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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一点动心


  我感觉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赤足在雪地里奔跑,浓密的寒气自脚底向全身蔓延开来,冻得上下牙关一个劲地打架,差点咬破了舌尖。

  我艰难地想蜷起身子,用胳膊圈住脑袋,这样也许会保存一丝温度。无奈全身僵硬如冰,无法动弹。心渐渐都沉下去——想起我用火法拯救了虚境,若是沈飞扬没有及时赶回来,我就会被自己体内的寒气慢慢冰封。

  夜越发的凄迷起来。

  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透骨的寒意使我无法呼吸。恍然之间听到有人凄厉的尖叫,犹如生离死别的悲伤。我苦苦支撑着,用最后的力量保存心口唯一的温暖。

  以后凡事一定要量力而行——这是我彻底昏厥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身体忽然变得极轻,像一阵风飘飘忽忽浮在浑浊的空气里。耳听到有人无奈的叹息,却仿佛隔了无数重空间的距离。眼皮沉重,似乎眼眶之间也注满了冰凌的寒气。心想这次也许真的是在劫难逃,我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蝶兮,莫怕,莫怕蝶兮。”生死一瞬间有个声音透过阴森的黄泉之门,将我的三魂六魄召唤到美好的人间。我的泪水流的更加欢畅:我怎么不怕?面对死神又有谁不害怕?

  “天啊!眼泪都能结成冰!”浑浑耗耗中又听见一句悲呛的哭音。那是在说我吗?我还活着吗?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终于忘掉了害怕,贪婪地四处寻觅温热的气息,竭尽全力慢慢凝聚着仅存的一点思绪。

  当我能睁开双眼,清楚地感觉到光亮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羞涩地透过灰白的木头格子窗户,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微凉的秋风夹杂着浓密的野菊花香气,弥漫在我清冷的床头。

  我缓缓地舒展了一下身四肢,察觉到身边有暖和的源头,使劲往那里钻缩。一股淡淡的药味流转于被衾之间,转头惊异的看到一张俊美的娃娃脸靠在我的枕头上,睡得不知东南西北。

  沈飞扬的双手紧紧地圈着我的纤腰。他的身体夹带着滚滚热浪,驱走了冰冷的死神。

  一瞬间百感交集。

  我挣扎着翻了个身,面对着沈飞扬细细地打量他近在咫尺的容颜:肌肤吹弹可破,毫无瑕疵。沉睡中的他嘴角微抿,犹带着一份天真的傻气。他的眉略微秀气,可是睫毛却非常浓密,黑压压地盖住了疲惫的眼圈。

  我将冰凉的双手悄悄伸进他的衣襟,他的胸膛结实而温暖,手感超好。我乐得脚趾头都开了花。

  刚刚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小命的我,面对如此绮丽的镜头,实在是难掩澎湃的心情。不得不承认,其实我色到骨子里头去了。

  沈飞扬睡的正香,那粉嘟嘟的薄唇离我的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闪耀着诱人的色泽。

  我忍不住将嘴凑了上去,轻轻一啄:滑滑嫩嫩,温温润润,味道甚佳,爽的我魂魄飞到半天。色心一起,越加浓烈,看着美男睡在身畔,如此美景?如此机会,不动手更待何时?

  我一个抬腿伏在他的身上,低头伸出丁香舌,悄悄地探向沈飞扬轮廓分明的唇,轻轻地挑起他的上唇。睡梦中的他不明所以地砸了砸嘴,却诱发我的舌尖更加轻易地深入,直至和他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沈飞扬动了动,却没有将我推开,闭着双眼被动地接受我的香吻,他的气息悠长,唇齿温润,如酒如酿,我吻的更加投入,忙乎间还不忘记扯开他的衣襟,两手放肆地逗弄着他胸前小圆点。

  这下子,美男彻底醒了。

  他半掩着星眸,一脸萌样地躺在我的身下,对于我突如其来的攻城略地不知所措。我的舌头灵活地挑逗着他的舌尖,沈飞扬动情地呜咽了几声,随即将我紧紧地搂在胸前,热情地回应起来......

  我们吻的难分难舍,到最后还是我败下阵去,虚弱的身体由不得我做此激烈的勾当,只能瘫在枕上急促娇喘。再看沈飞扬,一脸的红晕,唇色如丹,眼眸有淡淡的愧色。

  我暗暗发笑,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大腿,没料到沈飞扬一下子蹦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朝我喊:“你,你,干......干......什么?”

  我一愣,杏眼一瞪:“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刚才对我干什么了?”阿弥陀佛,倒打一耙的事情我太有经验了。此时做来如行云流水,不露丝毫痕迹。

  沈飞扬忡怔了一下,然后心虚地低下了脑袋,再也不敢吱声。

  “你说,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我得理不饶人。

  沈飞扬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如蚊子哼哼:“昨夜里你冻的打颤,事出紧急,方想出这个计策.。”说完焦急地俯下身子为我把了把脉,才才嘘了一口气:“幸亏已无大碍。”

  我暗暗提了下内力,直觉浑身气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分的力气,不由大惊:“我没内力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沈飞扬脸色一暗,伸手将我按到在床上,急得大吼:“你刚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别再乱动。”

  我的眼泪顿时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我是不是从此就成废人了?”

  他一愕,脸上出现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卧息几日,就会好转。”说完,丢给我一条手绢:“别哭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妆又花了。”

  我一听,急忙止住了眼泪。那该死的阿穆,这该死的美人计,用的真不是时候。我飞快地接过手绢,盖住了惨样,想必此刻我的脸上五彩斑斓,丰富多彩。

  我暗暗发誓,从今日开始再也不听阿穆的任何说教。

  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我才能偶尔下床活动一下发麻的四肢。虚境师太已无大碍,对我自是千恩万谢。倒是我望着她,心下无限惊恐——这个师太练过武功,输给她的内力无法受我控制,差点丢掉小命一条。

  沈飞扬了然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师太也并非是有意,此前她已神智不清。然她的修为远远高过你,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不知天高地厚将内力送上去只能算晦气。”

  闻言我差点崩溃,泪眼婆娑地望着阿穆,企图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慰藉。

  不料阿穆无情地向我啐了一口:“活该让你得到一个教训,以后就能长点记性。”

  我大怒,拍案而起:“那天是谁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又是谁求我去医治师太的?”

  阿穆挺了挺并不宽阔的胸膛:“我。”眼见我又要发作,他忽然神秘地扯了我一把,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小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话怎讲?”我怒目而视。

  “嘿嘿。”阿穆猥琐地笑了一声:“那个晚上是我千求万求,沈大夫才答应抱着你过夜的。”

  我雷倒。

  阿穆继续说:“小姐你想想,要是沈大夫没同意,你一觉醒来发现抱着你的人是我,你会如何?”

  我再次绝倒。

  诚如阿穆所说,这一次我总算没有做亏本买卖。沈飞扬被我的侠义柔情所折服,又加上我貌美如花,智力超群,相处的时间一久,自然而然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自此我卧床修身养神,沈飞扬鞍前马后伺候的妥妥当当。我神身无长物,唯有送上甜蜜蜜的香吻以作奖赏,一开始沈飞扬还扭扭捏捏,不肯接受,无奈经不起我千方百计的勾搭和引诱,每一次被吻的晕头转向,毫无抵抗之力,最终服服帖帖地让我上下其手。

  只可惜美少年自制能力太强,每次关键时刻他总能从我的魔爪上逃生,这让我郁闷的很。

  无奈之下我招来阿穆交头接耳鬼祟了一阵。后者一脸惊呆地望着我:“小姐,您就这般恨嫁?”阿穆说的很是委婉,言下之意提醒我不要这么猴急,若是吓走美神医,得不偿失。

  我美目怒睁:“咋么不急?眼看就要中秋了,我们得在入冬之前赶回家去,都不知道现在容华他们乱成啥样了?”

  阿穆一脸崩溃的样子:“小姐,你不是吧?吃着碗里的还要惦记着锅里的?”

  我一巴掌推开阿穆的大饼脸:“你马上收起这些龌龊的想法,赶快帮我想个好主意。”心想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其他的人商量,我才懒得跟你说。

  “此等事情总需要得男子先主动才好。”阿穆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长叹,恨恨地将手绢拧成了一条麻花:“我怎么会不知,等沈飞扬主动,估计要等到我白头。”低头一思索,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能不能再把他弄到我的床上去?”

  阿穆吓了一跳,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姐,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我拍掉他的狗爪:“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帮还是不帮?”

  “一时之间我哪里想得出主意?”阿穆挠了挠头皮:“对了,要不你再装病吧,比方上回,装冷,让他再抱着你过夜。”

  我扶额:“阿穆,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他是大夫耶,一把脉就知道我有没有病?”

  阿穆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倒是,小姐脑子就是比我转的快。”

  我得意洋洋,没等我撇清脸上的笑容,只听阿穆说:“小姐如此聪明,阿穆我就不添乱了。”说吧,滋溜一下脚底抹油了。

  我就是说,这年头谁都靠不住。

  对付沈飞扬此等美色当前坐怀不乱的君子,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也罢,还是阿穆说的都对,此事需要男子主动才是,饶是我脸皮再厚,也不敢来个霸女硬上弓。

  眨眼又是中秋。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庵前庵后野菊成堆怒放,红的黄的粉的白的,密密集集,香气宜人。山林间已经让我们几个踩出了一条小道,我和空灵一人一把小弹弓,正竖着耳朵倾听野兔子的动静。

  正所谓近墨者黑,前阵子我还在鄙视沈飞扬的血腥,此时此刻我已经迷恋上了烤兔子的香味——秋高兔肥,对月烤肉,无限美好。我猫着腰穿梭在草丛间,一路流着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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