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地段

　　车行至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段，程睿寒亲自打开车门，搂着夏小凝往维根素菜馆走，夏小凝立马半蹲下抚裙子的褶皱。程睿寒看着夏小凝藕色及膝裙平整伏贴，并无一丝凌乱，他立刻明白夏小凝不愿意他搂着。他深邃的眸子有了一丝笑意，这个女人老是做些自以为是的事，不过他也不点她，他等夏小凝起身后，不再搂她的香肩，改牵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夏小凝无奈的被他牵着，心不甘情不愿却装着淡定，他暗暗偷笑，这个小女人挺逗人的。

　　行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视线豁然开朗，清幽的古琴轻轻流淌，极淡的檀香似有似无，古朴的仿红木桌椅，古色古香的摆件，随处可见各种琉璃、pu高仿莲花在绽开。

　　清雅的店堂，自然清净的氛围让心变得恬静，浮躁缓缓远去。

　　伶俐的服务生声音温柔若水，动作不急不躁温吞地倒黑苦荞茶，夏小凝浮上了静谧的安定。

　　程睿寒微微笑着把一帧质朴的菜单递给夏小凝，夏小凝推辞轻声说：“你点吧，我不大吃素。”

　　程睿寒随即打开白纸黑字，小楷毛笔字写得菜单：“五福布袋、虎皮卷、椒盐富贵鱼、黄油蟹粉、油爆鳝丝、叉烧酥、狮子头香菇菜心面。

　　菜上得不急不缓，餐具十分细致，每道菜都有当季的花叶，点缀着匠心独具的器皿，光看颜色就雅致清新如风景画。

　　平日里夏小凝不爱吃青菜，自然不会到素菜馆吃饭。没想她尝第一道菜虎皮卷就赞不绝口，极其酥脆爽口，和福建的五香卷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后的菜式每一道她都喜欢，不用程睿寒给她布菜，她自个埋头吃得非常欢。程睿寒吃得不多，自始至终含着笑看开心吃菜的夏小凝，真是一个小孩子，有好吃的就会高兴。

　　一直默不作声的杜一帆见夏小凝吃掉好几盘菜，又舀了一大碗狮子头面，吃惊地说：“夏小姐，你晚餐吃这么多，恐怕会压食。”

　　夏小凝盯着狮子头舔舔唇，有些难以割舍，程睿寒眉眼都是笑意：“小凝，不要吃了，明天晚上我们再过来吃。”

　　回程程睿寒温柔地抚着夏小凝的长发，笑问：“小凝，素菜好吃吗？”

　　夏小凝点头赞好吃，程睿寒手滑到夏小凝的唇角：“小凝，你最不爱素菜，若我开始征求你的意见来素菜馆，你一定会不假思索拒绝。由于你有素菜不好吃先入为主的概念，不管我如何推介素菜不仅养生，口味也非常棒，你都不会相信。因为你对他有了深深的成见，不管他怎么做，你都会否决到底，而且固执到走到死胡同不愿意出来。”

　　夏小凝嘴唇抽动一下，程睿寒果真是个老狐狸，吃个饭都是鸿门宴，敢情是借物抒情，说来说去，无非是说她对他成见很深。

　　不过夏小凝细想了想，确实她有这个毛病。喜欢一个人，哪怕缺点都会包容，都会忘记，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不管这个人做什么事，她都是敌对的抵触，而且根深蒂固的顽固。

　　秋日的气候不仅风轻云淡更是秋高气爽，程睿寒心境如金秋的阳光漫着秋色宜人。他送夏小凝上班后，回方大集团，在途中他想着夏小凝在路口下车欲盖弥彰的惊慌，不由的盈上笑容。这个女人何时才能大大方方对人介绍，他是她的男人，是她正当名分的先生。

　　昨夜他赖在大床上，虽然没有欢爱，被他苦缠不过的夏小凝，伏在他怀里睡觉，他抚摸着如凝脂般的夏小凝，逗得夏小凝不停地娇喘，看着夏小凝眼中的火苗，他差点忍耐不住爆发，最后喝了好几杯冰水自己撤退到客房。他何时这么狼狈过？心中千万遍想一口吞下夏小凝，但却又不敢伤她身子，这如和尚的寡欲让他分分秒秒都受着煎熬，又让他时时刻刻感到甜蜜。

　　艾米看到眼角带着笑意的程睿寒到办公室，起身相迎，进他办公室给他泡茶。程睿寒接过紫砂杯浅啜一口二十年普洱生茶，叫住准备离开的艾米：“艾米，你喜欢吃零食吗？”

　　饶是久经磨练才升职到主席秘书的艾米，也掩饰不住慌乱，今天程董和往常太不一样了。往常程董虽然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但这微笑是掌控天下纵横四海收放自如的笑容，是自信成熟的笑容。但今日从程董踏入办公室，她敏感地感到程董喜上眉梢，这样的笑容是她做他秘书以来从未见过的，是春风？是爱河？是憧憬？

　　尽管心中升起小女儿的心态，但职业素养让她极力压住心中的七情六欲，得体地答：“卡尔，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吃零食。”

　　程睿寒搁下茶杯，指办公桌前的座位：“艾米，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吃什么零食？”

　　艾米正襟危坐，两手全冒出细密的汗珠：“卡尔，一般也就是点心蜜饯干果。”

　　程睿寒饶有兴致拿出笔记本：“艾米，说具体一点，什么品种的点心好，什么品牌的干果女孩子最爱吃，什么类型的零食最讨女孩子喜欢？”

　　如太阳打西边照出来，如江河水逆流，艾米头脑一阵茫然，结结巴巴说：“卡尔，太多了，我还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睿寒用指头敲着摊开的笔记本：“艾米，这样你给我罗列一个清单，不要那些便利店的食品，越是新奇特的越好，当然也要有好口味。”

　　艾米惊魂不定地点头，程睿寒把话头一转：“艾米，你一般和男朋友在一起，你喜欢他做什么？送花？送首饰？还是干什么？”

　　艾米鼻尖也冒出汗珠：“都可以。”

　　这个回答明显让程睿寒不满意，他接着又问：“艾米，我们集团哪个男人是情场高手，最会追女孩子？”

　　地动山摇啊，艾米就差被这个无厘头的话题弄到崩溃。这还用问，方大集团论情场高手，非你程董莫属。且不说在外拥有无数美若天仙的女人，就是集团内女性没有不神魂颠倒的，胆子大的找着机会露脸，含蓄的也暗送秋波。再则不论成就，单单英姿挺拔的身形，棱角分明很男人的容颜就迷倒无数，更何况又有如此身家的卓尔不群。

　　但艾米不敢乱答话，报了一个大众情人阿伦，于是程睿寒推掉中午的饭局，和阿伦共进午餐。阿伦听到艾米的传达，立马全力以赴准备工作汇报的各种相关资料。程睿寒工作方式凌厉，虽然他态度温和，说话很轻很慢，但他的提问异常犀利，只言片语就问到最核心的问题，然后衍生出相关各种数据和方案。若是回答他的问题数据不清楚，内容不详实，逻辑不程密，那么非常抱歉，轻者补正后重新汇报，重则调离岗位。因此被叫去单独汇报工作的，大多喜忧参半，喜得是在他心中有分量，忧得是怕准备得不充分，被他三言二语问倒就麻烦了。

　　经过充分准备的阿伦和程睿寒共进午餐时，他想着找切入点汇报，不料程睿寒亲和地问了他无数私人问题。结果一餐饭吃下来，到底吃的是什么食物，他全忘了，只记得程睿寒唇角一直笑吟吟。

　　当他说男人追女人的要诀，胆大心细不要脸时，程睿寒不住点头。

　　一周没有上班，夏小凝销假时意外看到她的顶头上司周时雨，周时雨俊朗的容颜有着真切的关心：“夏小凝，你身体好些没有？若还没好彻底，不妨多休息几天。”

　　夏小凝如黑曜石的眼睛飘上感激：“周经理，我已经好多了，没有问题。”

　　周时雨随即露出一抹安心，回了他的办公室。夏小凝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不胜感慨。这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才俊，毕业于北航，曾就职于锦城贵宾服务部客户经理、锦城市场销售部经理、客户关系部高端旅客室主任，现任大客户经理。从他出道身上有着无数的殊荣和光环，风传他即将升职客户关系部副总。

　　当初夏小凝从学校毕业入职到航空公司，他作为培训老师之一讲授过《客户有效沟通技巧》。他深入浅出从理论到实战，从如何倾听，如何表达，如何传递和反馈，如何控制语气等方面阐述，一堂课下来，博得无数的掌声，也俘获了这期无数女子的芳心。

　　那个时间他是锦城贵宾服务部客户经理，他上课时虽然照顾到全场的气氛，但眼神无数次真挚地扫向她。航空公司招人非常讲究个人形象，俊男美女比比皆是，但周时雨身上有着特别干净的阳光真诚，举手投足坦荡从容。公司还曾经打算用他做广告形象代言人，只不过被他婉拒。夏小凝和他相熟后，问他为什么放弃名扬四海的机会？

　　他含笑答：“不想和女朋友外出也被认出来，没有一点的隐私。”

　　在那堂课后，他问她愿不愿意到贵宾服务部？作为公司金牌高端服务部，所服务的对象全是ip客户，因此所挑选的人异常程格优秀，夏小凝也没有想到她会被挑上，毕竟她才从学校毕业，没有任何从业经验。

　　周时雨看她拿不定主意的神情，温和地让她考虑再答复他。她回家和陈安南说了这事，陈安南当即表示反对，说要到机场去工作，离家远不方便，就在市区营业部最合适。

　　当她回复周时雨不打算去贵宾服务部，周时雨竟有丝失望。一年后周时雨也调入到营业部，可巧不巧成为夏小凝的上司。

　　夏小凝工作年限短，所接触的领导没有几个，但她却从周时雨身上学习很多。虽然不同的领导有不同的风格，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独到的优点，但夏小凝自己认为在周时雨这样的领导下工作最为舒心，不仅能吸取他的精髓，被他带着成长，而且他特别包容人，赞赏人，和他沟通极其畅通。他的工作安排下来，夏小凝马上就能心领神会，这样的工作默契并不是每一个上下级都能达到。

　　某天单位举办一次活动，家属可以参加，夏小凝带着陈安南同去，周时雨竟和陈安南很是谈得来，就这样陈安南成为他的朋友。其实夏小凝知道周时雨暗地里喜欢她，她曾经也害怕这样的关系会影响到工作，让大家非议。好在周时雨为人稳重成熟，心底的爱慕从不显山露水，而且从不因私牵扯到工作，泾渭分明，态度也光明磊落，从不越距一步，慢慢夏小凝踏实下来，私下把他当自己的大哥哥一样看待。

　　这天的工作结束后，周时雨顺口说，他要到她住的附近吃饭，可以顺带她回家。夏小凝慌忙道，她和朋友约了有事，现在不回家。周时雨温润地提醒她不要在外玩太久，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夏小凝笑眯眯点头，她等周时雨离开公司后，才小心翼翼走到远离公司的停车场。

　　杜一帆已经侯在车旁，上得车后，一脸担心的程睿寒立马问：“小凝，你今天还吃得消不？”

　　夏小凝莞尔：“我又不是纸人，风吹就会倒。”

　　程睿寒凝重语：“小凝，女人身体要从小就爱护，不然生产都会痛苦。”

　　这晚程睿寒带着夏小凝去了另一家有着禅意的素菜馆，点了和昨晚不同的菜式。夏小凝十分中意咸蛋黄蟹肉球和素鸭，饭间的气氛也平和，程睿寒接了一个电话后冷了脸色，他看了夏小凝一眼随即走出包房。

　　夏小凝立马也借口去卫生间，跟了出去。刚才程睿寒瞧她那一眼，神情很古怪，她担心这个电话和陈安南有关。

　　楼梯的转角飘过程睿寒的身影，夏小凝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一棵大株的南洋茉莉后。

　　“亚玲，你先给我查我召郑颖的记录，然后看看她每个月月事的时间，我到要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夏小凝听到这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关于陈安南的，其他的人和事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程睿寒的女人多，风

　　流帐自然也多，她巴不得程睿寒被这些女人缠得死死的，如果要是蹦出一个怀他孩子的女人，两人奉子成婚，这倒是一件幸事。

　　夏小凝踮着脚尖刚从南洋茉莉后冒头准备回包房，没想程睿寒转身直直地看着这株南洋茉莉，‘呼’的一下夏小凝立马又蹲下，要是被程睿寒发现她偷听，那就麻烦了。

　　“是我的孩子？当初的长效避孕针只是葡萄糖水？”空气一下子变得万籁无声的沉静，夏小凝不知道为什么，手臂被这突然的冷绝气场激出了鸡皮疙瘩。她把身子缩得更小，形势不对，风向不对，她得警醒点免得遭误伤。

　　很冷，冷到极致的声音让本就说话缓慢的程睿寒，更是一字一顿：“亚玲，你给那个小贱人说，现在立刻给我做掉肚子里的孩子，看在她是姑娘的身子给了我，这事到此为止我也不追究了。她要是还要死要活拿孩子说事，想做我程睿寒的正室，那她脑袋想偏了去！就算这个贱人祖坟上冒青烟，也只配做个通房丫头的命，别说现在只能一夫一妻，就算回到前朝能够三妻四妾，她从侧门进做妾也不够格！”

　　这种怒道顶点，冷到寒意肃杀的语气让夏小凝不寒而栗。夏小凝认识程睿寒也有几个月了，哪怕她抵死不从，程睿寒也没有这样勃然大怒过。夏小凝虽然看不到程睿寒的表情，但她不用深想，也知道此刻程睿寒被气得七窍生烟。

　　好一阵才又听到程睿寒说：“我不会接这个贱人的电话，哭死也没用，她真要死，别拦着她，就说我说的，死了我也会去收尸看一眼！敢给我使阴招，她还太嫩了点！你留在a市，那个被她好处收买的医生，给我往死里整，你让这个小贱人给我好好看看，她使坏的后果，给我玩华容道，她连提我鞋的级别都不够。”

　　很快程睿寒又开了口，他余怒未消地说：“她现在就去医院，那成，早这样识时务也不会闹出这样。等拿下孩子，你给她经纪人李围和乐天传媒王总打个电话，给我封

　　杀这个小贱人，既然这么有本事给我做套子，那就有本事不要我捧，自个挨个睡着往上爬。”

　　听到这里，夏小凝想起一个词：郎心似铁。程睿寒果真冷酷残忍，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的骨肉，是跟他的女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罪可当诛。自己的骨肉都狠得下心，没有一丝内疚，真是心硬如石。跟他的女人，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都有些情分，欢爱时柔情蜜意，没想穿上衣服就冷血无情，这种男人比毒药还毒药。

　　程睿寒电话打完走上楼梯，夏小凝把身子缩得更小，她暗自求天保佑程睿寒往直了走，看不到她，没想程睿寒稳稳当当站在她面前，夏小凝顿时吓得结结巴巴地说：“程董，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只是想上卫生间看到你在打电话，不想打扰你，只好蹲在这里。”

　　程睿寒捉狭地笑着弯腰牵夏小凝的手：“小凝，卫生间好像是反方向吧，人家是色盲，原来你是路盲。”

　　夏小凝顿时脸红脖子粗，她‘吭哧吭哧’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睿寒的脸上漫着温柔，好像刚才雷霆大怒不是他，而是和他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夏小凝知道程睿寒控场能力强，气氛转化炉火纯青，但没想到他一分钟前确实是真真的气坏了，一分钟后他又平静如水。这样心境的历练该要多大的毅力，该经多大的大风大浪才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稳如泰山。

　　夏小凝越发掂量自己恐怕连程睿寒的一个小指头都斗不过，当初她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去对抗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知道他的厉害，如果没有以陈安南相要挟，她仍然还是会去玩命抗争，毕竟自由更可贵。

　　程睿寒瞅着呆木的夏小凝，柔声说：“小凝，你想知道什么事，不用搞得鬼鬼祟祟，我全告诉你。”

　　夏小凝嗫嚅道：“我不想知道什么。”

　　程睿寒唇角杨起了笑容：“不想知道什么，你干嘛还偷听？”

　　夏小凝立刻低了头看脚尖，程睿寒看着夏小凝不言语隐忍的表情，立马明白夏小凝为什么偷听了。敢情她以为他出来打电话是因为陈安南，这个女人只要是涉及到陈安南的，玩命都可以，蓦然他升起一丝酸涩，不管他怎么做，夏小凝心里仍然只有陈安南。

　　回到包房，程睿寒神色未变给夏小凝布菜，夏小凝已无半分食欲。她用筷子尖拨动着青花小碗里的茶树菇回锅肉，这以假乱真的感觉就像程睿寒和她的关系。面上看着是喷香扑鼻的肉，其实本质就是素食，就如程睿寒的心机，常人一眼看得透的狡猾那是浅薄，看不到的才是心机深沉。

　　一直以来她把她们的关系定位为恩客和卖身女，是他众多取乐的一个玩物，但他如今的行为让她万般心惊。

　　蓦然惊醒，他让她住龙腾苑就是一口深深的陷阱。她掉进了他布得一张巨网里面，他一点点不动声色把她诱到网中央，等她发觉形势不对展翅欲飞时，却发现他的网越收越紧。蓝天已离她越来越远，如果她不赶紧拼着还有一丝光线逃出去，她永远就挣不脱这个樊笼。

　　回龙腾苑后，夏小凝回复到沉静，她默默洗好澡，给程睿寒拿睡衣，放洗澡水，甚至拿起丝瓜络给他搓背。程睿寒眼里寒光瞬间闪动一下，但他立马不露声色惬意享受夏小凝的服侍。

　　这夜程睿寒没有回客卧留在主卧，他关掉大灯点燃床头灯，挑了一张isasng的边听边看书。他看着书用眼尾扫视着欲言又止的夏小凝，这个女人从她温柔替他搓背开始，他就知道她有事要和他谈，她只有求他，才会表现出和常日不一样的柔顺。

　　他敛了心神认真看书，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坚持多久才会开口。夏小凝抠了许久的床单，方轻声说：“程董，这一个月我也不能侍候你，不如我回去，等我身子好了，再来侍候你好不好？”

　　心头猛烈振了一下，程睿寒使劲捏着摇摇欲坠的书，半晌语气清淡说：“不行。”

　　雪白的贝齿咬住了嘴唇，朦胧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悲切，细致纤细的手指头交错地抠着。程睿寒压制自己如出窍的心，镇定自己照常翻看《吴子》。

　　一只细巧的素手抚到他的心脏，他猛然心跳加速：“程董，你对郑小姐很残忍，你不应该在拿下你们的孩子她最伤心的时候，还冷酷地毁掉她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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