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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 挺好说话


  程凉岸忙着挣脱手上的死结,在二哥这个猪队友的帮助下,却只有越扯越紧的份儿。她深知,今天是不能安然无恙地走了。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祸福相依呀。

  程凉岸挣扎两下就静了下来,对大强说:“嘿嘿——你们要找喜眉吧?我认识她,要问什么?不如......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流交流?”

  那边荷花和她的三个家人都已经脸色大变,四双眼睛都瞪着程凉岸,那眼里的恨意浓浓,荷花更恨不得将她剥皮削骨。

  三个人齐齐撒手不拦着荷花了,任由她气息凶猛的,将大强拨拉到一边。

  荷花尖叫着扑了上来,哈喇子从牙缝里溅出三次。

  大强虽然人高马大,无奈在气势上早先落后了一大截。冷不防,脸上身上都被指甲抓出了好几道红印子,正火辣辣地疼。

  他护着脸、低着头,没有底气地叫喊着:“老实点!老实点!忘了老板的交代了?!还想不想要房子了?!”

  四个人正撒泼呢,将虚挡了两下的二哥扔在一边,就要往程凉岸身上扑去,好在程凉岸身手轻盈,拖着椅子闪躲了两步,甚至得闲在打头阵的荷花胸前投了一椅子。

  和疯女人搏斗,程凉岸也累得呼哧带喘。

  但荷花的情况更糟糕,那有棱有角的椅子骨打在身上,不比男人的拳头来得轻,她哎呦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绊倒在地上,老妇人就在身后,和她摔做一团。

  “哎呦——”尖刻的嗓音穿透耳膜,两个没受波及的男人都愣了愣,他们看向大强,突然记起了房子的事情,四个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好在荷花挨了一椅子,吃了苦头就镇静了些,能听得劝了,被自己男人锁着压下坐在一把椅子上。

  大强尝到甜头,便又搬出威胁的话来,挺直了身子耀武扬威:“都给老子坐好了!再不老实点,马上就自动自发地给老子滚到安置区去!”

  那四个人忍气吞声地坐下了,一时无话,能隐隐听见荷花的磨牙声。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老妇人浑身狼狈,细瘦的手指在桌上不耐烦地敲着:“吕婆娘能做那么多恶,她要负一半的责任!”

  她斜着眼睛看向躲得远远的程凉岸,那厢在挨了几爪子的二哥的帮助下,正在解恼人的绳结。

  大强呼了口气,拿眼神示意程凉岸走到方桌边上,和那一家人相对坐下,而他则拖过空出来的那把椅子,在程凉岸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大强问她,又从方桌的抽屉里捡出笔和本子。

  “你给我解了绳子,我写给你看。”程凉岸抬了抬手,那绳子已经将她的手腕处磨破,血珠渗出来粘在绳上。

  大强的手法娴熟,用笔尖一戳一挑,那结就松了,“既然你跟喜眉有关系,我们就不算抓错,你给我老实点!”他要笑不笑,颇为骄傲,所以宽容了些。

  程凉岸松了手脚,写了名字,看了看对面像獠牙恶鬼一样的老妇人:“你们是吕女士当年在南口村的邻居吧?我记得姓荷,是不是?”

  老妇人将散乱的头发拆了重绾,锋利的鬓角边染了一层灰白色。“狗娘儿子......”她低低地骂了一句。

  大强端了端凶狠的脸色:“喜眉呢?你把她藏起来了?老实交代!”

  程凉岸双手举头,做出老实诚恳的投降状:“怎么会?她去了她亲爹那儿。”

  大强看了眼二哥,二哥便出门去了。“不急,我看你和荷家的纠葛也不轻,咱们先算你这一头!你们怎么说?”大强翘着二郎腿,做出统领全局的派头,问那一家人。

  “现在能怎么样?!”

  “除了赔钱还能怎么样?!”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人格伤害费!”

  而荷花则恶狠狠的:“我要她也变成我现在这样!”

  大强听完了响应,点了点头,问程凉岸:“你把这一家人害得这么惨,人家没想着要你的命,已经很仁慈了,你看这事你要怎么摆平吧。”

  程凉岸垮下眉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害他们了?”

  大强:“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就是见了棺材也不会哭呀。”程凉岸习惯性地回嘴,想起当下作为鱼肉的处境,又带着歉意捂了捂嘴。

  大强剜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文件,文件封皮上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受害人情况说明书。

  程凉岸将文件翻来覆去地打量,除了字迹拙劣以外,文件封面上还点缀着几个土黄色的手指印。

  “受害人?”她看向大强。

  大强朝荷家努了努嘴,“就是他们。”他翻了个白眼,喜怒无常,“你别跟老子装白痴!”

  程凉岸闭了嘴,在荷家人控诉和怨恨的藐视里,翻开情况说明书。

  主角是荷家四口人——老两口夫妻荷勇、黄老实,女儿女婿荷花、尤闲根——就是在座的四位,因为吕颗颗的迫害,到如今已经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手写的说明书中用了好几个极致惨烈的形容词,例如“无家可归”“一穷二白”“不成人样”等。其中还有不少错别字和强行凑成的词语,还有些程凉岸看不懂的乱涂乱画,总归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那些不成形的字总是张牙舞爪、力透纸背,彰显着绵绵不绝的壮阔。

  程凉岸显得十分上心,将这份文件逐字逐句研读了一遍。

  手写文件的作者没有留名,他虽然字不咋地,文采也一般,但沉沉的几大篇白底黑字——将近四分之一的乱勾乱画,四分之一的感叹词,四分之一的墨团,还有污指印缀成的边框——无不在凄绝表明该作者与吕颗颗的不共戴天!

  程凉岸摇头晃脑地赞叹一句:“很有真情实感呀。”

  吕颗颗在改嫁给喜得之前,与原配丈夫秋来收住在蚍蜉镇南口村,与这荷家为邻。那时,程凉岸和言颜一同在她家里住,当时喜眉还叫“秋眉”,因此常年愁眉不展。

  而吕颗颗,喜眉的生母,那时还是个失明的残障人士,她的眼睛只能感觉到一丝丝白光,常年昏暗压抑所致,动不动就喜欢喊着“要死要活”。

  南口村地势凹凸不平,家家户户都挨得远,荷家和秋家难得相邻,中间只隔着两溜菜地。平日里,两家总指望着能相互帮衬些,所以相处得也还和和气气的。

  文件中列举了吕颗颗的三条罪状:欠钱不还,殴打债主,偷人。

  5年前,吕颗颗跟黄老实借了4万块钱,逾期不还。荷花代母要债,被恶意殴打,被刀片划伤后泼粪,致使荷花面貌被毁,精神失常。后为逃脱责任又勾引女婿尤闲根,半夜同床时刺伤尤闲根的“根儿”,最终就医不治,成了废人一个,成了丈母娘口里的“尤烂根”。

  程凉岸越看越心惊,睁大眼睛凑得很近,脸快贴在纸上:“这么严重?你们报警了吗?”

  那一身繁花锦簇的老妇人,黄老实尖尖细细地嚷叫起来:“狗娘儿子!你想要老子一家人的命吗?!”

  程凉岸陪着笑:“你不要我的命就是谢天谢地了,我哪敢图谋你呀?”

  她的老伴儿荷勇有这样一个媳妇,早已养出一身任由揉圆搓扁的好脾气,饶是对着程凉岸这个“相关责任人”,他也能垮着脸费心解释:“吕婆娘嫁给打棺材的去了,我们要是告她,她不支使那些牛鬼蛇神把我们都弄下去啊?我们才没那么冲动咧!”

  “哦......”程凉岸听见荷家人都配合着发出一声妥协的叹息,她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考虑得还挺周到。”

  黄老实拍案,半朽的木桌吱呀哀嚎,“吕婆娘全身长了一百个烂心肝,坏事做绝了,把自己的命也做绝了。但是她欠我们的就得她女儿来还,还有你!”

  “我?这事儿与我有关?”

  “怎么没关?你治好了她的眼睛,治烂了她的心眼!她的眼睛要是不好,能来找我借钱?能打荷花?而且,她能张着逼找到‘烂根’床上去?能看得见‘烂根’的活儿?能一刀子就给准了?”

  黄老实口无遮拦,将程凉岸说成了罪魁祸首,她的女婿‘尤烂根’缩在椅子里越发不敢搭话、不敢抬眼,只羞得满脸通红,常年缺乏雄性激素的脸上很光洁。荷花听了生气,也双手并用不住地掐丈夫的手背。

  大强在一旁听出些眉目来,有了自己的计较。他私心认为程凉岸算是无辜,应该严肃反驳,但没想到程凉岸此人,没脸没皮的,倒不在乎被扣上什么帽子:“你这么说吧,还真有几分道理。”

  “......”大强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程凉岸一眼,转脸摆出嫉恶如仇的凶狠,“喂!不要欺负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们别一个劲乱咬人!”

  程凉岸摸摸自己的脸皮,噗的笑了一声:“眼睛不行,以后还是别干绑架这一行了。”

  大强:“什么?!”

  程凉岸一手撑着头,睇向荷家当家做主的黄老实:“照你们看,我该怎么赔偿你们呢?你们找人把我绑架......这样请来,那是背着青天白日干事,我要是如约赔偿了,谁给我作证呢?我不放心呀。”

  大强在一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叹气:“你还。”

  黄老实抠了抠鼻孔,垂眼盘算着:“你负个关联责任,所有的损失你都该承担些!”她从前就知道程凉岸是个家资丰厚的纨绔子弟,算好了要狮子大张口。

  程凉岸爽快,在大强的哀怨里点头:“都好说,只要你们开心,别找我麻烦,多少钱自己算,算好了给我给名单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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