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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忆楚篇(二十一)


  楚凌这两日的心情,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好了。

  究其原因,一是她连续修习了五六日,身体总算是习惯了高强度的运动。疲乏疼痛的感觉一日比一日减弱,精神头却一日比一日足。坚持锻炼给身体带来的变化立见。邵萤说按她目前的状态,明日便可正式开始学习机巧工具了。

  而这原因之二,便落在萧忆对她的态度变化上。自从她开始给萧忆送饭,两人的关系就蹭蹭蹭地靠近。楚凌现在绝对是无比认同那句想抓男人先抓胃的俗语,毕竟萧忆的变化那可是显而易见的证据。除了神态不再像之前一样冷冻吓人,萧忆的语气也变得越发地温和。今早她去送饭,萧忆还问她的身体还疼不疼了。

  楚凌抹泪:这简直就是历史性的前进啊!

  把一座千年大冰山捂化一角她容易嘛!

  什么疼痛烦恼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了啊!

  于是激动之下她很没面子地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咳了出来,有那么两三滴水就落在了萧忆的三菜一汤里。

  萧忆却一点也没生气,只是皱了皱眉,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淡淡地抛下一句:“重做。”

  于是楚凌就屁颠屁颠地跑来重做了。

  只是心情好怎么也遮掩不住,拿着手里发黄的菜叶子也觉得可爱。做着做着就撅起嘴巴小曲一哼,风吹稻花香,小河流水淌,别提有多自在惬意了。

  楚凌这边是如鱼得水,萧忆却并不怎么开心。

  他察觉到自己对待楚凌的特殊态度,却很奇怪地无法控制自己。

  楚凌身上好像突然就带上了光,每日一来送饭,就照得整个屋子亮堂生辉。对楚凌那些上蹿下跳闹腾不停的行为举动,他的耐心似乎变得更多了一些。有时候看着她手舞足蹈地比划,他竟然也觉得有趣得很。回过神来就不由自主地被带跑了,说一些完全不像自己会说的话。

  萧忆很不习惯这样的变化,不想倒还好,越想越难受。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跟楚凌说别给他送饭了,结果楚凌一来他就忘了。

  这丫头以前话就多,现在更是越发地话多。脑回路不似常人,岔话题的一把高手。以前他不在意倒也不当回事,有所注意以后反倒越发挪不开眼,只叹她爷爷是怎么教出这幅样子的孙女来的。

  只是萧忆的变化除了楚凌和他本人,却还有一个人也感同身受,那便是每日为萧忆施针诊疗的邵隽。

  两人初来那日他便看出楚凌对萧忆的特殊情意,几日相处下来越发证明了这猜测。

  楚凌这人在他看来确是有趣极了,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不受驯服的女子。可偏生这么个人,竟对江湖上人人惧怕的萧忆一往情深。两人这样奇怪的搭档,让他不由得就越发好奇。暗地里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未捅破一般。

  楚凌这样的百般示好,若是换了旁的男子,估计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只刚好碰上的人是萧忆,冷面冷情,心如止水,任这小丫头跳脱蹦跶,似乎连眉头也懒得皱一下。

  他心觉有趣。看戏人一般观察着这二人,渐渐就觉得好笑起来。

  只因这萧忆就他观察,却并不似表面那般对楚凌毫无感情。小丫头嘘寒问暖到底也是起了作用。那三日接连没出现,他便敏感觉出萧忆的状态不好。而后楚凌顽童一样跑了出来,萧忆果然面色又柔和起来。

  他这看戏人越看越觉得好玩,却又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焦,只道这二人如此发展,何年何月才能戳破这层纸。渐渐地就生了那月老媒婆的心思,想着怎么样推波助澜一番,省得他这戏看得不爽。

  只是这种事由旁人来说却是个相当需要技巧的活,既不能说破了导致两人尴尬,又不能功效太弱不起作用。

  邵隽翻来覆去地琢磨,最终确认两人的症结之处是落在萧忆这里的。

  这日刚施完针,楚凌果然又跑了过来。端着盘碟茶碗阳光明媚地走了进来,看见萧忆的瞬间,脸上涌起的笑意能把他闪瞎。

  “施针结束啦?”楚凌乐悠悠地走到桌边,把托盘放在桌上,又一样样地把盖子掀开。

  邵隽一看,好家伙!这丫头明显给萧忆开小灶啊。

  烤乳鸽、清蒸鱼、枸杞炖菜、香菇蛋汤……再想想他们今早自个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大烩菜……

  邵隽立刻就不平衡了。

  楚凌把盖子都掀开,冲着站在路中间挡道的邵隽投过一个眼刀子,越过他就凑到萧忆面前,喜笑颜开:“我给你做了新菜品,你尝尝。”

  萧忆早已习惯楚凌这副狗腿样,淡淡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披上外衫,就坐到了桌前。

  楚凌也紧挨在萧忆身旁往桌边走。只是屋里地方太小,中途又碰到了站在一边的邵隽。楚凌偏头又是一个眼刀子,满脸的“你丫还站在这里干啥”。余光见得萧忆已经坐下,又急忙回头坐在他身边,一边看着萧忆吃一边絮叨。

  “这只鸽子是今天萤丫头帮我打的,她一开始嫌我不用功看书不给我打,我就跟她说这鸽子做法不同其他肉,骗得她给我打了下来。其实做起来压根没什么区别,只是鸽子肉本身味道不同。不过这烤乳鸽是锅里翻炒的,你可以跟你自己烤的对比一下……”

  邵隽在一旁听得头大得不行。这不仅背着他开小灶,还欺骗他乖顺善良的徒弟。

  于是也不走了,索性今日就不知趣到底,给楚凌这丫头使点难受。挪了腿翩翩然坐在萧忆另一侧,神色坦然道:“萧兄,我看这乳鸽似乎做得不错,不知是否介意我尝一尝?”

  萧忆对楚凌每天送来过量的食物早就很不习惯,听了这话便道:“无妨,请用。”

  楚凌一听就变了脸色,没待反应,那邵隽便拿了另一副筷子。楚凌只见一只粗糙的大手抄着细得快断的两根筷子,狠狠一夹,萧忆才吃了两三口的鸽子肉就被夹走了一半。

  一半啊!

  楚凌的心都在滴血了!

  她气得都要拍案掀桌了!

  硬生生忍下来,看着碗里另一半凄惨飘零的鸽子,面上挤出一个僵硬到抽搐的笑,出口的话带着三分咬牙切齿:“邵……谷主,你今早不是吃过……了吗?”

  你丫的已经吃过的跑来抢萧忆的饭!当灯泡还当出自豪感了?

  邵隽两三口把那一半鸽子肉吃光,砸了咂嘴,抬头看着楚凌,很是满意地点头:“没办法,怪只怪你这烤乳鸽做的是色香味俱全,我一个吃饱的人尚且都能再加一顿,可见你厨艺了得啊。”

  这是挑衅吧?这绝对是挑衅!

  楚凌脸色难看地笑:“邵谷主想吃的话,我回头做给你就是了,何必非得现在吃呢?”

  邵隽缓慢地摇头,满脸假意的亲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蹭了萧兄的好福气,也就知足了。”却又忽然收回视线,挑眉看向那盘还没动过几口的鱼,“你这烤乳鸽都做得这么好吃,那让我再尝尝这鱼味道如何……”

  楚凌一听,放在桌下的手抖抖索索地抬起来,还没伸出去,那一条近乎完整的鱼也没了一半。

  楚凌立时红了眼——

  那可是她提前了半个时辰爬起来,一面一面精心挑了鱼刺的鱼啊!萧忆还没吃几口呢,碟子里就只剩下一小半了!鱼肚子处细滑白嫩的肉碎裂开来,惨淡地暴露在空气中,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灵。

  再去看那邵隽,似乎仍一点没发现楚凌已经黑到冒烟的表情。

  吃完了鱼还夹了几口炖白菜,又拿了放在一边的碗盛了汤咕咕地喝了。喝完还抹了抹嘴,神色轻浮地扬眉:“炖白菜一般,汤不错。”

  楚凌战栗地咬唇——

  那副多余的碗筷本来是她准备给自己的,就等着什么时候萧忆开口,她便能跟他一起吃。可是现在……

  楚凌看看桌上的给拨得乱七八糟的菜,哪里还有半分她精心准备的样子。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楚凌“啪”地拍桌而起,声响之大引得桌上正在用餐的二人都抬头看她。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邵隽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心底的怨念如同翻涌的洪水来势汹汹——

  她要把这个人千刀万剐了,每一片肉都先清蒸再油炸然后裹辣椒粉再浇汁,她要把他吃进去的每一片原属于萧忆的肉都从他身上要回来。

  那贱兮兮的嘴脸,划花!

  那不怀好意的眼睛,剜掉!

  那拿着属于她的碗筷的手,剁碎!

  “你……”

  楚凌的手在抖。

  “你……”

  两道视线同时锁在她面上。

  “你……”

  其中的一道让她欲杀之而后快。

  另一道却如清泉甘冽滋润绿洲。

  楚凌身侧的左手紧握,整条胳膊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抖动。她微微错开视线便能看到,萧忆眼底神色不明,面容冷淡。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薄唇轻抿,似乎对她这拍桌的行为很不满意。

  再看那邵隽,眉梢上扬,眼神戏谑,手里的筷子搭在碗边,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东西。整个一副“你掀桌啊,不怕萧忆生气你就掀啊”的样子。

  楚凌紧握的左手一松一紧,来回兜转几次,最后还是泄了气一样,完全松了开来。

  再怎么说,还是萧忆的心情更重要。

  楚凌深吸一口气,脸上现出一个盈盈的足以暖化人心的笑,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你怎么这么能吃呢。”

  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一时幸福终生!

  她放下颤抖的手,斜着眼微微嗔怪道:“邵谷主你这么能吃,饭菜要不够了。”

  邵隽看楚凌戏精一样的多彩的面部表情,心底的邪气才算出了。

  又拿起大勺盛了一碗汤,喜滋滋地喝完,点点头满意道:“那刚好,我吃饱了,萧兄慢用。”

  萧忆也没太大的反应,“唔”了一声又接着吃自己的。

  邵隽便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挑了挑眉,抬步向屋外走去。只在路过一直对他行注目礼的楚凌时停了步子,脸上嘚瑟:“楚姑娘好厨艺,我得叮嘱小徒好好学了。”

  楚凌双手紧握成拳,脸上却笑:“邵谷主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会做一点家常菜罢了,没什么好称道的。”

  邵隽也不回答,看着她露出一个浅笑便出了屋子。

  眼看邵隽走了,楚凌这边也浑身脱劲,缓缓坐了下来。

  抬眼去看桌上的饭菜,怎一个杯盘狼藉,萧索满目形容得了啊。歪脑袋的鸽子腿脚朝天,蒸鱼碎得不成样子,炖菜给搅得乱七八糟,汤里面的蛋花也给捞了个近乎干净……

  萧忆仍一声不吭地用饭,楚凌看在心里极不痛快。偏头看向萧忆道:“你怎么让邵隽跟你一起吃饭?”都没让我跟你一起吃。

  萧忆却顿了一下筷子,也扭头看她:“你怎么总是跟他过不去?”

  楚凌扁嘴:“哪里是我跟他过不去,明明是他跟我过不去!”

  萧忆缓缓摇头,并不认同:“毕竟是别人家的院子。”

  楚凌语滞。

  萧忆的话总是说得有理,只是没有一句是向着她的。

  她终是叹一口气,看着萧忆面不改色拿了筷子,去夹那剩下一半的碎鱼块,心底默默地酸涩不已。一时心情也沉静下来,看向萧忆道:“今早这顿没吃好,明早我再给你做。”

  萧忆道:“我早说你不必这样每餐都做得如此讲究。”

  楚凌语气轻缓,却仍是那套说辞:“你是病人,吃不好怎么恢复身体健康。”

  又是这种带一点说不清楚情绪的理直气壮。萧忆心头不顺,放下筷子道:“我的健康与你无关。”

  楚凌顿时就瞪大了眼,辨争道:“怎么与我无关啊?你身体不好,还不是得我照顾你。回头下山遇上仇家,你总不能拖着残破病弱的身子跟人家打吧。你以为你身体不好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身体不好,不只是你,连我的生命也要受到威胁。再说吃饭又不是喝药,总不至于让你胃口苦涩难以下咽。多吃几口饭便能少喝几碗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嘛?”说着楚凌便站起身来,拿了萧忆面前的碗盛了汤,又递到他面前,挑着眉头,一副教育不听话的小学生模样,“来,再喝一碗。”

  萧忆不动,偏着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楚凌扬起下巴:“那我喂你好了。”伸手便拿了放在一边的小勺,舀了一勺连碗端到他嘴边,“来,张嘴,啊----”

  啊个鬼。

  萧忆嫌弃地从楚凌手里接过汤碗,转身自己舀着喝了。

  楚凌见萧忆这幅口嫌体正直的样子更不觉开心,点头坐下道:“这就对了嘛。明早我再给你做个水煮鱼,灌个鸡蛋饼,做点凉拌鸡丝……哦对了,邵萤昨天在山上采到一堆地木耳,我再给你包几个包子吧……”

  按楚凌的性子,对于邵隽抢萧忆的饭这件事本来是无法释怀的。但是萧忆的话却也点醒了她,毕竟他们是求医问药来的,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又念及邵隽在给萧忆看病这件事上多有操心,楚凌便把这事也渐渐地放下了。

  再者她的关注点除了萧忆,目前还多了一样,那便是邵萤教给她的各种机巧工具的用法。

  真正开始学起来,楚凌才发觉这些工具简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除了之前给她展示的那个出袖盒,邵萤还让她看了千机扇、敛尾羽、赤影纱等等一波新奇玩意。而其中最让楚凌喜欢的,则是一样叫做天丝练的东西。

  “天丝练,”邵萤的声音缓缓响起,“形如丝缕,薄如蝉翼。看似柔软,实则坚韧。”

  邵萤把那像一件披纱的东西从盒子里取出来,两手分执两侧,像拧麻花一样把它转了好多圈。再松开一边,那东西竟像一条鞭子一样垂了下来。

  “天丝彼此粘连时,如铜丝金线轮转缠绕,可成长鞭。若多再折叠几次,以一端为尖……”

  邵萤手中的长鞭一折再折,鞭子在她手下越变越短,最后只见邵萤的手在一端攒紧再紧,松开手时,那鞭子弯折的一端又变成了一把剑的剑尖。

  “哇……”楚凌满脸不可思议地凑上去,“厉害厉害……这一物三用,简直就是一件天地难求的宝贝啊……”她小心翼翼地从邵萤手中接过这把薄纱变成的剑,正反端详了好几遍,仍是不由得啧啧称奇。

  邵萤看着楚凌夸张的赞叹,微微笑了笑道:“世间奇兵异器成百上千,但每个人适合的只有一种。”

  楚凌抬起头来,一脸崇拜地点头:“对对对,”又换了一副希冀万分的模样问,“我能用这个吗?我想用这个,这个天丝练看着就很厉害。”

  楚凌伸手去抚摸丝缕形成的致密剑身,只觉指尖寒凉冷冽。形成剑的千丝练全无丝缕的软薄轻透,只透出一把杀人利器的锋利。

  邵萤并未回答,只接着道:“据我所知,这天下的千丝练一共只有两匹,一匹由齐谷主收来,藏于药王谷,就是你看到的这匹。”

  楚凌一听便明白了,这东西这么珍贵,又是个厉害的宝贝,邵萤是舍不得让她用了。只是心底仍不爽快,便问道:“那另一匹呢?”

  “另一匹,”邵萤微微一顿,“在前武林盟主的小女儿,也就是现武林盟主江傲景的夫人----萧婉的手上。”

  萧婉?

  楚凌皱眉。

  那不就是女主角江蕊苑的亲娘吗?她手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可是看书的时候没见说过啊。

  不知真人如何,反正这个萧婉在楚凌看书之后感觉,人不知底细,架子还挺大。

  主要是因为女主角的大婚前前后后准备一月有余,这萧婉只在最后拜堂成亲的时候露了面,就在高堂上坐了一会,还一句话没说。这个表现,说是江夫人不理世俗,一心向佛。但是怎么都让楚凌感觉,她好像不爱自己的亲女儿似的。

  邵萤看楚凌皱眉不语,以为她不知道萧婉是谁,便接着道:“世传江夫人惊为天人,容貌无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家室显赫,又嫁得如意郎君,才华横溢,又武功了得。一身白衣如天仙下凡窈窕娉婷,一匹天丝如游龙赴江莲花生香。直令男子望而却步,女子见而自羞。”说完她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凌,意思大概是“你觉得你够数吗”。

  楚凌从邵萤的眼里看出她是不太适合用这天丝练,也便收了心思。把已经变成一把剑的天丝练放回盒中。斜着眼撇嘴:“那……以你之见,我这种资质,该用什么武器啊?”

  邵萤微微一笑,心道这才到了正题。便转回身去,从架子上拿出一个一手大的小盒子。打开来放在楚凌的面前。

  楚凌定睛去看那里面的物什,这一看却整张脸都蹙了起来,眉头皱得比天还高。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邵萤理所应当的脸:

  “怎么又是出袖盒啊。”

  “出袖盒怎么了?”邵萤把外面的锦盒放在一边,将出袖盒置于手上,“出袖盒虽说是江湖上人人都知的武器,却仍是不少人的心头大患,只因这东西小而精,能变换成各种样子,内置各种毒物,防不胜防。“邵萤挑眉,“你现在见得这个,可跟几天前见的那个盒子大不一样。”

  说着邵萤便打开桌上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几根银针,从盒子的后侧推了进去。接着抬起手对准窗外树枝上轻巧蹦跳的一只鸟。楚凌还没见邵萤动手,眼前便银光一闪,未闻一声,树枝上那只鸟就“啪嗒”一声坠下了地。

  她惊讶地回过头,便见邵萤对她浅浅一笑:“真正的武器使用时,声光色力神,一样不可差。”

  且说楚凌在这边跟着邵萤勤学苦练出袖盒的用法。邵隽这边却在思索该怎么开口点拨一下不开窍的萧忆。

  晚饭后他去给萧忆把脉,迎面还碰见急惶出门的楚凌,说是汤药已经煎好,让他帮忙看着萧忆喝了。

  邵隽哑然失笑,看着楚凌匆忙跑走的模样摇头,这萧忆什么时候竟成了需要人看管的小孩。

  推门而进,却见内屋里,萧忆站在桌边,正对着桌上的汤药皱眉。

  邵隽顺着看去,只见药碗旁边顺次放着蜂蜜、冰糖、几块蜜饯、还有一块糕点。

  他顿时明白过来。

  走上前去抬头笑看萧忆:“楚凌这是怕你吃不惯,所以每样都来了一份?”

  萧忆眉头皱得更深,弯身在凳子上坐下,拿起药碗:“你若是喜欢,便全都吃了吧。”说完一仰头,将那碗黑色的药汁一口饮尽。却是面色也没变一下,好像喝的是清水。

  邵隽连连摇头:“上次吃了你的饭,她桌上看我那眼神,只恨不得把我杀了,我可不要再招惹她了。”

  萧忆放下碗,抿了抿唇:“你若是不吃,这些东西我也只有扔给鸟雀了。”

  毕竟能有什么办法,不要蜂蜜冰糖,还有糕点蜜饯,不要糕点蜜饯,还有甜茶梨汤,不要甜茶梨汤,还有粉圆酥饼。他能堵得了一个两个,楚凌就能拿出三个四个。

  邵隽失笑,把那堆吃的推到一边,从架上取下脉枕,放在桌上,一边给萧忆号脉一边道:

  “前日里我吃了你那饭,本来过得提心吊胆。就怕这楚凌一时冲动给我这院子翻了,结果等了两天也不见动静。”他停了停,抬眼瞄了一下萧忆面无表情的脸,故意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萧忆淡淡挑眉。

  邵隽故作无奈地笑:“结果昨日早上屋门口就放了一盘吃的,跟那天我吃你那顿一模一样,旁边还写了一张字条,说是下次想吃什么直接找她,让我别抢你的。”

  邵隽收了手,一边抽了脉枕一边道:“你说我还敢从你这拿吃的不?”

  转身把脉枕放在架子上,偷摸地瞥了一眼萧忆的表情。见对方也没有抬头看自己,只偏着头看着桌角,然而脸色却十分地难看,活像被人塞了一嘴的甘草。

  邵隽这方心知自己的药是下对了,便装模作样正经道:“嗯……身体大约是没问题了,再调养几日便可下山了。”

  说罢清浅抬手,向屋外走去,嘴里念着:“我再去看看书,你且歇着吧。”

  只待出了屋子关上门,看那白月悬于天边,邵隽这才慨叹地摇了摇头,心叹楚凌你这回欠我的人情,怕不是一顿饭就能报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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