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拾肆
叶寻撇嘴道:“不用！而且你才小鬼呢，也没比我大多少...”
杨凡道:“我是为你着想”
叶寻道:“心领，不用！”
杨凡抬眉晃首道:“好，走着瞧”
叶寻:“走着！”
杨凡先行而去，
“真是气死人了”
叶寻在后嘟囔道。杨凡左右游之，四下顾盼终于指一处花丛道:“就它啦，木槿”
叶寻近观此花粉里汎白，轻盈娇羞，攀枝而上前后相对，其道:“这是蜀葵吧...”
杨凡扶脑笑道:“是吗，你们这里叫蜀葵么”
叶寻道:“哪里都叫蜀葵呀，木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开花”
杨凡道:“行啦行啦，听你的，作你的诗吧小不点”
叶寻低头思寻俄倾后道:“执手扶携蹬琼楼，犹记那年人面红，如今相对双白首，恰时好景又空濛”
杨凡眉蹙道:“这跟这花有关系么？”
叶寻道:“你不满意就得自作一个，比下我来方算你赢”
杨凡:“呃...好吧，勉强算你过关”
叶寻眉眼一瞟挈然置之，杨凡道:“谦虚一点，你就这么做人的？还有后面呢”
其说完又赶忙寻花而去，叶寻在后“哼”道。
“紫地丁”
“绿碧出紫云，洞观有仙家，翩然化蝶翼，九天补云霞”
...
此后杨凡连连出题，叶寻都一一呼应，时以近晚，叶寻道:“你还没想好下一个吗？”
杨凡怏然道:“我这出题的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叶寻泛指身边道:“可是，这不是很多花么”
杨凡道:“废话，我得都认识啊”
叶寻道:“你不认识哪个，我可以告诉你呀”
杨凡睨视其道:“嚣张，呸”
过后，一珠黄花忽入其眼前，其状如罗裙旋摆，杨凡笑颜开悦指其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来吧，小不点”
叶寻蓦地傥然良久道:“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我输了”
其莞尔涕泪，良久回复心境后抬头方见杨凡也以惘然泪下，叶寻:“你...怎么了？”
杨凡锁眉侧头道:“没怎么啊，等你等的我都犯困了”
其打哈欠伸走开道:“走吧，爱哭鬼”
“好”
叶寻跟上前去，杨凡边走边盯着她道:“你知道吗，我以后不打算再开你身高的玩笑了”
叶寻冁然道:“那很好啊”
杨凡笑道:“因为我又找到别的可以笑你的地方了，爱哭鬼，发大水，淹了哥哥两天腿，爹娘房屋被冲毁，都怪你是爱哭鬼”
叶寻怨道:“你就不能好好和人相处吗？非得取笑别人”
杨凡倒行对视其口中不绝:“爱哭鬼，发大水，淹了哥哥两条腿，爹娘房屋被冲毁，都怪你是爱哭鬼...”
叶寻不忿道:“你够了，你这人怎么像小孩一样，我会成熟一点，才不会生气呢”
杨凡摆指道:“成熟的人才不会说我要成熟一点这样的话的，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说”
叶寻:“随你说吧，我不和你争”
杨凡道:“爱哭鬼，发大水...”
叶寻最后终于忍受不住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喂，你喜欢爬山么？”
叶寻见杨凡渐而停下脚步，鹄望远山，其峰穿霞入宇。其负手嫣然道:“喜欢啊，我就是在山中长大的”
杨凡道:“我也是，我想上去看看”
叶寻道:“好啊，可是咱们不用追夏姐姐他们么？”
杨凡回首笑道:“我想一天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子时之前我一定蹬的上去”
叶寻道:“现在已经酉时，要在子时之前登上这么高的山峰，我觉得不太可能”
杨凡笑道:“你不拖我后腿我一定蹬的上去”
叶寻道:“你要考虑到这山峰有没有人开石铺路”
杨凡:“你不拖后腿我一定蹬的上去”
叶寻撇嘴道:“那你也要考虑到山上的气候，你看其氤氲缭绕，暮霭沉阴，在这乍暖还寒之时最易下雨”
杨凡笑道:“哦...这是叶寻山”
“走吧！”
叶寻沉阴而去。
……
淪阳浮栈，巉壁流金，纵横九霄云霁，万里碧空，雨起玄冥而落与鸿渊，上有一人凝颦阴晦而下一人和悦开颜。
杨凡笑道:“你说灵不灵，说下雨就下雨，叶半仙，叶小龙王？还不说话啊，这么没礼貌？”
叶寻冷然道:“随你怎么说吧”
杨凡道:“哎呦，生气啦”
叶寻清哼不语，杨凡笑道:“你还会生气呢”
其默然依旧，杨凡目收红日澹然叹道:“哎，算啦，以后我一句话都不说总行了吧，咱俩就当两个木头人，小气鬼”
叶寻蹙然定立吓了杨凡一跳，
杨凡戄然:“你要干嘛？”
其悻然道:“我也是肉心凡胎，成日被你取笑，只作无话可讲也不行么？”
杨凡笑道:“我可没取笑你，这叫玩笑，开玩笑懂吗？”
叶寻摇头道:“不懂...”
杨凡无奈道:“这就是朋友间的相处方式，看谁先把谁气到，谁先生气就算输”
叶寻:“哦...”
“慢慢学着吧你”
杨凡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如老者一般背手而去，叶寻愣怔犹徒立原地，俄顷而道:“你说死亡究竟是怎样的呢？恰否如长风归去？”
杨凡已在百步之远，其回首不明道:“啊？”
叶寻睥睨远望道:“天地为囊，鼓风而盈，这里不正是风的归所吗？”
其微笑道:“对不起，不能陪你前行了，我想就留在这里”
说完，张臂倒向云中，杨凡大惊，踏步奔上前去，瞬不能即，睁眼望其落入云端，浣云不散，木怔道:“这...是什么情况？”
杨凡跪立栈木边，看着云霞淃涟，其空然而喊:“叶寻！叶寻！你快上来，我知道你会轻功，你是想耍我是不是？！你快出来！我已经识破你了！”
回声荡荡谺然无影，其心蹙生惊恐，想其平日戚色寡言，莫不是自己玩笑开的太过，让她观此垂阳厌生？想到此处杨凡再不做它想，撑地纵身下跃，就在垂落之时，一人夹云挂彩，犹如飞鹭与其插间而上，暮色烟雨，翏翏翼风，叶寻拄膝圆瞪。
“你在干嘛？”
杨凡手抓木椽，挂于长空，恨咬牙关，悻悻然神望暮景，却岂有心情。
空山良久，叶寻惑道:“你还不上来吗？是累了吗？用我拉你吗？”
杨凡不语，纵身翻跃，落地后绝然前行，踏步流星，叶寻心生疑窦，每次临近杨凡都好像被有意加速甩开，其追上前去惑问:“你怎么了？”
杨凡泠然不闻，叶寻:“你是在生气吗？”
杨凡横眉瞁然道:“你看我像在生气吗？”
叶寻嫣妍笑道:“不像”
杨凡一口长吸差点背气，其语带责怨道:“你跳下去干嘛？”
叶寻道:“和你开个玩笑啊，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
杨凡霎时哑口无言:“呃...走吧”
行之百步，杨凡突然脚底打滑，一阵踉跄竟跌向云渊，千钧一发之际叶寻抓住其手，但下坠势沉其力不能禁被一同带下，两人穿云而落，其风呼啸，叶寻感觉杨凡好像在同她说着什么但都被风声所隔，接着杨凡一手将其挣开甩臂将她抛向壁上，其刚一落定便蹬壁而下。
其如飞隼，飞泪成行…直到一霎之间看到杨凡偕笑着冲她挥手...
杨凡蹬枝倚壁:“这么快...看来要上来也得有段功夫了”
约二刻后叶寻终于爬了上来，她轻跳上杨凡所站的枝干，那古树的枝干宽仅一步，所以杨凡叉腿各踩一枝，而叶寻独站一枝。
杨凡笑道
“你好啊”
叶寻惘然道
“你没事？”
杨凡不以为意的笑道:
“当然”
叶寻:“你受伤了”
杨凡面部和身上均有刮伤血痕，其道:
“哦，开玩笑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叶寻凝目道:
“开玩笑...用自己的生命？”
杨凡笑道:
“一人一次，不拖不欠”
叶寻猝然捂心颦喘，噎道:
“可是我会轻功”
杨凡笑道:
“我没说过吗，我也是在山上长大的，我只能告诉你猴子不敢去的地方，我敢”
叶寻嗒然道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我的难过，伤心，你都算计好了？”
杨凡稍一晃神道:
“呃...是啊”
叶寻垂颜低首心内五味杂陈，杨凡哂笑道:
“是不是很生气？”
未几叶寻抬颜笑放如昙，努嘴而争道:
“才不呢，那我岂不是又输给你了”
杨凡讶然而笑:“小家伙...”
叶寻颦怒道:“你说过不再说我的”
杨凡摊手笑道:“好吧，我道歉，我就奇怪这山怎么比你还爱哭呢，还下个不停”
眼神刚落，叶寻乍若惊鸟，猛然转身。
其支吾道:“嗯...你看...好美啊...这景色...在这多看会好不好，我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杨凡恬然倚壁道:“落日而已”
“嗯...”
子衿青絳，垂首霞飞。
繁星入夜，叶寻独守篝火，突然背后传来“咯吱”声响，回首见杨凡走来其笑嫣道:
“回来了”
杨凡:“是啊，给你”
他随手抛给叶寻几个黄绿色的果子
“可能有点苦不知道你能不能受的了”
叶寻:“当然能”
说罢便拿起一个塞进口中，待其苦汁在口中四溢其身体瞬间僵化，她本以为是杨凡又再耍笑于她可是抬头见杨凡却食之如饴，她努力吞咽但塞之咽喉。
“春多酸，夏多苦，为无为，味无味”
杨凡看她念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口诀捧腹大笑
“你干嘛呢，不想吃就扔了啊，我又没逼你”
杨凡见叶寻不理会自己一下打落她手中的果子，可叶寻以塞的自己双腮饱满面圆如鼓又惹得杨凡一阵大笑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擦干眼泪道
“你太逗了叶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叶寻鼓颔莫能语，只作摇头，杨凡忍俊道: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吐出来吧”
叶寻眼露凄悒还只摇头，杨凡伸手过去，叶寻想躲却被其闪电般擒住面颊，她双手挣扎却力不能脱，口中苦物被其一下一下挤将出来。叶寻嘴苦心更苦，她只怨这是什么天杀的果子，这苦味平生未有，但凡能咽下一点她也绝不会如此丢脸
“你停手”
叶寻终可张口，杨凡放手，叶寻回身以手掩口吐尽苦水回身以衣袂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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