来，今年怎么来了，一转眼却瞧见阿姐，“把这晦气人带家里来干什么！”刘诚在旁也是一副不服的嘴脸。

　　“嫂子，你这话说的！”还不待阿姐说话，刘老三提高声音说：“阿姐今年是专门来给哥哥嫂子拜年的！”

　　“拜年？我才不要她拜，别是不安好心吧！”陈氏一开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越氏憋红了脸，刘老大忙扯了车陈氏的手说：“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又张罗阿姐几人坐下。

　　陈氏却一摆手扭头了就进了房间，临走还拉上了已经十三的刘诚。阿姐本不想坐，可是碍于这刘老大算是自己阿爹目前离得近的唯一的亲人了，也只好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的。

　　又添了些炭，把炭火拨的大一些，看着桌上陈氏母子吃的差不多的花生果脯，忙给思思和阿义一人抓了一把。长了一岁，阿义和思思都懂事了许多，知道陈氏刚才的话让自家阿姐难堪，心里都闷闷的，就连刘老大给的吃食都不要。还是刘老三看刘老大面上挂不住，才硬让阿义和思思用荷包装上了。

　　刘老大出声道：“三弟今天就跟弟妹和孩子们都在这里吃饭！”

　　这下不等刘老三开口越氏就说：“不了不了，昨晚包了饺子，两个孩子嚷嚷着今天也要吃，出门前还说好要回去吃饺子才行呢！”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越氏是打算带孩子坐会就回去的。

　　“那怎么成呢！来了就得吃饭，我去喊你嫂子张罗，可不能走了！”刘老大说完便进房去喊人，不一会就听到房里传出来声音：“吃她娘的饭！要做你去做！”又是一阵小声的听不清的声音，过了会只听一声“啪！”，接着便是陈氏哭着的声音：“好啊！为了你三弟一家，连我们母子都不要了，诚儿啊！你爹他不要我们啦！呜呜呜……”

　　刘老三本来端着茶杯的手一阵尴尬，正要说什么，又听到里面传来：“本来就是克夫命，还藏着不让人说，还跑我家里来，这不是要克着我们诚儿么！”“怎么不能说，就是要说，说说怎么了，这就是事实！”……

　　越氏气的眼睑通红，起身拉着阿姐就走了，刘老三忙跟在身后追了回去。其实阿姐反倒没有被气着，毕竟看情况，那陈氏也没捞着什么好，刘老大也动了手！只是好好的拜年，因为自己闹得不愉快，白瞎了那刀肉啊！

　　阿姐这边心里惋惜那送出去的肉，越氏却在房里哭，边哭边数落道：“你那好嫂子，往年我也没短过她的礼，没见她回一分，我阿姐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就说这么桶心窝子的话！这还是家里人呢，就这样！还抵不住外人对阿姐。呜呜呜……”

　　刘老三粗人一个，眼看着越氏在床边趴在被子上哭，急的打转：“大哥也不想的！”

　　“还提你那大哥，不是他惯着你嫂子，你嫂子能当着面就说话堵阿姐，还有那刘诚，越大越不像话，眼里还有没有他这堂姐，有没有我这婶母。”提起刘老大越氏却更来气，别说听着像是动了手，鬼知道是陈氏动的还是刘老大，往年住在一块的时候，他两老唱这种双簧。

　　听越氏如此说，刘老三只得搓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会越氏止住了哭声，刘老三才弱弱的说：“不管怎样，总是大哥家的，”话还没说完，越氏抬头双眼通红的等着刘老三，刘老三有些颓败，“往后少来往些便是了。”

　　听到刘老三如此说，越氏也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还是因为对方是阿姐！可是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打断骨头连着亲，毕竟是他的大哥。

　　阿姐带着两个小的玩游戏，一边猜字谜一边教两个一些简单的字。想到之前说过要送阿义去学堂的话！阿姐后来又找人问过，下游李家村有个秀才在家教书，收费还算合理，可是说是过了年要好好备考，散了学生。再要上学堂就得去镇上了，太远，镇上有个姑妈又靠不住。阿姐一时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得先在家教教，好歹自己现代也是大学生，不比这秀才差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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