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er8
车上方圆还在碎碎念:
“我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随便跟一个男人回家，不怕第二天见头条吗？”
“还有这穿的是什么衣服?也……也太随便了点吧。”
许霖若左耳进右耳出，头靠在车窗上，想自己的事。
方圆讲了半天口干舌燥，从包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前面又是红灯又遇上堵车，喇叭一声一声催促，车辆挤着车辆，郭乐乐双手离开方向盘，向上抻了个懒腰。
车里落入一片寂静之中，阳光太大，照得人有些烦躁。
她往后面扔了瓶防晒喷雾，许霖若接住，“滋滋——”往腿上喷抹，车内很快弥漫一股不舒服的味道，郭乐乐按下车窗，但空气闷热凝固，风也不动。
方圆不知道该怎么跟许霖若聊昨晚的事，她早之前就说对老陈儿子没动别的心思，但这一把操作又是什么意思。
车流漫长无聊，她打开手机看微博看头条，最新蹦出一条新消息:
【小生李若白恋情曝/光，疑与陌生女子共进酒店】
照片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微博用户那里传来的，平常不太活跃，像个僵尸号，偶尔转发一些鸡汤段子，偶尔也感叹几句伤春悲秋。大概把微博当做一个公共化的朋友圈，出去玩偶遇李若白，想也不想便随手拍下几张。
他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有这条消息。
方圆看完一阵后怕，这个全民狗仔的时代，要是偷拍对象是许霖若那她真心要头疼了。
在副驾驶坐上，方圆转头再三叮嘱交代:“看我发给你的微博链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许霖若看了眼新闻标题，又粗粗浏览了下消息内容，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小心点，瞧瞧多危险，要是被狗仔拍到还好，花点钱能压下去。但普通网民就不一样了，他们发消息可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到时候照片真被人拍出来，谁会在意你昨晚什么原因去他家。人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其余一切解释都是掩饰。”
许霖若不可否认方圆的话确有道理，也知道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莽撞唐突不计后果，但却并不后悔。甚至心里冒出了点阴暗的遗憾，要是真被拍到，那将错就错也是不错。
方圆继续看手机，眉头发皱，啧了句，“这李若白也真是，他们压下新闻的方法就是狂刷新剧，炒你俩cp，一条条回复都一模一样复制粘贴，花了多少钱请的水军啊？”
“霖若，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去剧组该怎样就怎样。”
“嗯。”许霖若涣散着语气回答，目光盯在照片上，思绪偏到另外一边，照片里的女孩子看上去倒眼熟的很呐。
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
前面又是一个红灯，城市改造，道路调整，开不了多久就得停段时间的车。
郭乐乐喝一口水，前方红灯绿灯很快交替变化，她刚准备挂档，一部手机忽然伸到她面前来。
“这照片上的女人你知道吗？”
她皱眉仔细打量一会儿，然后惊声道:“这不是上次你跟李若白直播的化妆师吗？原来绯闻女主角是她啊！”
“嚯——”方圆惊讶，“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还真是什么都下手。”
按照原著剧情，这个时候原主和李若白正打得火热。所谓的绯闻只是两人感情的升温剂，毕竟小醋怡情，在一切脾气闹过以后，原主还出手帮助李若白将消息压下。
后面车辆不断按喇叭，尖锐的鸣笛声拉回郭乐乐的注意力，她往前看，错过了绿灯现在又是红灯。
许霖若淡淡思索，她将手机息屏开口问乐乐，“你跟那个化妆师关系怎么样?”
“就一般。”乐乐挂档开车，两只手打在方向盘上，“有聊过几次，私下碰着了也会一起聚餐，但关系很好也谈不上 。”
“怎么了吗？”方圆纳闷，“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他们来。”
“也不是说关心。 ”许霖若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手机，“只是听到一些小道传闻，说李若白癖好特殊，喜欢给妹子拍相录视频。”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能听出来她话里隐藏的另外一层意思。
郭乐乐脸上先是震惊后又愤怒，骂了句人渣。
方圆反应没她大，但眉头蹙在一起也表示方案。许霖若不是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性子，她虽说只是听来的小道消息，但方圆也相信她话里的真实性。
但不好的预感忽然如雾气弥散，她侧脸问许霖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许霖若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从一个朋友那听来的，她被拍了。”后面几句轻不可闻。
车内一时没有声音，大抵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副好皮囊的底下竟是红粉骷髅。
许霖若继续开口，同郭乐乐道:“你有空跟那个化妆师联系一下，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偷拍的事情。”
“如果真被拍了呢？可以销毁吗？”郭乐乐越想越怕，车子微微颠簸，遇到了几个小土坑，三个人身形晃荡，许霖若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吐出一句:
“很难。”
“他有一个群，里面都是一群臭味相同的人。他们……”她说不下去，前世的记忆再次纷至沓来，如黑雾弥漫缠绕，许霖若呼吸不得逃脱不得，肮脏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她指甲扣住掌心里的肉，颤抖声音继续说下去，“他们会把女人跟自己的性/爱视频传到群里，拿手机录像，只能看到女孩子的脸，他们躲在手机后面，就算曝/光了也不用害怕……”
曝/光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她们也能想象，留言羞/辱人生攻击，明明错的不是她们，却平白背上难听的骂名。
更有甚者，可能会被雪藏一辈子翻不了身，走到哪里人们的有色眼镜就跟在哪里。
受害者被当做一切理所应当的原罪看待。
“既然这样，何必还跟她说呢？清醒不是更痛苦吗？”方圆姐问。
许霖若压抑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还有后面，视频会被传播被所有人看，直到事情藏不住，他会拿手里的东西威胁，说要开蓝牙共享。”
“反正露的不是他的脸，自然无所谓。”
话题太过沉重，车子里面没人再说话，手机息屏不再看，微博这些通讯工具反而时刻提醒他们工作要处理，看着压力更大。
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方圆姐转头问霖若，斟酌着口吻:“你……那位朋友最后怎么样了?”
她难以想象这个女孩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许霖若偏头看向窗外，一片车水马龙，艳阳高照，日子好得不像话。
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轻轻颤了颤，声音却骤然冷凝，如冰锥刺骨，“死了。”
一阵寒风突然吹过。
*
剧组里面照常忙碌，人来人往，一天的忙碌眨眼间过去，晚上还有夜戏需要完成，演员吃过饭一时半会没办法走，拍摄密集高强度，他们只有片刻休息的功夫。
剧场没什么好玩，只能彼此之间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有个小配角细细声猜测:“这女二号是哪位啊？制片方又藏又挡那么久，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过。”
另外一位在旁边附和，“估计咖位不小，一上场就能引发话题量，不然至于那么神秘吗？”
他们凑到许霖若面前，呆熟了自然有些话也敢问敢说，“霖若姐，你知道是谁吗？”
许霖若笑呵呵地摇头，“保密协定做得那么好，我跟大家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演员失望地叹了口气，很快又耳朵咬耳朵，互相交换可能的人员名单。
方圆姐呆了个上午就直接离开，她手上还有个艺人活动需要跟随处理，忙得分身乏术。
郭乐乐还有团队其他人都跟着许霖若，她现在愈发好说话好商量，只是有件事让人固执地难以理解。
除了郭乐乐，她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到她的水杯，矿泉水也不可以。
演员都有些奇怪的毛病，估计是害怕有人往水里乱扔东西，工作人员表示理解。
李若白这时候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衣，气质如谪仙般不染半点尘世俗气，简单的一条发带松松挽起头发，发丝柔软，不带半点攻击性。
如果不是看过他丑陋的状态，许霖若也不相信李若白是这样的人。
他对她微笑，姿态亲昵:“你说我们晚上几点能收工啊？”
每天面对他的状态都是伪装，做戏。时间长了一套面具戴太久，许霖若难免感到厌倦，她拿起剧本背诵台词，挑着空档回答:“看安排吧，我也不太知道。”
“哦。”他这样应着，却并不做离开的打算，跟着许霖若一同拿起剧本，看样子是打算商讨里面的一些情节。
许霖若就着耐心没有离开，态度敷衍随意，镜头前和镜头后是两种姿态。
李若白很快感到索然无趣，心里对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暗暗恼火，厌恶她的假清高，装成这副样子不知道做给谁看。
郭乐乐忽然抱着手机冲过来，她瞅了一眼李若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打开新闻凑到许霖若面前。
“霖若，你看甄美她家的热搜，干嘛拿你来比较，她想要话题度好端端地带上你做什么？！”
许霖若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在导演喊快开工，闲杂人等请离开的时候，俯在郭乐乐耳边悄声道:
“因为——她要进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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