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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绕梁余音


  “不要……不要弹了……”恍恍惚惚中,白玉堂觉得自己被数十把古琴团团包围,琴声铮铮,搅得天旋地转。

  “表哥!表哥!”几声忧急的呼唤,将白玉堂从昏乱中拉回现实。

  他虚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人,脑中登时清明,大喜道:“梅娘!”

  “你醒了,太好了!”梅娘忙站起来道:“我这就叫卢大哥他们过来!”

  “回来!”白玉堂一把拉住梅娘的手,直勾勾地望着她,柔声道:“坐!”

  梅娘忙避开他的眼神,撤出手来,迟疑着坐回床前的凳子上,怕白玉堂又胡说些什么,抢先道:“回府的路上,你就昏过去了,几位哥哥都担心坏了,又是喂药,又是输真气给你。虽然公孙先生说你内功深厚,不会有事,可一个多时辰,你也没醒,哥哥们都很着急!这会儿,你好不容易醒了,怎么不让我去叫他们?”

  “谁说他们着急?”白玉堂环顾房中,扁扁嘴道:“要是着急,怎么一个都不在?”这话说得着实违心,只是此刻他一心只想和梅娘独处。

  梅娘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没良心!哥哥们待你如何,难道你不清楚?他们一直在这儿陪你,只是方才见我来探你,又听说展大哥伤势严重,才过去看展大哥的。”提到展昭,神色不禁黯然。

  白玉堂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你的蛊毒可解了?”

  梅娘点头道:“二哥攻入石府之时,郭仲清便主动交出了解药。”

  “那就好!”白玉堂按着胸口伤处,撑着坐起身来,又问道:“展昭怎么样了?”

  “公孙先生说他被妖女那一掌震伤了心脉,而且全身经脉都已受损……”梅娘深深低下头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玉堂心中茫然:“我受的那掌比他还重,我都没事,他怎会有事?妖女的“催命火云掌”虽然霸道,也不至伤及全身经脉?”看着梅娘难过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些酸溜溜的,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怎么不留下陪他?”

  梅娘被他一问,不由红了眼眶,头埋得更低了:“他身边已有春妮姐姐了。”心想,春妮是他师妹,照顾他自然名正言顺,我又算什么?

  白玉堂听了,登时掉下脸来道:“明白了!要是春妮不在他身边,你才不会来看我!”

  梅娘不料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气急了,腾地站起身来,怒道:“你不稀罕我来看你,我走就是了!”转身便要出门。

  白玉堂一惊,顾不得身上有伤,光着脚跳下床去,拽住梅娘的胳膊,赔笑道:“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一阵疼痛袭来,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

  梅娘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扶他在凳子上坐下,嘴上却仍是不饶:“你错了?哼!还不是口不对心。说你没良心,你还不认!我就不该来看你!”

  白玉堂从小就拿她没辙,自己这个“拗脾气”在她面前一向都是“没脾气”,无奈道:“好了,好了,表妹诚心来看我,是我不知好歹。”见梅娘不理睬他,叹道:“我承认,我是嫉妒展昭。那还不是因为我对你……可若你执意要嫁他,我也不会……只要你……!”

  “你胡说什么!”梅娘又羞又恼,却也不免感动,她无法否认,表哥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白玉堂又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道:“走吧!去看展昭。”

  梅娘一怔,看了看白玉堂,没有言语,取来外衣和鞋帮他穿上,扶他出门去了。

  越接近展昭的房门,梅娘和白玉堂就越感到气氛的压抑。

  进得门来,见包拯、公孙策以及其余四鼠都在展昭床前,神色甚为凝重。春妮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展昭,目光忧郁凄婉。

  “五弟!”徐庆最先发现了白玉堂,大喜道:“你醒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展昭。

  其余三鼠也大为欢喜,都迎上来,争相拉着白玉堂的手,低声问长问短。

  包拯上前问道:“白大侠伤势如何?”

  白玉堂飞扬笑道:“包大人放心,这点小伤对我白玉堂还算不得什么?”侧目看向展昭,问包拯道:“他伤得很重吗?”包拯空自长叹,低头不语。

  白玉堂追问道:“他只受了妖女一掌,何况劲力已卸去了大半?又岂会……”

  公孙策道:“这正是蹊跷之处,他的伤明明只在心脉,却不知为何,全身的经脉都已大损,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已性命不保。”

  “他会不会死?”白玉堂惊道。公孙策目光一颤,也不言语了。

  卢方叹道:“他伤势过重,已是药石罔效。本来还有两个法子,一是我们联手为他运功疗伤,可他太虚弱了,经受不起;二是靠他自己的意志与深厚的内力自行疗伤……”

  “对!”白玉堂打断他道:“他一定做得到!”心想,他的功力已在我之上。

  公孙策摇头道:“自从回府,他一直昏迷不醒,神志不清,如何自行疗伤?”

  韩彰道:“什么法子先生都试了,可都弄不醒他。”

  院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望向门口,见张龙匆匆进来道:“启禀大人,一名狱卒来报,天音派总管穆无心求见,他说有办法救展大人。”石府中一干人等,如今全部押在府衙大牢。

  包拯看向春妮,见她并无异议,吩咐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穆无心已被带到,进门便向包拯叩头。

  包拯叫他起身,问道:“你可懂医术?”

  穆无心摇头道:“草民不懂,但草民知道如何为掌门疗伤。”

  “掌门?”白玉堂奇道:“你说展昭?他何时成了你掌门?”

  穆无心郑重道:“《追忆》乃司徒掌门倾尽毕生心力所作,既然他在离世之前,将曲谱交给了展大人,展大人自然就是天音派新任掌门,何况展大人已参透我派禁地的玄机。”

  “什么掌门不掌门的?”蒋平不耐烦地道:“快说,到底怎么救他?”

  穆无心向包拯拱手道:“请包大人派人到相国寺,请几位高僧前来为掌门——为展大人诵经。”

  徐庆嗔目道:“展昭还没死呢,你就给他超度?”

  穆无心忙解释道:“各位不要误会,诵经与木鱼之声能让掌门清醒过来。”

  包拯黯然的双目顿时有了神采,问道:“此话当真?”

  穆无心恭敬道:“不敢欺瞒大人。”

  包拯对他的话并不尽信,却不得不姑且一试。毕竟关心则乱,他如今已是病急乱投医了。当即命王朝、马汉持他的名帖到相国寺,恳请方丈大师相助。

  临行前,王朝对包拯道:“澄因获救之后,便回相国寺请罪去了。他若想来看展大人,我等可否将他一并带回?”

  包拯心想:“那孩子与展护卫倒是颇有渊源。”于是道:“当然可以,不过要先禀过方丈大师。”

  “是!”王朝、马汉转身疾步而去。

  春妮忽然喊道:“包大人!”语气甚是惊喜:“师兄醒了!”

  包拯眉间立时舒展开来,大步赶到床边,看向展昭。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只见展昭并未睁开眼睛,苍白面容之上,神色甚为不安,泛青双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春妮俯身到他枕边,侧耳静听,凝眉道:“他在叫太后!”

  “太后?”包拯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渐渐的,展昭的声音已依稀可闻:“太后……未能擒获妖女,是臣一人之过……与包大人无关……”

  包拯闻听,心如刀绞。自彤云坠崖到此刻,已有两个多时辰,她与郭仲清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后若得知彤云失踪,定会问罪开封府。这天大的罪责,岂能让展昭一身承担?

  想到多年来展昭对他的守护,想到展昭如今仍生死未卜,心痛登时化作一腔怒气,对展昭厉声道:“谁让你替本府担罪?本府要你即刻好起来,否则本府不会原谅你!”

  展昭似乎听到了包拯的话,额头上唰地渗出一层汗珠,双眉紧蹙,头不停向左右微微晃动着,喃喃道:“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我更不会原谅自己……师父!徒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春妮。”

  众人闻听,心中一阵酸楚,原来,他根本没有醒。

  春妮紧紧握住展昭的手,道:“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爹,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泪水止不住淌下来,滴滴打在展昭苍白的手背上,激起朵朵泪花。

  展昭仿佛被她的深情打动,长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春妮泪光盈盈的脸。

  春妮大喜,忙擦干泪水道:“师兄!”心想,这次他真的醒了。

  展昭的眼神迷茫中满是惊喜,紧握住春妮的手,微弱的声音道:“你还活着?”双眼又无力地闭上。

  春妮怔了一下道:“我当然活着,我并未受伤。”

  展昭没再睁开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透着无尽的欣慰和满足,握着春妮的手又紧了紧,道:“你真的没死……彩云!”

  春妮的脸顿时僵住了,下意识地把手从展昭掌中抽了回来。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不由得摇头叹息。众人也都吃了一惊,目光不由都看向春妮。

  出乎意料的是,春妮竟重新握住了展昭的手,道:“是!我是彩云!我没有死,也不准你死!快醒醒,你听见了没有?”虽是泪流满面,神情却异常坚毅。

  梅娘看在眼里,又是钦佩又是难过。

  “公主不必再叫了,”穆无心叹道:“无论叫多久,掌门也无法苏醒的。”

  “为什么?”春妮问道。

  穆无心道:“各位可知,何谓‘绕梁三日’?”

  公孙策捻须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自古便是乐界圣手追求的至高境界。然而,真能达到的却未有几人。”

  穆无心道:“以掌门的琴艺和悟性,他弹奏的曲子,又岂止绕梁三日?此刻,《追忆》琴音虽停,旋律却依然萦绕在他心头。”

  白玉堂暗想,怪不得我醒来之后,总觉得琴声若有若无,挥之不散。转念一想,却又不解道:“琴音绕梁与展昭昏迷不醒又有何干?”

  穆无心道:“这曲《追忆》,最是伤人心神。世人听闻此曲,定会被无数过往紧紧纠缠,如坠无底梦魇,以致心力交瘁,经脉俱损。”

  众人闻听,无不心生嗟叹:世间之人,谁无过往?谁人心中又没有几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伤口越深,听闻《追忆》之时,所受的伤害也就越大。说到底,却哪里是《追忆》伤人?分明是“曲不伤人,人自伤”。

  韩彰忽然道:“不对啊!琴是展昭所弹,要伤也是伤别人,他自己怎会受伤?”

  穆无心低眉浅笑道:“这位大侠想必不通音律?”

  “那又怎样?”韩彰不悦道。

  穆无心向天拱手道:“乐界圣贤曾有云:‘欲愉人者,必先自愉;欲伤人者,必先自伤,其情倍也。’乐者若想令听者伤怀,在弹奏之时,内心的感伤至少是听者的数倍!”

  白玉堂虽通音律,却从未听过这种论调,料想此言必定出自天音派先贤之口,想到展昭为弹奏《追忆》所经受的痛苦,心中愤愤骂道:“你们天音派的人,全都是疯子!”

  宫中,太后正位端坐,面沉似水,对御林军副统领余千帆道:“梅娘既已获救,为何还不回宫?春妮呢?她既然向哀家请旨,率你等去救人,为何不与你一同来见哀家?还有包拯和展昭,为何不进宫复旨?”

  余千帆躬身禀道:“两位公主担心展护卫的安危,尚留在开封府中……”心中恨恨道:“堂堂两位公主,为了区区一个御前护卫,居然不顾皇家颜面,屈尊降贵,彻夜留在开封府!”

  “展昭怎么了?”太后听说展昭受伤,也顾不得责怪梅娘二人了。

  余千帆见太后不仅毫无怪罪之意,还如此关心展昭,更加憎恨展昭的得宠,脸上却不敢显出半点不悦之色,恭敬回禀道:“展护卫为擒拿妖女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不过太后不必忧心,展护卫功力深厚,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太后这才舒了口气,又问道:“妖女如今何在?可是押在开封府大牢?”

  余千帆听言心中暗喜,神色却战战兢兢道:“臣未能将妖女擒获,罪该万死!”

  “什么?”太后怒道:“你和展昭都在,居然让妖女逃了?”

  余千帆忙跪倒在地,叩头道“臣罪该万死!”

  太后问道:“妖女究竟为何脱逃?”

  余千帆脸朝地面,目光闪烁,吞吞吐吐道:“臣……臣实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沉声道:“讲!”

  余千帆面带犹豫之色道:“妖女已武功尽废,本当成擒,不料紧要关头,展护卫竟阻止御林军上前,要独自一人与妖女近身密谈。”

  太后将信将疑,半晌才道:“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余千帆道:“正因为展护卫此举,妖女才有可乘之机,跳崖逃走。此后,臣派人寻遍崖下,都找不到妖女的尸首。”

  太后目光微转道:“你是说,展昭故意纵放妖女?”

  “臣不敢断言!”余千帆道:“然而妖女跳崖之时,展护卫居然也跟着跳下崖去,若非陷空岛卢方相救,险些送了性命。”

  太后眉间一紧,缓缓道:“你言下之意,莫非是……”

  余千帆顺势道:“臣斗胆直言,展护卫与那妖女之间,恐怕有些说不得的关系。”

  “余千帆!”太后怒道:“在哀家面前,可不要信口雌黄!”

  余千帆向上叩首,言辞恳切道:“以展护卫的为人,臣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事来,然而,此乃上百名御林军亲眼所见,微臣岂敢欺瞒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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