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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葡萄


  我们这一群羊有母羊和羔羊大约各有800多,总数约有1600多只。春天的青草已经长起来,山上山下到处可见一片绿色。天气暖和了。

  啃了一冬天干草的羊儿见到青草后贪婪的吃着。听确照日讲,这个时候的羊最好放。到了夏天,水草茂盛了,羊儿反倒挑剔了,只捡它们爱吃的草吃,所以,羊群走的很快,羊反倒不好放了。老得盯着它们,稍不留神,羊群就可能走很远了。

  我们的包儿是由四十多根木棍支起来,围上毡子构成的。包中央放着一个炉子,有一根长长的烟筒顺着包儿的顶部通到外边。围着的毡子在侧面预留有一个口,这就是包儿的门洞。有一块大小合适的毡子挂在门上边,就成了包儿的门。

  据确照日说,每年的包儿没这么大,只能住两个人。由于今年是三个人,所以包儿比每年都大。又来了确照日的媳妇,我们的包就更需要大一些了。

  掀开包儿门进去,迎面就是炉子;炉子的两边是我和确照日的“床铺”,对面是哈斯木的“床铺”。他们的行李很简单,在几张羊皮或牛皮的上边是一张羊毛毡子,再上面是他们的皮被。皮被是羊皮做的。他们的行李全部都是羊皮的。

  我没有羊皮,现在我的几张羊皮还是在接羔站时老聂头留给我的。我也没有毡子,只有一条棉褥子。我的被是棉被。唯有下乡时国家发的一件黑色的大皮袄属于是羊皮制品。我把行李安排在炉子一侧。虽然天气已经暖和了,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好在风不是很大。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对套包的生活也越来越熟悉了,与我的两位伙伴也越来越熟悉了,只是跟确照日的媳妇还是交流甚少,她的汉话太糟糕了。所以,她也很少与我交流。有确照日在,我与套包大的交流容易多了。

  闲来无事,我们经常喝着茶、抽着烟聊天。大多是我听他们讲,听不懂时确照日为我们做翻译。有时确照日也耍一些小聪明,利用我们之间语言的障碍开一些小玩笑。

  有一天,套包大要回村去。提前一天就跟我俩打招呼。我无所谓,他走了还有确照日放羊。晚上吃完晚饭,趁套包大不在,确照日悄悄的、小声的但是喜笑颜开的对我说:“我们的套包大要上北京了。用我们蒙古话说叫‘bojing‘aohyao’。”

  “哦?上北京?”我不解的问他,也不懂他说的什么bojing‘aohyao。“他不就是回家吗?”

  “一会儿他回来你问他。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套包大回来了,我就问他:“听说你要上北京?是真的吗?”

  谁知套包大满脸严肃的用他那很不熟练的汉语问我:“你、和我、闹笑?”

  我莫名其妙的不知说错什么了。只是喃喃的说:“不,不,我不是和你闹笑。”

  看到套包大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回头看看确照日,他假装没有看我,似乎不知道这事。我确定,这里一定有鬼,这个鬼就是确照日。“有时间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我暗暗的想。

  第二天一早,哈斯木吃过早饭就走了。他一走,我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质问确照日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照日却是一脸无辜的反问我:“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咱们套包大的老婆名字叫北京,这事你不知道?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一回家,还不得上他老婆呀!那不就是上北京了吗?”确照日说这话时,丝毫也不回避他的老婆,莫非他老婆真的一句汉话也听不懂?还是蒙古男人说这种话根本就不用背着自己的老婆?

  此时,我虽然年纪小,虽对男女之事仅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意识,也能知道这“上北京”意味着什么。口上却说:“我要知道是这么回事,说什么我也不会问他。毕竟他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我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真是不应该。”

  确照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做的有些荒唐,就不住的劝我:“没事,他回家一美就把这事忘了。”话是这么说,可第一次跟这么大年纪的人开这样的玩笑,我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不知等套包大回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

  确照日出去放羊了。他老婆收拾完炊具也走了。包里只留下我,无限的怅惘,浮想联翩。

  几天以后,套包大回来了。我尽量的回避那件事,他也没有再提,我的心也算稍稍的平静了一些。

  一天,我忽然想起什么,偷偷的问我们的套包大,确照日的老婆叫什么?现在我已经可以跟我们的套包大用半蒙半汉的语言进行交流了。

  “他的老婆?他老婆叫‘葡萄’。”

  “葡萄?”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我要是将来回家对朋友们说,我的包儿上有两个蒙古人,他们的老婆一个叫北京,一个叫葡萄,大家还不笑死。”我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我找了个机会问确照日:“你老婆是叫葡萄吗?”

  “是啊。”

  “你老丈人怎么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他吃过葡萄吗?”

  他听后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我,半晌才问我:“葡萄是吃的东西吗?”

  “啊?亏你还是个高中生,连葡萄都不知道吗?”我自己在心里想。然后我问他:“你真不懂葡萄是什么吗?”

  “不懂。”

  “那你老丈人就更不懂了?”

  “当然了。”

  “那他是怎么给你老婆起的名字呢?”

  “他……可能就是听说葡萄是好东西,生个闺女,就给她起名叫葡萄了。”

  我没有问过套包大的岳父为什么给女儿起名叫北京。但我对于蒙古人的这种起名字的方式感到非常奇怪。这是汉语的名字,那么蒙语呢?北京用蒙语是读作‘bojing’的,那么葡萄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葡萄到底是不是吃的?好吃不好吃呢?”确照日继续追着我问。

  “好吃,当然好吃了。”我赶紧回答他。

  “那么,它是属于什么食物呢?比如是肉?还是菜?还是粮食?还是什么东西……”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回答他:“哦,是水果,一种水果。水果知道吗?”我担心他不懂得水果是什么东西,又刻意的追问了一句。

  “水果我知道,咱这也有,供销社也卖过那叫‘沙果’的东西。你吃过‘沙果’吗?‘沙果’算是水果吧?”

  “是的,还有苹果、梨什么的都是水果。苹果和梨你应该吃过吧?”

  “苹果我吃过,反正我没吃过葡萄,我也根本没见过葡萄。”

  真是奇怪的名字,奇怪的民族。

  不过,自始至终,我也没有跟确照日老婆进行过这方面的交流。严格的说,我们几乎很少说话,即使她一直默默的为我做着无私的奉献。

  当然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汉话实在太糟糕。她汉话的糟糕程度几乎跟我蒙语的糟糕程度差不多,她说起汉话来根本没有信心,唯恐说错了。这一点比我还有过之无不及。

  每天,她为我们做好三顿饭,都是由确照日召唤我吃饭。她最多就是朝我笑笑。她人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每天下午,她还要为包里的那几只狗做狗食。做狗食的碎苞米煮起来十分费功夫,煮一顿狗食要三、四个小时。

  确照日又杀了一只羊。我们现在每天都有肉吃了。确照日老婆变着花样的为我们改善伙食,彰显着她的厨艺。我有时也偷偷的学习她的厨艺。

  我最欣赏的是确照日老婆烙的馅饼。她先把整块的羊肉放到案板上用刀剁。一边剁一边向肉里加一些盐水,最后,放上几根切碎了的野韭菜。确照日说可以提味。

  她和的面十分软,简直是稀软稀软的,只能用筷子搅拌。手上沾着许多干面粉才能勉强拿起来。她就是这样把面分成一小团一小团的,不用使用擀面杖,用手轻轻地按成饼状,抓起一团羊肉馅,放到面饼上,然后用手在面饼的周边向上提,把提起来的部分捏在一起,再把包好的面饼用手轻轻地按成满意的厚度,尽量使它薄厚均匀。啧!馅饼就包好了。

  烙的时候,她先像烙饼那样放到热锅里烙。由于面非常软,所以皮很薄,需要用锅铲给饼翻身。当把饼翻两回身之后,那饼就成型了。这时在锅里放上油煎,皮非常薄,馅里的油也渗透出来,肉饼很快就熟了。里外都是油,吃到嘴里真是香。

  确照日老婆做,我在旁边看。自始至终我也没说一句话,也没提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学着。估计即使我问什么,她也未必听得懂。当然,她也没有跟我说话,估计就是她的汉话太糟糕的缘故。

  我一边看她做一边想,假如是我做,我会先把肉切成小块,然后再剁。估计那样会好剁许多。

  确照日对他老婆剪羊毛的技术一直赞不绝口,常常夸赞自己老婆剪羊毛的手快。剪羊毛是按重量计工分的,确照日老婆总是早早地就完成任务回来为我们做饭了。看起来,她剪羊毛的技术的确很好,确照日并不是吹牛。

  每天早上,确照日老婆总是很早就起来做饭。晚上,她很坦然的钻进确照日的被窝。哈斯木对此好像司空见惯,我也由开始时的不适应慢慢的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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