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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上包


  确照日的马是一匹淡桔红色的小马,只有五岁口。

  记得有一次,确照日给它喂料。它的嘴和脸都套在了装料的铁桶里。这时我从它身后经过,它突然扬起后蹄向我踢来,我敏捷的闪身一躲,没有被它踢到。可它那只钉了马掌的蹄子距离我的脸只在毫厘之间,我的两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它那大大的马掌和马掌上新钉上的钉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现在它就要属于我了,我的心里不禁有一点儿兴奋。“马鞍子也用我那个吧,给你一个新马鞍子你也不会收拾。”确照日接着对我说。

  我愉快的答应了。确照日什么时候去队里领了新马鞍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新领来的马鞍子是一大堆零散的东西:木头的马鞍板,牛皮的马鞍韂,这两件东西都来自村里的供销社;毡垫是村里毡房领来的;没有笼头和嚼子,只领来了两大根生牛皮条。

  生的牛皮条硬极了,他还需要自己熟皮条,然后还要自己把它们裁成一些细的皮条,自己把它们编成笼头和嚼子。的确,这些事情,我这样一个刚到那里不久的人怎么能够做得来。

  他还从供销社里买来一些黄色的、像是铜制的大大小小的帽钉,用来装饰他的新马鞍子。

  确照日为了这个马鞍子忙了许多天。木头的鞍板,需要修理,使之与马背的形状更加吻合。确照日告诉我说,如果这两者不相吻合,人骑上以后,马会非常不舒服,还会硌伤马背。光是修理马鞍板,他就花了好多天的时间。

  羊毛毡子的马鞍垫由于是新羊毛,非常硬。确照日说,这新的毡子垫使用时间长了会摩伤马背。他找了一些布做了一个布垫垫在下边。“经过一个夏天以后就好了,就可以不用这个布垫了。”确照日如是说。

  接羔站的工作结束了,确照日的活还没有干完。从队里领来的生牛皮条需要熟过才能使用。这可是个艰苦的工作。我们的包刚刚搬离四站不远——我们已经开始游牧了。

  确照日跑回四站,在羊圈里找了一处有着高高的架子的地方,把那两根生牛皮条用水浸湿,泡透,皮条变软了,然后把皮条搭在架子上,把皮条的下边拴在一起,并且还要拴上一块大石头,石头要栓得高于地面。他另外找来一根表面光滑的、长长的、有拳头般粗的粗木棍,穿进牛皮条里。他把这根木棍的一头找了一个高的地方固定住,使另一头可以上下运动。

  他先用力转动那块大石头,在那块大石头慢慢地转动起来之后,牛皮条便被拧在一起。他适时的将那粗木棍插进被拧在一起的牛皮条的上方,向下用力压。被拧起的牛皮条在压力下加速旋转。同时带动大石头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旋转,并且转动得越来越快。

  这时,抬起木棍,大石头就会向相反的方向旋转,牛皮条也就向相反的方向拧在了一起。再向下压木棍……如此反复,直至牛皮条里的水分被全部挤干。

  这时,他又用融化了的羊油浸泡那牛皮条,使牛皮条重新吸饱了新的液体,这新的液体是油,是融化了的羊油。原来的水分完全被羊油所取代。

  继续下压那大木棍,使羊油完全被皮条吸收。这个工作,确照日干了好多天。干这活,需要在阳光特别足的中午或午后时分来做。据说是因为阳光足,皮子里的水分比较容易干燥,可以省些力气和时间。

  这期间,确照日从马群里牵来了一匹大青马。没有马鞍子,他就骑骣马。那大青马,又高又壮,一看就不是一匹不太容易驾驭的马。我庆幸自己捡了一个便宜,省了许多事。而确照日呢,也为能够借此更换了坐骑和马鞍而洋洋自得。所谓各取所需吧。

  这两年,队里为了锻炼我们知识青年,更改了每个包只有两个人的常规。在有知青的包里,可以有三个人。我在包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做饭和煮狗食。套包大只管放羊。砍柴的活由我跟确照日一起干。老聂头算是接羔站的人,接羔一结束,他就回村了。

  这里的人们做米饭都是捞饭,不像我们城里人做的是焖饭或蒸饭。我在食堂时就学会了做捞饭。

  三个人做这些工作相对就比较轻松了。我在空闲时,就跑到四站去帮确照日熟皮子。做饭的事,十分简单。平时没有什么菜,在接羔站时挤奶的那头牛也送回了牛包。

  在离开接羔站的第二天,确照日又杀了一只羊。我们下饭的菜就只有这只羊的肉。我每顿饭做一锅小米饭,煮上一些肉就算完事大吉。

  很快,确照日的马鞍子接近完工了。一切都走上了正规。晚上,需要有人打更,这个工作是由确照日做。他们说我没有经验,需要经过锻炼才行。

  确照日的马鞍子现在就剩下整理他的马笼头和马嚼子了。他去村里的铁匠铺让他们给打了两个铁环,从供销社买来两条马鬃做的马肚带。一闲下来,他就忙着整他的马笼头和马嚼子。

  确照日还告诉我,包里那只断了一截尾巴的白狗是套包大最心爱的狗。他让我千万照顾好那只狗,“不然,套包大会不高兴的。”确照日这样对我说。

  我有了马,也有了许多空闲的时间,可以到处走走了,毕竟从包上到村里只有大约二十多里地,骑马只用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没有用人专门教我学习骑马,不知不觉的就学会了。

  骑马比起坐老牛车可痛快多了。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闲来没事,我也希望到其他有知青的包走走,与同学们见见面,聊聊天。可是哈斯木和确照日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离开包,我只好暗暗地忍耐着。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地上的草也开始逐渐变绿了。每到中午,阳光普照,气温升高,更是给人感觉春天已经来到了。

  我有了马,非常希望找同学们炫耀一番。终于有一天,确照日和哈斯木都没有出去,我趁机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骑马溜达了出来。他们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不能回村,信马由缰的来到了六站附近的一个包。还没进包,就见眼镜赵在这里。

  我十分兴奋,终于见到我的同学了。我高兴的喊了他一声:“眼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都一个月了。”他也十分高兴的回答我。

  “你也上包了?”我问。

  “没有。我一回来就到接羔站干活了。在六站。现在接羔站完活了,我留在六站修接羔站。就是修修接羔站的房子、院墙嘛的。”

  “你见到闫长福他们俩了吗?”我迫不及待的问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见到了。怎么了?”

  “他们俩比我们出来的早,怎么比我们到的晚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迫切知道闫长福的情况。

  “嗨!别提了。他们俩回来时走到公社,没车,走不了了,就在公社住下等车。好容易碰上了咱队的拖拉机,就打算跟车回来。可是他们俩拖拖拉拉的,车都要走了他们还没出来。陈爱康先出来就先上车了,这闫长福还没出来。好不容易等到闫长福出来了,司机着急,就把车启动了。闫长福一看车要开了,就着急了。他走到拖拉机跟前时,拖拉机已经起动了。他提着东西赶紧追。追上车,还得先把东西放上车,他再上车。这个笨蛋想踩着车轮子上。别忘了车是开着的,他就掉下来了。差点压死。”

  “那,拖拉机没压着他吗?”我着急的问。

  “我问过他俩,他们说拖拉机从闫长福身边压过去了。”

  “啊!”我吃惊的叫了一声,“那他没事吗?”

  “反正是有事。要不他俩怎么那天没回来呢。”眼镜赵接着说,“拖拉机不敢走了。他们大伙儿把闫长福送到公社医院,留在公社医院看病了。一直到病好了才回来。”

  “那现在呢?闫长福现在怎么样?”我急着问。

  “现在没事了。他们一回来就干活了。”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心放下来了,这才想起来抽支烟。我拿出烟荷包、纸,自己抓出一捏烟,随手把烟荷包递给眼镜赵。

  我俩抽着烟,他又聊起了我的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但是,队里对于我们知识青年,只有上包的才给配备马和马鞍子,做其他工作的均没有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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