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主动愿意
温秉抿了抿嘴，抱着一丝侥幸：“那我是不是可以......”
“你先录着，待会儿给我回放。”程凉岸从被窝里坐起来，不知拨通了谁的号码，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喂，朱老哥。”
被称为“朱老哥”的男人身处众口嚣嚣之中，鼓噪的歌声杂乐之上，间或有杯盏清脆叮当和男人大笑。
“喂！程老板！”朱老哥处在这雀喧鸠聚之中，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话回应程凉岸。
“602的客人——不是高先生呀？！”程凉岸有样学样，也撕心裂肺地答应着朱老哥。
“什么？！你大声点——”朱老哥略带笑意的亢奋声音混着闹闹哄哄涌出来。
“高先生！我在兰花酒店，但是没找着那个阳痿的高先生！”
和女人一样，男人也有自己的敏感点，这“阳痿”就是其一。
那厢温秉脸色降了八度，而这厢朱老哥耳目灵敏，雄浑大笑：“哦！哦——瞧我喝高兴了，忘了告诉你！高先生在我这里点了包间，看样子今晚要歇在我吧里了！”
“那他不过兰花酒店来啦？！还是说早就把房间退了呀？！”
“我这边气氛好着哩！哪还需费那事挪地方？程老板，要不你过来？我给你备酒呀！”朱老板热情洋溢，“你享受，老哥买单！”
程凉岸应酬着挂了电话，她转了转眼珠子，只觉长夜漫漫，开始对朱老哥的慷慨动心了。
她客套地征询温秉的意见：“温先生，咱们也换个地方爽去？”
温秉靠在床头，顶上廊灯灭了一半，他霞明玉映的脸隐在暗影之中，声音如冷雨寒冰：“我要睡觉。”
程凉岸端出善解人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哎呀，看你保养得这么好，我都忘了，你也到了要养生的年纪了呀。”她踢开被子，准备下床去。
温秉坐起来：“干什么去？！”
“嗨去呀，你耳朵灵，不可能没听见吧？绰约茶吧的朱老板请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温秉像石头桩子一样靠在床头，静默又冷静：“不听隔壁的墙角了？”
程凉岸往墙角收好的纸袋里去找衣服，“不听了，冒犯人家隐私。”
“高先生的隐私就不是隐私了？你在这里听不着，还要跑回绰约茶吧去听？”
程凉岸将叠好的衣物和杂物全部倒在床上，就着微弱的灯光，在一床糊涂里寻了件吊带衫。“为工作，牺牲一下道德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温秉看着满床恢复如初的杂乱，程凉岸从前没有这样邋遢的坏习惯。他又想，这或许是刻意的暗示：她今晚不回酒店睡觉了。
程凉岸照旧不避嫌，当着温秉的面换上吊带衫和短裤，她好心情地哼着歌。
温秉别开眼等了许久，“换好了？”
“好啦好啦，又不是没看过，我都不介意，你就不要太见外啦，累不累呀？”
温秉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他浅浅地笑着，好似窗外昏暗的月光：“确实有些累，不过比你好些。”
“嗯？”程凉岸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儿。
“程凉岸，你说你收拾了这么久，我要是不让你去，你就只能再把衣服换回来乖乖睡觉，你会不会觉得更累？而且又累又气。”
程凉岸像看见什么稀罕物似的，奇怪地盯着温秉：“兰花酒店这风水果然是下流玩意儿！你看你平时多好的涵养，到了这儿怎么也起坏心眼了呢？”她虽然嘴上振振有词，但脚下却在悄悄往门边挪。
温秉倚靠在床上，不动分毫：“程凉岸，你今天是肯定出不了这个门的。”
程凉岸听他如是说，暗叫不妙！转身双手握着把卯足了劲拉门，门把虽然开合灵活，但门却纹丝不动！
“你......”程凉岸回首，只见温秉指尖银光流泻，透过她指向门口，两米高的实木门上攀长出银色的藤蔓，蔓枝妖娆如魅，新蕊抽长，在门板上合成繁复的纹路。
那密纹的形状乱中有序，是程凉岸从未见过的无限密码序列。
“你......”她看得入迷，半晌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温秉将门口下了禁制，收手拍了拍床板：“过来睡觉。”
程凉岸站在门廊的暗影里踌躇了许久，久到温秉都忐忑不安时，她欢快地大叫一声，撒开脚丫子扑到温秉床上去了，人字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床边的椅子上。
温秉摇头叹息一声，身子立马往床边挪了挪，给横行霸道的程凉岸让开一块天地。
但这谦让也是徒劳。程凉岸虽然扑空了，仍像趋光的飞蛾一样，在被子上滚了两圈，奔着温秉的肉体就去了。
温秉此人，在程凉岸看来有许多神秘的地方。他非程家血脉，玩薪火玩得王灵都怕他；他对外的身份是人，但身边围绕的尽是些异兽奇葩，本人也十年如一日致力于为异兽谋福利。
昨天增加了一个——他的保养秘诀。
今天又增加了一个——他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反对灵官产业，自己竟然还私藏了一个不出世的宝贝！
她对温秉受用的异兽灵官可好奇得很，扑在温秉身上，掀开人家的衣物仔细探寻着：“你这是什么宝贝呀？新品种吗？我就说嘛，天公局的领导怎么可能寒碜。”
她粗暴得很，整个人压着温秉，手上毫不含糊地拉扯着，两三下就将温秉剥得衣衫不整。
“你先前探吕女士的尸体也用的是这灵官吗？这还是个综合多功能宝贝呀？你保养得这么好，是不是它的功劳？你耳朵这么灵，是不是它的奇效？”
温秉被她制住，像被一个聒噪的热气球压着，他开始对方才的决定产生动摇。“......你睡你自己的床去。”
程凉岸坚定地摇摇头：“不要，人家要睡在你怀里，听你讲灵官宝贝的故事。”她谄媚地搂着温秉发疯，像个热情过度的癞皮狗。
“不去听高先生的墙角了？”
“不去，改天吧。”
温秉小心翼翼地呼着气，他双手垂在身侧，任凭程凉岸拿捏。“对异兽的兴趣，你总归还没怎么变。”
程凉岸趴在温秉的胸前翻找无限密码的种点，可是入眼除了白花花刺眼的无暇皮肤以外，找不到半点标记。“干一行专一行，市场上不能有我不知道的灵官存在。”
“这不是市场上买的......”温秉声音低低的，正要陷入回忆之中，却发现程凉岸正在解他的裤子，“喂！”
他慌忙按住程凉岸百无禁忌的咸猪手，“我身上没有密码标记，你别找了。”
程凉岸呆呆地看着温秉，随后露出更贪婪的眼神：“这么别致的吗？”
“我在渡陵海底找到一种无名异兽，只取了他的一滴血而已。”
程凉岸捏着温秉的手指反复看，除了那滴从来就在的朱砂痣倒是相得益彰以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奇特的。
“他的血都这么神奇呀？看样子可以透视？捆绑？温秉，你口味真的很重呀！除了血以外，他按理说还有无限灵官呀，我有预感，也是个宝贝呀！”
诸类异兽身上，无限密码所在之处就是无限灵官，可以重生。
“......”
程凉岸低头盘算着：物以稀为贵。“什么时候给我引见引见这位无名呗？我的异兽录已经饥渴难耐啦。”
温秉沉默着，似有难言之隐，良久才说：“你知道我很反对现在的灵官产业链，所以，我不想他出世。”
程凉岸委屈地咂咂嘴：“连人家都要防吗？”
温秉见不得她故作幽怨的模样，心里又有计量：“你回渡陵去，时机合适，我就带你去见他。”
程凉岸冷哼一声：“我就说这地方不是啥好的，连你都学会等价交换了。”
“......”
程凉岸坐起身来，横坐在温秉腿上，抬眼望着房顶苦思冥想。她两条秀气的眉毛透露出纠结的心绪：“哎......哎——哎，哎！哎？”
她阴阳怪气地将心底的五味杂陈“哎”了出来。
“那异兽藏在渡陵海底，你不回去也见不到他。”
程凉岸看看温秉，看看窗外，看看密纹闪烁的门口，又回眼看看温秉，定了心：“那好吧。”她比出四根手指，“实在是工作所迫，我先前永不回渡陵的誓言先暂停一段时间，老天爷理解理解，长点眼千万别劈我。”
程凉岸发了个誓，心里这才好受许多，她抚了抚胸口，已经不纠结了：“行吧。”
程凉岸如今终于回去了。这个，温秉心心念念，如今听见了，不仅不得畅快，反而添了一重阴霾。
誓言字字诛心，像冰锥敲在他心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乱糟糟：“隔壁一直在喝酒。”
“哦......”她点点头，准备起身迈到那方乱成一团的床上去。
温秉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拽回来，红着脸邀请：“就在这儿睡。”
程凉岸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我就没打算回去睡呀，我只是去换睡衣。”
“......”温秉翻了个身，任由她去了。
程凉岸再次躺回来时，全身被冷气润得凉冰冰的，捂在被窝里舒服地喟叹。她还没有多少睡意，闭着眼睛问：“隔壁热起来没有？”
温秉背对着她答：“你不是说不听人墙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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