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艺

　　天还未大亮，朦朦晨光中已经有数个赤裸脊背的男子开始操练拳脚。

　　许夏最后一次行气结束，满意地感受着重又充满活力的身体，翻身下床。

　　打开门，终于看清这是一个怎样的所在。青石铺地，好大一片演武场，砖石搭建的屋子围成一圈，正门用粗重块石垒就，两边各有一个高台，大概是用作瞭望。

　　虽然不是真正的堡垒，但其粗粝厚重，已经足够普通人做个安睡之地了。

　　眼睛转过一圈，许夏把精神放在了正在操练的汉子们身上。纵然是什么也没练过的他也知道，这群赤膊演武的人正在不断重复的根本不是什么高深精妙的武功，应该是很普通的常见路数。但是不管少壮都很认真，下死力气，深秋寒凉的早上，他们的头顶已是热气腾腾。

　　许夏仔细观摩。几次三番，争斗厮杀都是靠着敏捷、狠辣，才侥幸取胜。若是碰到真正的练家子，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击倒，自己恐怕就悬了。这些虽然都是最常见最普通的把式，但能流传如此之广泛，定然是有其原因的。

　　拳，肘，肩，腿，膝，脚。

　　拳冲，肘击，肩靠，腿鞭，膝撞，脚踢。

　　简单、有效！许夏默默在心里演练一遍，发现这几个动作就能调动起全身，身体的每一处都可化为攻击的武器。

　　冉阳没料到经历了昨晚那样程度的厮杀，许夏还起得这么早，心里暗暗赞叹，更是下定决心。

　　捧碗在手，是米饭肉块，吃够了干粮的许夏一口气吃了四大碗，惊得那些跟他差不多的半大小子差点碗都捧不住。

　　冉阳却是知道，常年习武、熬炼身体的人，食量大。否则怎能以一敌六还不落下风，眼中赞许之色更浓。若是叫他知道许夏不过是仗着身体矫健，根本没练过一招一式，他也要惊得捧不住碗吧。

　　“小兄弟……”冉阳开口。

　　“我叫许夏，冉头领客气了。”许夏放下碗。

　　“好，许小兄弟”，冉阳咂摸了一遍这个名字：“你可知你昨晚杀得是什么人？”

　　“狼牙帮的人。”

　　“自然是狼牙帮的人，我是问，你可知这狼牙帮的厉害。”

　　“冉头领说笑了，我初来此地，怎么会知道狼牙帮的厉害。”虽然无知，但他却并无害怕之意。

　　冉阳双手扶在膝上，沉声道：“狼牙帮是这座破城里人数最多、行事最恶的一帮人，得罪了他们，不管你想在这里做什么都难。”

　　许夏默然思索，他自然不是为了云中故城而来，而是要去横云群山之中猎兽、修行，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许夏心中自有计较。

　　“我若是进山呢？”

　　“进山！？”冉阳一笑，也不知是什么意味：“进山总得出山吧，出山之后难道就遇不上这群人？”

　　许夏心道，进山修炼有成，再对上这样的人，自然轻易许多。

　　冉阳继续道：“马上大雪封山，你还不知道这莽莽林海在冬季的恐怖吧？”

　　横云山脉近中洲大陆北端，每到冬季，大雪飘飞，经月不息，雪满山林，百兽蛰伏，就是极有经验的老猎手都不敢在大雪封山之后轻易进山。就算许夏生下来就在山林中长大，在这充满凶险的横云山脉，想要待一个冬季，怕也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许夏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过他还有些疑惑，冉阳都一一解答。

　　这座云中故城虽然残破，且时常有妖兽出没，但自从大缙迁徙百姓，搬离城池那日开始，就成了一座无主之城，四周还没有哪个小国不开眼，敢来宣布主权。于是周遭小国中一些被生活逼迫、徭役压垮、官府通缉的各色人逃入这里，慢慢聚集到这里。

　　经过数次冲突，又被野兽妖兽袭击，剩下的人归拢成了三拨势力。也明白了，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但即使死伤惨重，也没人愿意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可见某些时候，苛政猛于虎不是虚言。

　　现在已经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三方之间还算克制，轻易不会撕破脸皮。

　　飞影堡，冉阳就是堡主。人数最少，但人人习武练箭，攀崖走壁不在话下，以入山采集山珍草药为生，打猎为辅，自称寻宝人。

　　狼牙帮，帮主是一个杀人惯犯。人数最多，大多是凶恶之徒，以劫掠为生，孤身一人进入、路过云中的人，基本都会被他们盯上，杀人劫货是惯用手法。

　　草网庄，他们是手艺人为主，擅长陷阱捕猎，领头的一个暗器使得好。所以虽然他们武力平平，但狼牙帮很少去招惹。实在是那些陷阱机关防不胜防，没有铜皮铁骨，防不住暗箭伤人。

　　若按总体实力划分，狼牙帮第一，飞影堡第二，草网庄最末，相互之间偶有争斗，大体却也相安无事。

　　不过最近三方之人入冬前的冬藏狩猎中，都有人发现了白鹿的踪迹。这白鹿可是有名的瑞兽灵兽，若能捕到，献给官家，当真是天大一笔富贵。所以眼下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虽然白鹿难捉，但谁都想独占白鹿，不愿意分一杯羹给别人，故此三方多有摩擦。

　　这么说来，这些都不是什么良善人家，恐怕都有人命在手上。但许夏不会问那么多，生存之艰，他自己是体验过的，为了活着，以及更好的活着，有时候别无他法。而且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从不觉得有错，杀来杀去，怎辨得谁是好人？只不过有些人还留存着人性，而有些人已经失去了人性。

　　说了许多自家事，冉阳终于问起许夏。

　　“许小兄弟进山何时？”

　　“猎兽，吃肉。”许夏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修行。”

　　“哦？！若只是此事，我飞影堡虽是以采药为主，却也不缺肉食。许兄弟可愿入我飞影堡？”冉阳郑重道。

　　“实不相瞒，山我是一定要进的。若是冬日不行，来年再入。”许夏站起身，抱拳道：“多谢堡主款待，日后必有相酬！”

　　冉阳伸手挽住许夏，大气道：“说得什么话，些许肉食我飞影堡自认不缺。眼下寒冬将近，进山只是死路一条。许小兄弟就留在我堡上，开春再做打算如何？”

　　冉阳诚心相邀，许夏也不是虚与委蛇之人，当即道：“若有许夏能出力的地方，堡主只管吩咐。”

　　他又想起一句梦里的话。


　　(https://www.daowx.cc/bqge220976/1260032.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