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杨淑

　　不知怎么回事，一坐上老牛车，就希望它跑起来。可这老牛就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任你怎么着急，它也是那样慢吞吞的，从不着急。想让它跑起来，就使劲赶，大声喊。可是牛这东西，你就是急死，它也无动于衷。

　　开始，我先用一根小木棍赶车。我用力打它，嘴上还大声的喊。就是希望它走的快一些。可是尽管我用了各种手段，可还是无济于事。

　　我在路上发现了一根粗大一点的木棍，我捡起来，试着用它来赶车。但对牛来说，简直是给它挠痒痒。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任由它慢吞吞的走吧。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到了村子。我的任务要求我先要到仓库去去找管理员老陈。其实这老陈也是个蒙族人，蒙古人也有姓陈的吗？不知道他为什么姓陈。

　　在仓库门口，遇到了柯华。我最关心的是他的耳朵现在怎么样了。问他，他说早就好了。我仔细的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跟他谈起闫长福和陈爱康，柯华说他俩已经回来两三天了，休息了一天就干活去了。闫长福就在村里干活，抹房子呢；陈爱康去采石场干活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跟柯华分手后，我走进仓库。在这里领粮食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跟全国所有的农村一样，也是到年底才算账的。跟全国其他所有的农村不一样的是，我们吃的是商品粮，是用粮本从粮食局买的粮食。这又跟城市居民是一样的。

　　村里有统一的粮本，村里统一去粮食局买粮食，然后，大家都去仓库里领。我们在仓库领粮食是不限数量的。仓库里还有食用油——豆油，但是很少有人领，因为我们这里不缺少肉，大家炒菜几乎都是使用羊油。

　　我找到老陈，提出领粮食的要求。我自报家门告诉他，我是来为四站领粮。他拿出一个本子，让我在他指定的地点签了字，然后他给我称了50斤小米、50斤白面，又帮我装到了停在门口的牛车上。

　　工作做完了，时间还早，我还有时间在村里到处走走。我先把车赶到了我们集体户的门口。

　　集体户里只有大胖和杨淑。现在青年点做饭的工作是由他俩承担的。其他人都去工作了。我把粮食都搬到了屋里，把牛也放到了村边的草地上。

　　问他们闫长福在哪儿干活，他们也说不清楚。我就在村里四处乱转，看一看谁家在抹房子——我想找找闫长福。虽然村子不大，但是要转一圈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这里的房子盖的都不是很紧凑，相互之间的距离很大。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

　　我无可奈何的回到了集体户。跟他们二人聊起老牛的慢吞吞，我们可爱的美女杨淑教给我她应对老牛走得慢的办法，她说，在牛的屁股后边有一个球形的东西，她要是想让牛走快一点，就用手捏那个“球”。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所说的那个“球”，实际上就是牛睾丸的皮囊。拉车使用的都是煽过的牛，所以它们的睾丸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了这个空皮囊。

　　看到杨淑洋洋得意的说着她的“发明”，我和大胖心照不宣的相互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有点破这一点。我想，她大概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对这些也许根本就一无所知。

　　看看太阳，估计时间不早了。闫长福没有找到，而我必须要回去了。（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闫长福。）

　　我刚刚放出的牛还没有走远，正在山坡上吃草。我把它赶回来，套好车，大胖帮我把粮食重新装到车上。离开了集体户，又开始了我的“慢慢征程”。

　　我试着使用杨淑说的办法，可是不知为什么，对她有效的办法在我这里却没有用，这头牛根本不理我。无奈何，还是慢吞吞的走吧。

　　大约二十多里的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又回到四站。已经过了中午了，大家刚刚吃过午饭。斯琴见我回来，急忙张罗着为我准备午饭。

　　老聂头开玩笑的问我，回去一趟为什么不多玩会儿，偏要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吃过午饭，哈斯木让我替他放一下午羊。我不知他有什么事情，但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和确照日又简单教了我一些放羊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我按照他们讲的，把羊赶到了他们指定的地点。渐渐地，羊儿听话的散开成了一片。据说这是放羊的人最理想的场面。我满意的在山坡上找了一处可以看到整个羊群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拿出烟荷包，卷上一支烟，满意的吸了起来。

　　一上午的奔波让我有些疲劳。吸了一支烟以后，我便在下午和暖的阳光下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因为心中惦念着我的羊，睡不踏实，突然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糟了，羊群不见了！抬头看看太阳，太阳还是高高的挂在天上。估计我睡的时间不是太久，羊群不会走的太远。

　　我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对羊群的去向做出判断。我毫不犹豫的按照自己判断的方向跑去。刚刚走出大约一里多地，就看见了几只羊。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找下去，整个羊群都在呢。我提起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我长出了一口气，又重新找了一个观察点坐下，卷了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晃，我在四站已经工作了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基本上熟悉了牧民的生活，也染上了一身的虱子。这里的牧民每个人身上都有虱子。

　　我最不适应的是每天必须的事情：方便。无论我躲到哪里，斯琴都会闻着味道追踪过来。还是那样低下头，一本正经、毫不掩饰的向我的身子下边看，丝毫也没有害羞的表现。

　　现在我采取的措施是加快大便的速度，缩短大便的时间，在她还没有来到我的面前时就解决了。不过，这件事我再也没有对谁说起。

　　一天，确照日对我说：“接羔期是四十天，现在已经快结束了。接羔结束后我们就开始游牧了，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这个包游牧？”

　　“就是哈斯木、你和我，我们三个人吗？”我问。

　　“啊，对啊！从你们知识青年来了以后，包上就可以有三个人了。”确照日肯定的说。

　　我当然乐意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确照日又对我说：“跟包游牧以后，做饭的事情就是你的了。你现在就得学着点。还有，游牧得有马。你是愿意让队里给你一匹马呢，还是愿意要我现在骑的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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