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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梨花海棠


  程凉岸不愿接受产品过期的事实,更不愿接受亲手出售过期产品的黑历史——她虽然将日子过成了一滩烂泥,但从来看重诚信!

  “那个......温秉你那方面......是不是有沉痛到异于常人的问题?而且沉痛到蛇灵把把都解决不了?”

  程凉岸轻蔑的眼神不怀好意地落在温秉身上,从上而下落在温秉若有若无遮挡的那处。

  温秉咬咬牙:“......”他被吓得不轻,连生气都忘了。当下只能当是王八念经,自顾自冷静了会儿。

  程凉岸用筷子在剩下一半的方便面里挑拣,终于在汤底挑出一些土黄色的细碎颗粒——那是磨碎的蛇灵把把。

  她举着筷子十分惬意地火上浇油:“你看这把把的成色,就算过期个一年半载,以形补形,也不该半点没效果呀。话说你真的没感觉吗?”

  程凉岸脸皮忒厚,凑近去,假惺惺的,又问了一遍。

  “走开......”温秉气息凌乱,已经到了隐忍的极限。

  程凉岸嘴上假意关怀:“不要紧吧?”退后一步笑倒在木板桌下面。

  她是真的倒在地上——一手扶着石桩子、一手捧着肚子,脸皮皱在一起手舞足蹈,笑得四肢朝天、眼镜掉在鼻尖上,毫无仪态可言。

  “你......竟然给我吃这种东西!”他瞋目切齿,“你若是心里记恨我,想要怎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何必拿那脏东西来恶心我......”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强忍着作呕感和悲愤,逃出门去。

  程凉岸欣赏着温秉夺门而出的峭立背影,抬了抬眉毛:“总算是走了。”

  温秉转过山脚走到一处茂林里,吹着荒林里带着青草生涩味道的山风,将胃里的脏东西倒了个干净,也将潮涌的躁热心绪稳住。

  他气得俏脸煞白,手指尖和眼尾眉梢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心里好像装满了沸水和石灰,肠胃痉挛的折磨在心里的激荡不安面前,微不足道。

  他又气又恨,甚至有些委屈。委屈过后,硬着头皮给自己打气:必须把程凉岸带回去!

  温秉僵着两条腿走回来时,他空荡荡的胃里还在一阵一阵地抽痛,浑身不舒服。

  程凉岸果然毫无愧色,甚至还带着奸计得逞,或者是大仇得报的侥幸窃喜。她伏低身子,趴在木板桌上收拾残羹剩饭,嘴里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温秉慢腾腾走进来,脸色比程凉岸白上三分,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全身的力气折腾完了,连怒气都在来回的路上消耗光了。他听见程凉岸不耐烦的抱怨,不出所料:“你怎么还没走呀?”

  “你的气出完了?”

  刚才的那些意想不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的手足无措和慌乱心境在脑中挥之不去,温秉气得五脏六腑错了位,说话都带着勉强。

  程凉岸将残局收拾干净,靠在桌上看温秉:“你知道我在生气呀?”她一双笑意盈满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模模糊糊看不透彻。

  温秉本打定了主意不给好脸色,可他突然像中了蛊似的,十分喜欢程凉岸此时轻快的笑,抿了抿嘴唇,半白半红着脸坐在程凉岸对面的桌角边。

  “我今天是特地来接你回家的,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赶你走,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好久不见,五六年的光阴有多久?久到能把好学生程凉岸变成老烟枪。

  久得程凉岸早就不为那些鸡毛蒜皮生气了,她甚至要刻意回忆两分钟才能想起来——为什么事来着?哦......程凉岸当年差点弄死温秉的无忧小姐。

  无忧,能化作漂亮女人的异兽老妖婆,是温秉最亲近的女人。这么说起来,温秉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就为那事儿呀?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把我赶出来’这件事生好几年的气?我又没闲得蛋疼。”

  蛋疼......温秉可疑地红了脸,他止不住捂着嘴干咳一声。

  程凉岸点着桌面强调:“我气的是你浪费粮食好吧?”

  “既然不生气了,那为什么不回家?你看看你现在住的什么地方?还有抽烟?!吃泡面?!”

  程凉岸骄傲地拨了拨头发:“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能怀疑我一诺千金的暴脾气。我说不回去就不得回去,不以个人的胸怀为转移。”

  温秉叹一声气:“你这还不是在跟我置气......”

  程凉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两人几乎隔着一个对角线,她的眼睛熬坏了,这几天好像更恶化了些,只觉得温秉像在雾里坐着。她将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瞧了半晌还觉得不真切,索性跳到桌板上去,挪到温秉面前坐着。

  温秉真的怕了她,像是看见一条狺狺而吠的猛犬一样撑直了身体,眼睫毛和下巴都凝固了,他微微仰着头,干巴巴地问:“干什么?”带着心虚和有气无力的警告。

  程凉岸盘着脚面对温秉坐在桌上,两人之间隔着不到半米,呼吸相闻。

  “老实说,你怎么保养得这么好?我现在再打你主意的话,容易被人觉得是老牛吃嫩草呀。”

  “程凉岸......”

  “那叫什么来着?一树梨花压海棠?”

  “程凉岸!”

  “不好意思,我不是看不起你的实力。”她贼眉鼠眼地在桌子下面扫描,然后笑得更得意,“我大度一点,假装‘一树压’也是可以的。”

  程凉岸这个德行,温秉只能选择性失聪:“我再问一遍,回不回去?”

  “你是不是对我另有企图?”

  温秉硬着脖子看她,无奈又无力:“我能企图你什么?渡陵是你的地盘,我没有立场赶你走,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离得这么近了,程凉岸还要往前栽一头,她终于看清温秉顾盼生辉的眼睛,黑沉沉的眼珠里水汪汪。“你的眼睛真他喵漂亮!”她真心的口水喷在温秉白璧无瑕的脸上。

  温秉微微避开她突然凑近的脸,心里不安地鼓噪:“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没有不对呀,毕竟我差点杀了她嘛。你居然只把我赶出去就罢休了,这么能忍我,已经不亚于亲爹了呀。”

  夕阳已经挂在海上,金黄的余晖穿过石头窗户洒满桌板。程凉岸最近身体不太好,她下定决心,终于成功坚持早睡了3个晚上,这时候已经有些困意了。

  海上夕阳是感慨人生的绝佳配菜,程凉岸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从桌上退回来,背光坐在墙角边。

  “程凉岸,木灵异兽的自愈能力很好,无忧更是个中翘楚。你给她的那几刀都不在要害,她早就恢复得很好了,你不必再觉得愧疚了。”

  程凉岸半眯着眼睛,仰靠着石墙,脑袋正好搁在窗台上:“这小姐命大呀。”她想了想,问:“对了,你们结婚了吗?”

  温秉愣了愣才听明白程凉岸的意思,莫名其妙:“我和谁结婚?”

  程凉岸斜着眼睛瞟过去,他将脸拉得老长,不高兴什么?莫名其妙!

  海平面在慢慢吃掉夕阳,温秉才想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去蚍蜉镇。两个人的对话在程凉岸的搅和里总是歪掉十万八千里,温秉几度力不从心。

  “该走了。”

  程凉岸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她提不起劲儿,声音懒懒的:“走哪去?”

  “蚍蜉镇,喜家的受用人意外死亡,我要去看看。”温秉去拉她,因为不敢离得太近,老远伸过一只手去拉她:“走了。”

  程凉岸不情不愿地躲闪着,满脸的不高兴:“去你的!我凭什么要去?”

  温秉压了压眉,单手微微用力就将她拽了起来,“不要说脏话。你要跟我一道去,办完了蚍蜉镇的事情,还要跟我一道回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往外走去。

  程凉岸抠了抠耳根,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温秉强拐的架势——手辣心黑程老板今天是遇见泼皮无赖,棋逢对手了。“我还就不去!”

  温秉点了点头,他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听说,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什么?”

  温秉想了想,无耻地拿出商量的语气:“程凉岸,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不配合,我今天就下令给蚍蜉镇天公局,取缔众生长亭。”

  他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讨厌极了!一穷二白的程凉岸,异兽产业上的小泥鳅,当然干不过专管异兽的天公局的主事人。

  她看了看海上的青山,笑了笑:“呵呵......都听你的。”

  温秉点了点头,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拉着程凉岸绕过石洞往山前走,他看了看天色:“咱们得快些,拳权山太荒僻打不到车,走到蚍蜉镇要费不少时间。”

  程凉岸没好气,仔细锁好她漏洞百出的海景房和小破店,没半点好脸色:“你怎么来的?”

  “......”

  “没开车?”

  “没有......”

  程凉岸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带着多大的诚意接我来了,见识了。”然后慢悠悠率先走在前面。

  温秉跟在她后面,不甘心地反驳:“程老板生意做得这么大,怎么没买车?”

  “你有意见?”

  两人走到洞子口时,温秉回望在海风里静默的石头房,他心中五味杂陈,突然对程凉岸的随遇而安生出几分恨意。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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