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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辩


  从见到姜惠二人起,谢蘅就猜到自己那封信可能落到这两人手中了。只猜想归猜想,如今看到自己饱含担忧与心酸之情写成的书信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心中似有股无名之火被点了起来。

  谢蘅盯着飘落在地沾上泥灰的书信,沉默不语。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姜惠上前一步,嘲讽道:“你父亲贪污渎职流放千里,再无起复可能,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还有脸面缠着我哥哥不放。”

  “就是,我景表哥乃郡主之子,战功赫赫的晋阳王外甥,青年才俊,一表人材。你不过是个落魄村女,怎么配得上?”宋思晴撇了撇嘴道:“我要是活成你这样呀,早就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不过也对,你谢家都这样了,也就我哥哥这棵高枝还能攀一攀,若不紧紧抓住,就只能一辈子在贫贱的泥泞中挣扎了!”

  “可惜呀,我母亲去找高僧算过了,你与我哥哥八字不合,命犯孤煞,克死母亲与兄弟,克的父亲流放谢家败落,这样的女人,我姜家是万万不敢娶的。”

  “八字不合,命犯孤煞?”姜惠与宋思晴一唱一合,谢蘅听的心头火起,视线终于从那几纸书信中收起,盯着姜惠宋思晴二人,咬牙道:“我与姜景自小相识,订亲五年,早已交换庚帖,若是八字不合,为何早不说?”

  “如今我谢家败落,你们便来落井下石。”谢蘅冷笑,“落井下石便罢了,这世上多得是墙倒众人推之事,也不缺你们姜家这一群小人。”

  “只是我与你们姜家无仇无怨,即便做不成亲家,咱们好聚好散便罢了,为何还要往我身上泼一个命犯孤煞,妨克亲人的污名。我谢蘅不好了,你们就能得道升天了不成?”

  “倒还是伶牙俐齿呢。”姜惠笑道:“不错,我就是爱看你谢蘅在底层挣扎,名声尽毁的样子。看你这么落魄,我饭都能多吃两碗呢。”

  “谁叫你总装得一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样子,勾得我哥哥连亲妹妹也不要了,整天蘅妹蘅妹的叫着。”姜惠恨声道:“我和思晴才是她的亲妹妹和亲表妹,凭什么你一个外人比我们还要亲。”

  “不但勾得我哥哥不要亲妹妹,还勾引外面那些纨绔子弟。若不是你勾引了他们,就凭你也能算京城四姝?”

  谢蘅觉得姜惠简直不可理喻,随口泼她脏水,竟然还对无良子弟对闺阁女子品头论足的称号念念不忘!根本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喜欢这样的称号,这本身对女子就是一种侮辱,把女子当货品一样打上了标签!

  “哦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京城四姝了呢。贵妃娘娘的妹妹徐窈娘跟着父母进京来了,据说今年才十三,长得却比贵妃娘娘还要美上几分。”姜惠得意地道:“你是不是很失落呀。”

  没有人会失落!谢蘅简直要被姜惠气笑了,甚至不想再与姜惠多话,只想关门送客,什么姜景,什么姜家,什么婚约,都随便吧。

  “你今天来只是想与我说这些吗?”谢蘅深吸口气,冷静问道。

  见谢蘅还是冷静如常,姜惠眼珠一转,笑道:“当然不是这些。如今婚都退了,你却还是不要脸的缠着我哥哥,想必是急着攀高枝儿,既然这样,不如我送你个高枝。”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锦南侯的长子如何?”

  谢蘅还没想到锦南侯长子是谁,卢氏已经在一旁破口大骂,“姜惠,你年纪小小别太阴毒,积点德吧,当心以后报应。那锦南侯长子自小流连花街柳巷,得了一身脏病,只剩得半条命在,躺在床上不似人形。”

  听了卢氏所言,谢蘅才知锦南侯长子是谁,不由得心中发寒!姜惠这是恨她不得好死啊,究竟她做了什么,姜惠要如此对她?

  “哟,老太太你说什么话呢?那锦南侯家世代勋贵,谢蘅嫁进去就是长子长媳,这枝儿可是高呢!”

  “既是如此高枝,那便留给你自己吧。”谢蘅冷声道:“我谢蘅高攀不起锦南侯,也高攀不起你姜家,我家院儿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好走不送。”

  “这可不行呢,我可答应了锦南侯夫人,替你应下了这桩婚事呢!”

  “你应不应与我何干。”谢蘅厉声道:“我祖母父亲尚在,你姜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敢替我应婚事?”

  “凭什么?凭我舅舅是战功赫赫的晋阳王,我母亲是福顺郡主,我是正宗的皇亲国戚,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女,我凭什么做不了主?”姜惠叫嚣着,“谢蘅你认命吧,现在的你就像一只蚂蚁,我只要两只手轻轻一捻,就能把你捏死!”

  谢蘅气得胸口起伏,盯着姜惠不断张合的嘴,视线落在她身边不远的院墙下,那里有一把劈柴用的柴刀,心头的火越烧越旺。若如姜惠所说,既然都是要死,不如拉她垫背,黄泉路上一起做伴好了!

  “是么,本王尚且不敢说捏死一个人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呢。”谢蘅的手蠢蠢欲动,不断的看向那把柴刀,却听得院外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

  那声音将谢蘅从满心的杀人欲望中拉了回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高大男子,从院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身着玄衣,腰挂佩刀之人。

  来人身量高大,容貌俊美,只是面上一点表情也无,看人时目光冰冷,浑身杀气浓重。只是被他望了一眼,谢蘅便觉得身处冰窖,满心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想找个他看不见的角落,躲藏起来。

  与谢蘅有同样想法的不只她一人,只见原本张扬跋扈的姜惠姐妹,在见到男子进来时,竟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男子又道:“本王竟不知两个外甥女杀人如此容易。既然如此厉害,不如跟本王到边关去,做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如何?”

  “我……我们……”二女吓得抖成一团,最后扑嗵跪了下来,哭道:“舅舅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姜家下仆见二女下跪,跟着也跪了一地。

  看姜惠二人反应,谢蘅立刻知道了男子身份,正是姜惠二人的舅舅,纵横沙场十余年从无败绩,战功赫赫,也杀人如麻,在边关能止小儿夜哭的将军王,晋阳王顾卿玄!

  只是未曾想到,这位凶名在外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王,竟然还能让亲人吓破胆,看姜惠二人满脸泪痕,只怕真是怕极了这位舅舅。

  “哼。”

  晋阳王只是轻哼一声,姜惠二人便抖了抖,头低得更低了,也不敢再哭出声,只得压抑着小声抽噎。

  谢蘅也不知二人怎么会如此怕舅舅,见她们如此模样,心情大好,于是壮起胆子,朝晋阳王福了一礼。

  晋阳王抬手免了谢蘅的礼,心情却实在不好。他此次进京给皇帝贺寿,因路过安县,想起谢任陵所托,便拐了个弯,先到南河村来看看。

  谢任陵于他有恩,若不是当初收留他两日,还给他启蒙教他识字,为他混沌的视野打开一条通路,只怕便没有如今的晋阳王。谢任陵不记得此事,他顾卿玄却实实在在记得这个恩情。

  自己也答应谢任陵照顾他家小。只是没想到,头一个欺负他家人的,竟然是自己的亲戚!

  刚才他在院外站了一会,把两个外甥女咄咄逼人之态看在眼里,又听得她们如此的视人命如草芥,便出声走了进来。

  顾卿玄自认纵横边关,杀人如麻,尚且不敢如此小看人命,他倒要看看这生长在富贵锦绣乡的两个闺阁女子,哪来的胆气轻贱他人的命?

  不过真是令他失望了,两个外甥女倒跟她们的娘一模一样,不过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罢了。若是硬气点,没有见着他就怕得下跪,他也能高看她们几分。

  如今自己亲戚为难恩人家小,顾卿玄心中过意不去。只是他堂堂一个王爷,霸道惯了,还没同哪个人说过道歉之类的软和话,于是一抱拳,说了句姜家失礼,改日登门道歉,便命人将姜惠等人拖了出去,告辞离开。

  离去前,晋阳王倒还命人把谢家的院门装了回去。

  谢蘅祖孙三人见姜惠等人来得张狂,去得狼狈,俱都松了口气,随后觉得手脚有些发软,便互相扶持着,回屋坐下。

  坐了一会,卢氏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蘅娘,姜家这门亲,咱们还是不要罢了。”

  谢蘅低头不语,卢氏接着道:“姜景若真病,姜家便说是你妨克的,姜景若装病,那他便是真心想退婚,咱们何必再强求呢。”

  “你看那姜惠,竟然想把你说给锦南侯长子,那是能嫁的吗?她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自然是家里教的。你若入了姜家门,还不知会被他们家搓磨成什么样!”

  “咱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顺遂。蘅娘你德才兼备,将来自然有良人求娶,姜家瞎了眼睛,咱们也别上赶着往前凑了。”

  “祖母说的是。”谢蘅点头,“哪怕姜景再好,如今天我与姜家闹成这样,这亲也是不成的。”

  “你明白就好。”卢氏叹气,“这次得亏晋阳王来了。可他们终归是亲戚,福顺郡主还是王爷的嫡姐,姜家有权有势,咱们惹不起。”

  谢蘅心中也在想着此事。晋阳王终归是姜惠的舅舅,他们是一家人,关上门斥责一顿,这事便就过了。可看姜惠先前那小心眼的模样,只怕还得把这次吃亏记在自己头上。

  她若明着来倒好,只怕她使什么阴私手段。谢蘅想了半晌,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姜惠到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了呢?

  卢氏见谢蘅心思重重,也知她心中肯定还割舍不下。只是事已至此,只能自己想开便好。而且卢氏也忧心,姜惠那丫头不像是个能善罢甘休的,她们如今势单力薄,该如何是好?

  一家人心事重重,晚饭过后,便匆匆洗漱,草草的睡下了。

  原本谢蘅和侄子跟着祖母一起住在正屋的。后来祖母染了风寒,怕传给小孩子,于是谢蘅便带着侄子在外间铺了床住下。

  谢蘅心中想着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听着侄子浅浅的呼吸声,这才有了些许睡意。

  睡意上涌,谢蘅脑袋发沉,此时院外却突然传来轻微的“咯噔”一声。谢蘅惊的登时睡意全无,屏声静气,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听到外面有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谢蘅心中暗惊,是小偷还是什么?难道是姜惠派人来杀她们全家了?

  谢蘅胆战心惊,悄悄地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把菜刀来。她今天对姜惠起了杀意,晚上做饭的时候,盯着菜刀看了一会,便将它洗得干干净净,擦干水放在了枕头底下。

  蹑手蹑脚的下床,谢蘅也不敢穿鞋,光着细白的脚站在地上,全神惯注的听着外面动静。

  那脚步声停在了窗子边。黑暗里也看不清动作,只听见窗子那儿细细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窗子便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黑黑的身影爬上那窗子,便要跳进来。

  谢蘅高举菜刀,二话不说,朝窗口上的黑影狠狠地砍了过去。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倒向窗外。就着窗外微弱的星光,谢蘅看见那受伤的黑影抱着膀子,倒在窗外地上哀吟。

  谢蘅提着菜刀,撩起衣裙,两三步从窗台翻了出去。那黑影被谢蘅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谢家院子。

  这一下声响太大,不但惊醒了卢氏与谢幸,左邻右舍也听到动静,纷纷起身,透过院墙朝谢家询问。

  谢蘅拿着菜刀站在院口,冷静地道:“没什么,有个小毛贼来偷东西,被我砍了一刀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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