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爷爷,您回来了!
朝阳下的阳谷县城十分静谧，大军到时，城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我打个呼哨，让大军安营扎寨，与张凰并肩来到一个高处，手搭凉棚往城内观望。城内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连炊烟都没有升起。
我纳闷道：“怎么回事儿？难道比干这厮竟然昏庸到连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地步了？”
张凰也面露不解之色，摸着下巴道：“怪哉，按说不至于啊，咱们战鼓咚咚，人嘶马鸣的……”
话音未落，城门豁然打开，一队穿着学堂衣裳的小儿潮水般涌了出来。
我大惑不解，这是搞的哪出？难道比干这厮又发明了什么新式武器，连小孩都用上了？
透过孩子们的缝隙，我看到比干与刘得滑等头面人物正忙碌着在城门口摆好了桌椅，像是要开会的样子。
刘得滑张罗完了会场，拉着范统兄弟站到那帮小儿面前指挥排队，不时偷望这边一眼。
我正不知所措间，那帮小儿齐刷刷排成两行，齐声喊道：“灶王爷爷，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这里曾经是您的家园，这里曾经有您的童年，请聆听来自童心的问候！爷爷您好！石榴花开，绿树青青，铜锣下的阳谷县城，整洁的街道，宽阔的草坪，我们沐浴在春天的百花园，勤奋向上，文明，健美，严谨博学，无私奉献，晨光映染了我们的笑脸，晚霞衬托了我们的笑脸，爷爷呀爷爷，阳谷已经变了模样，您的心海是否溅起波Lang，多少次相思，放飞我期盼的信鸽，多少次凝望，流Lang的亲人要回乡，多少次梦里，是我们团圆的好时光，城内外的小朋友手拉手儿把歌唱，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爷爷啊阳谷县城欢迎您，这片故土留恋您，留恋您。爷爷您看啊，幼苗在茁壮成长，爷爷您听啊，我们正在播种理想。爷爷，谁能忘记自己的童年啊，云彩记着你的身影；爷爷，谁能忘记生命的摇篮啊，故乡的土地里留着你的足迹。爷爷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阳谷县城热情欢迎您！”
天呐！比干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攻打县城？我晕得一塌糊涂。
此刻，张凰也愣住了，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张开嘴巴一个劲地傻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瞥他一眼，忿忿地想，比干这厮很会来事儿，杀了他，会招来民怨的，罢了。
牛头不明就里，骑着坐下快驴，箭一般冲了过来：“二位将军，他们这是摆的什么阵势？”
我回头冲他笑了笑：“这叫‘操**不粘屎’之阵，大大的厉害啊。”
牛头倒吸着凉气下了坐骑，擦一把冷汗，嗫嚅道：“此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着实够猛的。”
说话间，孩童们呼啦散开，赫然见比干笑眯眯冲我颔首唱了个肥喏：“小人比干见过西门兄。”
这厮简直是太厉害了！这明摆着是惧阵，可又保留了面子……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张凰见我尴尬，用胳膊肘捅捅我，小声道：“端起架子，那厮在对你施礼呢，你得装得像个皇上。”
恰在此时天边忽然飘来一朵云彩，影子整个将我罩住了，张凰道：“好，影子下有皇帝的意思了。”
跟在比干身后的刘得滑一见之下慌忙跪倒：“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还真有拿我当了皇上的？真他妈傻冒，影帝跟真皇帝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我这里正不知道应该继续装下去还是应该破口大骂，城门开处，呼啦啦涌出了一群百姓，他们二话不说，扑通扑通跪在了尘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刻我彻底晕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西门庆还是张灶王还是皇帝。张凰反应极快，把手一伸，高声叫道：“士兵们，咱们的首领宣布登基啦，快喊万岁！”丐帮的帮众早都已经饿成了死鬼，脑子里全是怎样冲进城去饱餐一顿，听张凰这么一鼓动，料想皇上登基肯定会大宴三军，连个嗝都不打，黑压压全都跪在了地上，山呼万岁，其声犹如海啸，地动山摇。比干笑吟吟地小跑着向我颠来：“西门兄啊，你可真不够意思，连声招呼都不打，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想煞为兄也！快快进城，咱们共商大计。”我沉浸在被万众景仰的状态中不能自拔，矜持地拍了比干的肩膀一下：“小鬼，不赖嘛，前面引路。”
张凰傲然踱过来，冲比干哼了一下鼻子：“这位先生方才说的话不妥，什么叫做共商大计？”
比干慌忙改口道：“不是共商，是悉听尊便，一切都由西门兄做主。”
刘得滑凑上来献媚道：“灶王爷……不不，皇上，你这一走，可把我给想死了。”
他这样子一下子勾起了我想揍人的冲动，捏了两下拳头方才想起来，他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
“比干老儿，”我边随着前呼后拥的人流往城里走，边对比干说，“马上将老鸨和吴阿猫抓来见我。”
“西门兄，此二贼已经被我下入了大牢……”
“好，一会儿我亲自审问她们，”我点点头道，“我要问清楚她们为什么要害我。”
“两个小小的妖精不足挂齿，”比干道，“我已经将她们的舌头割掉啦，就是防止……”
“防止她们将你供出来是吗？”我打断他，“不看你与我以前有些交情的份上，我立刻将你斩首！”
比干的脸红一阵黄一阵，像是一只转着的万花筒：“西门兄误会了，都是老鸨那厮撺掇的，我……”
我猛地喝住了他：“老儿，不必跟我花言巧语，我什么都知道，你这厮没安什么好心。”
比干期期艾艾地说：“唉，都是我不好……官迷心窍啊，西门兄，我很后悔。”
想起当初我俩在深圳特区的一些遭遇，我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不提这些了……你有什么打算？”
“高举义旗，推翻隋朝，改朝换代！”比干环顾四周，陡然提高了声音。
“正合我意！”我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我西门庆也要当一把皇帝！”
“是啊，”张凰赞同道，“我们必须成立一个阳谷国，同时也要廉洁自律，提高综合国力。”
大军浩浩荡荡开进城来，城内百姓夹道欢迎，不分男女老少一律手持一面小旗，上面分别写着“欢迎革命军解放阳谷”，“盼灶王，迎灶王，灶王来了不纳粮”，“阳谷人民盼来了救星”等等五花八门的口号。衙役们在前面鸣锣开道，两旁有敢死队员护卫，我被裹挟在中间甚是威风。信步行到春香楼门口的时候，我侧目一看，门楼前站满了衣着暴露的**们，她们在一个泼皮的指挥下，齐声喊道：“坚决拥护张灶王执政！灶王执政，**万幸！”我驻足让她们停止喧哗，当即宣布：为减轻农民负担，提高全民素质，自阳谷国成立之日起，全部取缔**行业，所有从业人员一律充实到民间，分发给穷苦百姓为妻，如有不愿意为农民服务者，政府有权将其变性后流放遢罗为奴。**们听罢，欢呼雀跃，大呼“灶王爷治国有方，彻底根除了毒害妇女的**业”。我眼含热泪，鼓励她们道：“阶级姐妹们，我们要以人为本啊，这也体现了新阳谷体恤大众的基本国策。你们下到基层，一定要把春香楼待客的优良技艺带到每个光棍家中，要充分体现新时代妇女的风采。”
**们感动得热泪盈眶，有几个甚至哭晕在地，连裤裆里的苞米缨子都洒了出来。
泼皮们也激动万分，敲盆打碗地嚷嚷道：“吃他娘，喝他娘，坚决拥护张灶王！”
张凰凑到我的跟前，小声道：“皇上，我看咱们就不要作秀了，直接举行开国大典如何？”
刘得滑赞同道：“是啊，灶王兄……不不，皇上，是应该趁热打铁啊。”
还是比干这小子会来事儿，他分开众人，一个箭步跳上楼门口的一个巨大的阳物雕塑。用唾沫把一个**的裤腿粘湿了，做成喇叭，清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南来的，北往的，大家上午好！鲜花盛开，红旗飘扬，今天，举世瞩目的阳谷国开国大典隆重开幕啦。回顾灶王爷在阳谷担任领导职务以来取得的伟大成绩，很多都发生在我们身边，有目共睹！关于大力整改交通、**、邮电等行业的努力，非常贴近老百姓生活，具体而又实在。大家感到现在我们的领导班子更加成熟，更加自信。全阳谷以张灶王理论为指导，工作有成绩，有实效。尤其是刚才灶王爷在给**们所作的报告中，关于体贴光棍的精彩论述为我们今后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随着比干铿锵有力的讲话声，整个县城沸腾了，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连绵不绝。
比干向黑压压的人群挥了挥手：“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开国皇帝张灶王给大家讲话！”
我跨上阳物雕塑，接过喇叭，想了好久竟然想不出该说点儿什么来，直戳戳地楞在那里。
比干催促我道：“你丫倒是说话呀！”
**奶奶的，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说个屁？我怒道：“你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
比干扯扯我的袖口，压低声音道：“没听出来我是在吹捧你吗？”
我愤然道：“这不是喧宾夺主么？你讲那么多我还讲什么讲？”
比干道：“那我继续替你讲，你好好听着，看我是不是在帮你吹牛？”
也只好如此了，我怏怏地点了点头：“那你就继续。”
比干不愧是财神出身，反应极快，接过喇叭，高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连日操劳，下面的指示我来替他传达！我们的皇上是一个英明的皇上，他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总结了各朝代治国兴邦的工作方法和基本经验，对阳谷国未来的发展作出了全面部署，使我们看准了方向，认定了目标。皇上的观点，充分体现了新阳谷衙门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不断上升，他们将带领阳谷国百姓发展、建设、开拓，并推翻隋朝统治。**们放心，老百姓放心，嫖客们更放心。面对日益繁重的衙门工作和新国家建设任务，皇上作为开国大帝，立志要把各阶层各方面的智慧和力量都凝聚起来，把全社会全民族的积极性、创造性都发挥出来，万众一心为实现统一华夏的伟大目标而奋斗……”
“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吧！”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咦？”我不解道，“比干兄，群众怎么骂你呢？”
“你这就不知道了，”比干冲蚂蚁般攒动的人头挥了挥手，“新国家新风俗啊，这是高兴的意思。”
“哦，是这样，”我拥抱着他说，“去你娘的，去你娘的。”
丐帮帮众一下子解散了方队，欢呼道：“饿啊！饿啊！”百姓们纷纷拉起帮众们进了自家，开锅造饭，一时间炊烟四起，遮天蔽日。锣鼓队与秧歌队也欢腾起来了，大家边舞边唱：“美丽的皇上见过万千，惟有灶王最可爱，你像冲出朝霞的太阳……”城外的百姓也闻风涌进城来，他们肩扛手抬，人人都带着慰劳品加入了欢庆的人流。
我在衙役与官员们的簇拥下信步进了县衙，县衙的大院里已摆好了酒席。
我皱着眉头呵斥刘得滑道：“搞什么搞？谁让你们这么铺张的？不知道天下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忍饥挨饿吗？”
刘得滑涨得满脸通红，嗫嚅道：“下官渎职，下官渎职，那就让他们撤了吧。”
他这样说，我更不高兴了：“往哪里撤？不怕凉了不好吃吗？下不为例！”
酒足饭饱之后，我招呼张凰、比干、刘得滑、黄秋生进了议事堂。由刘得滑执笔，我和张凰提议，任命比干为大阳谷国左丞相，负责本国的国计民生；牛头黄秋生为司马大元帅，统领三军；张凰为右元帅，负责策划推翻隋朝的一切事宜。封官完毕，谈到了设置后宫的问题，我说：“干脆这样吧，把老鸨和吴阿猫放出来，让她们操办此事。”
比干赞许地冲我一竖大拇指：“皇上肚里能撑船啊，皇上不计小人过，皇上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啊。”
选妃的事情安排好了，下一步就应该选太监了，我蓦地就想起了李公公，他来了该有多好啊。
比干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想法，沉吟道：“要不咱们找一下诸葛亮？让他把李公公调来。”
我白了他一眼：“你糊涂了？你现在不是神仙了，怎么能够跟他联系上？”
比干无声地笑了：“你呀，唉，你忘了我来阳谷的时候带了两个手机？”
手机？我猛地想起来了：“快，快给诸葛亮打电话！”
比干解开裤腰带，从裤裆里摸出了捂得热乎乎的手机，递给我道：“你给他打吧，你官儿大。”
我接过手机，问明了诸葛亮的号码，迅速拨通了电话：“喂，诸葛先生么？”
那边传来轰隆轰隆的鼾声，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莫不是这家伙又喝醉了？那我可不敢跟他说实话。
比干见我好久没有说话，纳闷道：“皇上，诸葛亮在说些什么？”
“他不说话，算了，以后再说吧，”我刚想关了手机，那边就开了口，“是貂禅妹妹吗？想哥哥了？”
“什么貂禅，我是西门庆，”我连忙回答，“诸葛先生，我是你徒弟西门庆啊，还记得我吗？”
“西门庆？哪个西门庆……”诸葛亮含含糊糊地嘟囔道，“这个号码分明是我家貂禅妹妹的嘛……”
“比干，”我捂紧话筒对比干说，“这个老家伙又喝醉了，怎么办？”
“给我！”比干接过手机，用一只手捏着嗓子，尖声道，“相公，妹妹想你哟，又逛窑子去了？”
我听见诸葛亮在那边老鼠般嘿嘿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禅妹妹，你又调皮了。”
比干冲天棚翻了个白眼，扭着身子娇声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二大爷。”
我倒！比干这是在找死啊！我正想夺下手机，比干啪地关了机：“嘿嘿，这个老流氓。”
看来找诸葛亮是不可能了，干脆把这事儿一放吧，反正世上的公公有的是，不行可以找代替。
刚想将我的意思告诉大家，比干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比干连忙接电话：“哪位？”
“我操，小子，刚才是你装貂禅糊弄我的吧？”那边是诸葛亮的声音，“你好大的胆子啊！”
“诸葛先生，我……”比干吓得脸都黄了，“我再也不敢了，刚才我喝了点儿酒……”
“大胆武松！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喝酒不许喝酒！你就是不听！你这样还怎么给你哥哥报仇？”
“我再也不喝了，”比干一听诸葛亮认错了人，脸立马红润了，“先生，我找谁报仇？”
“你这个酒鬼！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这几天我就派你去找那个叫西门庆的。”
“好好好，”比干瞥我一眼，支吾道，“我随时听你安排。”
老天！我大惊失色，难道我的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了，诸葛亮就派那武松杀我来了？完全错了啊，我还没开始勾引他家嫂嫂呢！诸葛老儿啊，你整天醉醺醺的，都办了些什么糊涂事啊……我欲哭无泪，仰天长叹了一声：“唉！”
第二声“唉”还没叹出来，门外就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问：“谁在唉声叹气？”
我张眼一看，原来是郭亚鹏郭大侠来了！我的精神一振，这可是个好帮手，他的功夫比武松可强多啦！
“启禀皇上，东瀛倭国派了一个使臣前来传书，想让咱们归顺倭国，你看？”
“大胆！”我万分瞧不起倭国，闻言勃然大怒，“告诉他们，我要率军踏平倭国，让他们作好准备。”
“皇上，咱们立足未稳，擅动刀兵恐怕不妥吧？”比干唯唯诺诺地说。
我愤然而起：“小小倭寇，胆敢出此狂言，不先收拾他们收拾哪个？我还不是吹，我准备拿下全世界呢。等以后解放了整个世界，我准备把全世界划分为五个省，把首都定在长安，一个洲就是一个省，小倭国算是亚洲省里管辖的一个生产队吧。解放了倭国以后，鉴于倭寇是最能忍耐的，我们就把他们的男人全都阉掉；至于女人嘛，虽然她们相貌丑陋，不足以当作女人使唤，但是，我们是礼仪之邦，要以礼相待，考虑到现在的非洲还没有进化，很多黑哥们儿不识货，我们就把倭国女人打包装箱，送到他们哪里去，促进世界协调发展。”
比干一听，连声赞叹：“皇上圣明啊，胸怀祖国放眼全球！”
这小子又在奉承我，我不屑道：“这算什么？将来发展好了，我们还要控制整个宇宙呢。”
比干沉吟半晌，征询道：“皇上，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以提高全民素质，加强综合国力为首要目标啊。”
我矜持地一笑：“阳谷国民的整体素质已经不需要提高了，我是这样设想的，过几天咱们就进攻隋朝，拿下隋朝就直接进军倭国，拿下倭国以后，才开始操练倭国的国民素质，让他们提高修养，将来也好为我们出力。我想让倭国们先学汉语，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考大学都要考汉语。用毛笔答题，这是客气的，实在不行，一人丢给他们一把刀，一个乌龟壳，让他们刻甲骨文，刻不好就饿他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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