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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说法一致


  程凉岸走到玄关,想起什么,站在门口回望发愣的温秉。

  “同出一个屋檐下,难免碰上睡在一起的机会。我有个要求——你得穿软和些的衣服。还有个建议,早些去把狂犬疫苗打了吧。”

  温秉摸了摸刺痛的手指,“不碍事。”

  “随你,晚上见。”程凉岸从昨晚到今早上的情绪都很平静,也没说多少吊儿郎当的话。

  一句“晚上见”更让温秉愉悦到心里去了。

  程凉岸从兰花酒店出来,走向对面偃旗息鼓,灯光湮灭的绰约茶吧。

  前台上一名女侍者轮班,她笑靥如花,招呼着:“程老板,您忒早。我们老板昨天陪朋友喝多了,还没起呢。您找他?”

  “不,我找小姐姐你问点事情,高大尚先生,还在店里吗?”

  “他呀?走了!走得气冲冲的,账都没结哩!”女侍者张口便有,看来高先生的“气冲冲”很明显。

  程凉岸道了谢,往路口走去。

  蚍蜉镇的天公局空旷安静。这几日的白天,窗明瓦亮的办公室里只有寥寥人影在其中穿梭攒动。

  大部分工位上空着,整日整日积着灰。那些人都被温秉派出去风吹日晒了。

  没有人敢在天公局门口放肆,饶是腰缠万贯的建材行老板——高大尚也不能免俗。

  今天他来得早,站在天公局门口,乖乖顺顺地等了一身露水凉气,抽过的烟头也中规中矩扔进了垃圾箱。

  第一个上班的是住在院门亭里的徐大爷,早起风凉,他披着件灰麻开衫,颤巍巍来开院门。

  高大尚从角落里走出来,首先摸上一支烟,热络地招呼着:“大爷,天公局几点上班啊?”他身上含着过夜的酒气,隔着五米远都能把徐大爷堵了几十年的老鼻子呛得直流鼻涕。

  徐大爷拒了烟,一连打了数个喷嚏,才勉强说出一句囫囵话:“你办什么事?”

  高大尚收敛胖肚,挺了挺脊背,端出龙马精神和恰到好处的客套礼貌:“我来投诉灵官商,我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还不知道该找哪位,请教请教大爷。”

  徐大爷捂着鼻子想了会,“这好像是大事哦,我做不了主,得等办公室来人处理,你看你是等等,还是登记了等消息?”

  高大尚忙往院里挤:“我等着局里的领导来,当面说说我才放心。”

  徐大爷将他请到会客室里坐下,倒了一杯隔夜凉白开,又迷瞪着睡眼,在高大尚迭起的道谢声里,往门亭里走去。

  虽然和白凿的预约是上午10点,温秉想着将付辩派去监视喜眉,局里少了个能管事的人也不好。前脚程凉岸出了门,后脚他已经收拾好残局,往天公局去。

  徐大爷的老眼还没有昏花,他一眼就瞧见拐过路口往局里来的温秉,迎上来:“温先生,您早。”

  “你早。”温秉进院门,还能闻见一股轻微的酒气,他诧异地打量平日里烟酒不沾的徐大爷。

  徐大爷被敏锐的目光照得不舒服,上了年纪就常有心慌气短的毛病,他抓紧时间攒了个话题:“温先生,早上有位先生来局里,说什么要反应假冒伪劣灵官。咱们局里不是正抓这事儿吗?我不敢轻易打发了,把他安排在中心会客室。但是现在办公室好些人都在外头,谁去招呼他呀......”

  温秉听他絮叨完,径直往里走:“我去看看。” 

  徐大爷身轻如燕,跑前头将温秉请进会议室,那殷勤的样子和狭路相逢的熟面孔叫高大尚看呆了眼:“你......是天公局的?”

  继医务室请家长之后,温秉和高老板的再次会面,来得如此之快。

  高大尚错愕不已,盯着温秉静若秋水的脸色,连着装都和昨日一致——一副年轻稚嫩的模样,“喜眉的姐夫,你在天公局上班啊?青年才俊啊!哈哈......”

  “高雅家长?没想到是你。”温秉被浓烈的酒气熏得不舒服。

  他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下,声如冰裂、形若青山,比昨日在医务室的沉默矜持,更多了些清冷高傲。

  哼......看年纪,要不是新来的螺丝钉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高大尚在心里记恨着,嘴上却说:“往事随烟过,不打不相识嘛。我是高大尚,做建材生意。你好!”他掏出名片,走到主位前。

  “温秉。”温秉收了高大尚的名片,避开他握上来的手,在一旁的侧位上点了点,示意他坐下。

  哼......拿着鸡毛当令箭,乳臭未干傲个球!做派给谁看?!高大尚在心里藐视着,忍辱负重,就着指示坐下。“抽烟?”

  温秉摆了摆手,见他要给自己点起一支,问:“隔壁是吸烟区,我可以等你。”

  高大尚一顿,尴尬地捻了捻烟头,放回盒子里,“不了,不抽了。你是喜眉的姐夫?不知道她姐姐是......”他带着好奇打量着温秉,并试图拉拉家常。

  温秉听而不答,只问:“听徐大爷说,高老板要向天公局反应什么事情?”

  高大尚吞了吞口水,将亲切的笑容隐匿,愣愣看着温秉这不苟言笑的强硬做派,将上位者的精悍装得入木三分。

  他在心里记一笔,嘴上客客气气:“温先生,我来投诉,我买到假冒伪劣的灵官啦。”

  高大尚的气愤声声入耳:“我前日在拳权山脚下的众生长亭里买了一颗蛇灵把把,给我的上级!”他将“给我的上级”这几字咬得很重,“买到假货了,受用两三天了都不起效!”

  温秉想:因缘际会真是巧妙。程凉岸等了一晚上的高先生就是昨日白天与他纠缠的高老板。

  “灵官受用人是哪位?鉴于受用效果受多方面因素影响,商家的名声来之不易,为免坏人信誉,请在下决定之前充分举证。”

  “这个......我不便于泄露受用人的信息,等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他理了理思路,“但是众生长亭的货肯定有问题!喜眉她妈生前受用的鲛灵喉咙,还有我们小雅的那一颗都是从众生长亭买来的。两个人现在死的死,哑的哑,还能没有问题?”

  温秉漫不经心地听着,并未记下一笔一划,心下思定:“我见你言辞凿凿,高老板是已经查到什么了么?”

  高大尚故作神秘,按捺声音:“我托朋友问过,众生长亭从不在灵官市场里进货。它要是不从市场上走真货,除了走私假货还能怎样?”

  他根本没有提到灵官过期这一条,单刀直入,将众生长亭的过失推到作假走私层面。

  边缘上有个“捕灵”的职业,专门捕兽取灵官,暗地走私供应灵官商。因为天公局明令禁止,捕灵手为求死无对证,业内滥杀通行。

  还有图暴利,低价收购倒卖残缺、过期、假冒灵官的投机分子。

  灵官产业,因着异兽的隐秘和人性的贪婪,乱而难治。

  “在灵官行业里,除了从市场上进货以外,灵官商也可与异兽直接交易,而与异兽直接清算的成分不录入集市系统。这一点是天公局特许保护异兽隐私。”

  “......”高大尚倒被这年轻人唬住了,假笑两声,“温先生还挺专业,哈哈......”

  “你女儿的灵官也是在众生长亭那儿买的?”

  “是、是呀......”

  对面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两三个人,温秉听见,朝门外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来福。”

  隔着一个大厅,那一头紧闭的办公室门应声而开:“来啦!”

  脚步声轻响,一个黝黑健硕的年轻男人快步走进会客室。他拿着一个黑色牛皮本子,耳朵上夹着支铅笔,眼睛像条狭长的线,常年处在缝合状态。

  “先生,您这么早就到了?给您准备的衣物用具放在隔壁休息室里啦。”常来福欢快雀跃,与沉稳外表极其不符,他毛手毛脚的,绕开高大尚,捂着鼻子站在温秉身边。

  “众生长亭的账本资料,拿一份给这位高先生。”

  常来福扇着鼻翼,冒着隔夜的酒气小跑着去了,回来时两个鼻眼已经塞上棉花,左手拿着一叠资料,右手端着一杯温水。

  “这是众生长亭近半年的账集,我偷偷去抄录的,这年代了,竟然还用手写记账。那小杨睡得像头死猪,一点都没发现。”他附在温秉耳边报告完,“先生工作辛苦了,喝水。”一副殷勤等夸奖的狗腿样。

  温秉说了一句:“辛苦了。”常来福像受了莫大的鼓舞,乐颠颠地走出去了。

  以高大尚的耳朵,根本听不见两人的低语。他瞧见温秉受人巴结时习以为常的一幕,暗暗揣测温秉的关系有多硬,以至于忘了给常来福发烟。

  “高老板,这是众生长亭这半年的账集,你看看。其中只记载着两笔鲛灵喉咙销货。照你这样说,应该分别受用于你女儿和喜家的吕女士?”

  高大尚点点头:“是呀。温先生这儿资料还挺齐全。”

  “我那天看高老板当着我的面为难喜眉,对喜家的评价也很低,两家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吧?”

  “这山水轮流转,有分必有合嘛。我们两家以前是有过节,但是最近我和喜得有生意上的来往,场面上也礼尚往来,那鲛灵喉咙就是他送给我的。就是不知道,这喜得是真心不知道众生长亭的货色,还是存心想害我。”

  高大尚也说是喜得赠送,和喜眉的说法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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