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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 丰富想象


  朱老板的交代冠冕堂皇,温秉听得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养神。

  这时,有电话来邀朱老板晚上喝酒去。“嘿嘿——看来又得熬个通宵。”朱老板笑笑的,挂了电话,昂着头自豪地揣测。

  喜眉将付辩的那碗饭倒进鸡圈里,坐在家里等喜得,一直等到下午夕阳泛黄。

  喜得从昨天去了吕颗颗坟上之后,就再也没着过家。他或许连喜眉退学的事都不知道。

  “也许喜师傅明天就回来了,我明天再来接你。”

  喜眉噘着嘴抱怨,眼睛里藏着狡猾:“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等到明天?要回去陪姐夫吗?”

  论口不择言,程凉岸不遑多让:“他陪我。”

  天色稍晚,程凉岸想着往蚍蜉镇去,临行前叮嘱喜眉夜里锁好门窗。

  喜眉将鼻子翘得老高:“得了吧,凉凉姐。你一个生活残废还好意思给我当老师?”

  程凉岸哈哈笑,穿过弄子往门外去,在棺材店里被一个匆匆而来的浑身沾满灰浆的男人堵住。

  男人五短身材,但眼睛炯炯,他发迹染白,袖口上和前襟上有黑红的血迹,半干半稠。被灰浆渲染的灰色工作服上,胸前勉强可见“蜗巷建筑队”几个红色小字。

  “喜眉在家吗?”他问着,小心谨慎地打量着程凉岸。

  “眉眉,有客人。”

  喜眉从弄子里走出来,好奇地打量着浑身没块儿干净地方的男人,辨认许久:“你是......张叔叔?”

  老张是个建筑工人,曾经是喜眉生父——秋来收的同事,那些年两个人一起下苦力。

  老张拽着喜眉的手,将她拉到棺材店外去,脚步飞快。“喜眉,你爸爸想见你,你妈的事情他才知道.......但是他腿痛得受不住,让我来接你。”

  “不去!”喜眉恨了一眼老张,使劲甩开手。

  “嘿——你这姑娘!”

  喜眉操起手与老张隔开两步,“谁是我爸爸?我姓秋吗?”

  老张来得匆忙,这会儿见着人就想回程,他被喜眉的三两句话堵住,正急得脸红耳赤。

  程凉岸站在“喜得棺材”下面,斜靠着木门看热闹。她掏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上,回头到了蚍蜉镇,有温秉管着,又得忌口了。

  老张越过喜眉看了程凉岸两眼,小声问:“那是谁?怎么在你家里?”

  “你谁呀?管那么多做什么?”喜眉白了他一眼,走到程凉岸身边,“凉凉姐,你早点回去吧,我想了一下,明天等我爸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接我,免得白跑一趟。”

  “可以,我看你那位叔叔着急忙慌的,是不是你那亲爸爸出什么事了呀?”

  喜眉没好气的,推着程凉岸往路口走,“他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钱输完了,手机没电了,饿得下不了床了。”

  程凉岸与喜眉作别,走到拐角处时又返回来,目送老张拉着不情愿的喜眉往上沟村里去。

  她思量一下,给朱老板打了个电话。

  手机在茶桌上震动,将侃侃而谈的朱老板打断,他从容不迫地接起来,笑笑地跟温秉解释:“不好意思,应酬多。”

  待他拿近了看名录时,顿了一下,电话接通时对向温秉笑意拉大:“程老板——”声音清越。

  就在温秉恍惚的瞬间,朱老板已经交代明白:“我和天公局的温先生正说起你呢。”

  温秉:“......”

  这场景和昨天交代白凿查众生长亭时,何其相似!

  程凉岸夹着烟的手在脖子前轻抚,“哪位温先生?”

  “天公局的大领导,温秉先生,特地来慰问我这个众生长亭的下级分销商,都是看你的面子,我沾了光啊,回头得请你喝一顿。”

  朱老板自以为幽默地胡扯一通,殊不知温秉头疼欲裂。

  而这头程凉岸忍着笑:“哦——我托你办个事,很急。马上发消息给你,悄悄看。”

  朱老板头一点:“没问题!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没有了,但是现在嘛,你把手机递给温先生,我想要亲自接受他的慰问。”程凉岸仰天大笑,笑得朱老板不明所以。

  温秉有些心虚,将手机接在手里,偏开头清了清嗓音:“凉岸。”五分示弱、五分讨好。

  朱老板正在喝茶,忽的喷溅出来大半口,仪态全无。

  他小声重复:“凉岸?”万分怀疑自己的耳朵被汗毛堵住了。

  “温先生,您好一番闲情雅致呀。”程凉岸笑意朗朗,听不出挖苦和嘲讽。

  温秉又咳了咳:“你回来了吗?我来接你?”转移话题、套近乎。

  “接我去哪儿呢?去天公局的审问室被慰问呀?”程凉岸装出大惊小怪的调调,言辞之间荡漾着笑意。

  温秉听着,汗毛竖了一身。他搓着茶杯,杯里满满的茶水经不住折腾,溢出来一圈。一旁的朱老板侧着头伸长了脖子和耳朵,两只眼睛迷惑又惊讶地瞪着窗外虚空,心里的猜测翻腾了一浪又一波。

  “温先生......”程凉岸嬉嬉笑笑的,扬着声气喊了温秉一声。

  “嗯?”那厢应得毫无底气、微有颤音。

  “我等着您老慰问呢!当然,我可看不上口头表扬之类的,您给我来点实际的呗!拨款呀,特权呀多多益善。奖状呀,锦旗呀勉强凑合,你也看到了,我那小店常年漏风,正好拿回去糊墙也是可以的。”程凉岸煞有介事,端着不着四六的认真口气,与温秉一五一十地商量着。

  “奖状?你担得起什么名目呢?”

  对面朱老板两只耳朵都快凑到眼前来了,温秉无法,在旁人面前还是要保全他天公局某高层的基本颜面,所以只得硬着头皮顺着问下去。

  程凉岸在碎石路上咿咿呀呀地踏过,前后此起彼伏的狗吠滔天迎来送往。电话那头,她或许刚被温秉肆意地,私自窥探了一番。但是没什么关系,丝毫不影响她在夕阳底下穿越村间小路的惬意。

  “还能商量着预定呀?诚信至上?童叟无欺?要不你直接给我一叠空白的备用,我往后想着什么填什么?其实这些纸呀旗呀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给慰问金不?这数额我能提前预定不?”

  她根本不给温秉顺下去的机会。

  温秉闭了闭眼,掩藏住无奈、挫败、无措、尴尬等一系列交错杂糅的瞬间。在朱老板惶恐的眼神里强作镇定:“走到哪儿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程凉岸走出村口,他抬头望了望金黄夕阳下慢悠悠归巢的倦鸟,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劳不得你大驾,这会儿先放过你,咱们晚上再说......把手机还给朱老哥。”

  温秉如获大赦,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手机抛给了朱老板,而后才觉得异常的口干舌燥,捏着茶杯往舌头上浇灌了一大口。

  朱老板双手端着手机,程凉岸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

  “温先生,您和程老板,认、认识啊?”朱老板有些紧张,他在江湖上飘了几十年,察言观色心如明镜,“好像还挺熟啊?”

  温秉在朱老板跟前威风了一下午,一通电话,寥寥几句就落得个溃不成军,受这场惨淡结局的强烈影响,他有些萎靡:“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张卡,能还给我吗?”

  朱老板目瞪口呆,之前“瞎了眼”“不是好东西”之类的直言快语在耳边缠绕,“哦!哦!”他手忙脚乱去翻口袋,哆嗦着取出吉祥物,毫无留恋的,双手递给温秉,“不好意思!您的呀?不好意思!”

  温秉摩挲着卡片磨旧的边沿,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张卡辗转数年,竟然流落到这儿来了。”

  “这卡......”朱老板咽了咽口水,将嘴边差点没忍住要询问出的有关“分手费”的轶事奇闻吞进心里。

  “这些年,谢谢朱老板你对程凉岸的照顾,她那脾气应该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瞧瞧这默认,听听这护犊子的口气,朱老板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撩过几只飞星,“您和程老板......”

  该不会是旧情复燃?出轨?婚外情?离异变心?破镜重圆?棒打鸳鸯?阴差阳错?情人见面格外脸红?

  一时间,朱老板肚里的茶通通变成了酒,他调动全身的储备不着边际地设想着,将所有能组合起来的词语都列了个遍!

  “程凉岸的消息来了吗?”他记着程凉岸跟朱老板的交代,好奇得很。

  “嗯?”朱老板正陶醉在自己丰富的想象中,经这一提醒,才猛然醒转过来,“哦!”他连忙查看手机,“怎么还没来?程老板难得这么慢啊。”

  说着,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脑子里持续活跃着——不是说悄悄看么?怎么温先生就知道了?这两口子唱哪一出呢?到底给不给看呢?一个性情古怪、一个也不简单,关系还不清不楚的,这不是为难我吗?

  温秉点了点头以示会意,而后不言不语地品着侍者换上来的新茶,眼神飘向窗外,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朱老板遮遮掩掩地注视着温秉——夏日张扬的夕阳光晕慢慢渡在他年轻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柔圆融。

  朱老板在心中感慨着:程老板那吊儿郎当的,竟然会看上这么个长相正派的男人。

  温秉看了会儿夕阳,又看了会儿对面一直紧闭的包间,仍旧一言不发。朱老板这才想通——温秉一直在等程凉岸的消息。

  他想起程凉岸在电话里的嘱咐,心里多了一重纠结:是让看呢?还是不让看呢?让看,不符合一诺千金的道义;不让看,人家两个关系匪浅极可能提前授意过,且这位还是个大人物。

  两下纠结里,朱老板准备打探打探,当然,这股冲动里头多半是好奇心在作祟:“温先生,您是很久没见过程老板了吗?”

  “是呀。”温秉清寂地笑着,“对了......程凉岸在拳权山雇有两个伙计,是什么来历,你清楚么?”

  “小杨小柳啊?程老板两年前开店的时候就带着了。小柳我好久没见过了,他常不在店里,给程老板跑腿使的。倒是小杨常跟在程老板后头,他脑子有问题,傻得很。程老板平日里供他饭吃就行,也算养了个便宜长工。”

  朱老板想了想,末了加上一句:“别看小杨胡子拉碴的,其实又胆小又弱不禁风,完全不像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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