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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 腾云驾雾


  雾越来越大,渐渐地周围的东西看不清了,能见度从十米下降到五米、以至于三米。好在我俩的包距离本就不远,至多有三里多地。我们两个包之间也没有什么高山险壑。我顺着大约的方向走了下去。

  雾大得离了谱。“这那里是雾啊,大概就是天上的云吧!”我边走边想。“这里是大兴安岭,山很高的,今天阴天,气压很低,云彩漂不起来,我现在大概就是在云里了。书里说神仙都会腾云驾雾,今天我也能享受一回做神仙腾云驾雾的感觉了。”却原来,这腾云驾雾并不是那么好玩的!

  雾的能见度还在降低,我似乎只能见到我自己眼前一米多点的距离了,连我的马蹄子都看不见了。按时间估计我应该已经距离我的包不远了,可是我的包在哪儿呢?我有些着急了。四外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

  我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试探着走。向哪儿走呢?哪个方向才是我的包?我茫然了。深一脚、浅一脚的体验着腾云驾雾的感觉。

  忽然我想到,火的光亮可以照得距离远一些。我开始卷烟,用我的打火机点上。我想,如果我包里的人见到火光,一定知道是我来了……不,不一定,我还得喊几声,他们才会知道是我来了。对!我大声的喊了起来。

  浓浓的雾,使得大气的密度加大了,声音的传播速度和距离都不能按照正常的公式计算了,我耳边居然听不到一点儿其他的声音。连我这时的喊声也听不到一点儿回声。我想回到柳青的包……可是,他的包又在哪儿,现在什么也找不到了。我现在成了睁眼瞎。怎么办?要是实在找不到包,我就只好露宿山头了。

  我开始筹划我的露宿山头的方案:把马鞍子卸下来、把毡垫铺在地上、我的头可以枕着马鞍子,可是我盖点什么呢?对!在我的马鞍子上有一件我随身带着的衣服——一件棉坎肩。这棉坎肩是呢子面的,很结实。因为这里的气候变化很大,所以我无论是什么天气都带着这件棉坎肩。我只要把它拴在马鞍上,就可以走到哪带到哪了。

  我胡思乱想着,继续牵着马边走着边抽着烟。忽然,在我脚下不知从那里拥过来一群羊,说不清是我闯到羊群中了,还是羊群拥到我的脚下。

  我不知这是谁的羊群,就大叫起来。放羊的是确照日,他听到我的叫声后喊了我一声,好像是放羊刚回来,还没有回到包里。我随着他的声音找过去……他、出现了!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似乎是从天而降。我终于找到我的包了。

  我再也不敢离开确照日,我俩都牵着马。又向前走了几步,我看到一些光亮,那是包里的灯光和炉子里冒出的火光。

  见到光亮,我有了一种从天上回到了人间的感觉。我的短暂的神仙生涯就此结束了,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享受这种并不美妙的腾云驾雾的感觉。我们卸下马鞍,给马带上马绊子,把马放了。一起走进包里。

  漂亮的葡萄已经为我们做好了晚饭。吃着饭我对确照日讲了我刚才的经历。确照日告诉我,葡萄就要走了,我们的包越搬越远了,剪羊毛的工作也要结束了,她必须回去了。我和确照日的“幸福”生活就要终结了。

  几天以后,葡萄走了。虽然我的‘幸福生活’结束了,但我与确照日说话的机会多了。晚上喝着茶,我俩就海阔天空的聊起来,哈斯木也不失时机的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插上几句嘴。

  “去年,剪羊毛快要结束的时候,剪下的羊毛还没有全部运走,天就下起雨来了。没办法,把羊毛用苫布盖上,找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确照日像讲故事一样对我说起发生在去年的事。

  “去年的雨大啊,下起来就没完。看羊毛的那俩老头就在这住着。原来剪羊毛的那个地点因为人多踩踏,被雨一浇,成了烂泥塘。有一天,有四个别的地方来的人打围路过这里。他们正在追一头鹿。那是头公鹿,据说大概有一百多岁了,腿脚已经不利索了,被那几个人撵得无处可去,稀里糊涂的就跑进了这个烂泥塘。”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他:“鹿的寿命有那么长吗?能活100多岁?再说,怎么能证明它已经有100多岁了?”

  “看它的犄角啊。公鹿的岁数越大,它的犄角就越粗、越长,枝杈的数目也越多。母鹿根本就没有犄角。”确照日告诉我。

  “这头鹿本来腿脚就不利索,闯进这个烂泥塘就完蛋了,就误在里面了。正好就在那俩老头面前。”确照日接着说,“那四个人很快就赶到了,把那鹿抓住了,杀了。把鹿肉都留给那两个老头了,去年剪羊毛的人都吃到了鹿肉。”

  不知哈斯木说了句什么,确照日停了下来,用蒙语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哈斯木是打听确照日在跟我讲什么,确照日在向他解释。

  确照日喝了口茶,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今年过年前,那四个人又来了,给那俩老头一人六百块钱,说是卖鹿茸、鹿鞭等等的钱。”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插嘴道:“人家为什么给他俩钱呢?”

  “这是打围的规矩,见面分一半嘛。他们一共是六个人,每人六百,六个人就是三千六啊。”确照日用十分夸张的口气结束了他的话。

  “那四个人是哪里的?”我问。

  “谁知道呢。”确照日说。

  接着确照日对斯木说了一句蒙语。哈斯木回答他“莫妥,莫妥。”

  哈斯木说的这句蒙语我懂,他说的是“不知道”。可见,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哪里的。我对蒙族人的心地善良、朴实,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咱屯子那俩老头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身不动、膀不摇就得到六百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六百呀!娶俩媳妇都用不了。人家还专程给他俩送来。”我不无羡慕的说。

  “这里打围的规矩,见面分一半。”确照日告诉我说,“你要是看见有人在山上打围,你就朝他们跑过去,无论打的是什么东西,都有你一半。”

  这样吗?这不是不劳而获吗?我还是有疑惑:“我既没动手,也没出力,就可以分到一半吗?”

  “对!你只要向那里跑过去,人家也看见你了就行。打着东西大家平分,人人有份。”

  “那人家看见你跑过去要是跑了呢?再说,东西是人家打的,人家凭嘛分给你一半?”我对这事还是半信半疑。

  “不分不行。这是良心活,你不给别人分,以后你就什么也打不着了。”确照日一本正经。

  我再一次无语了。

  天热了,羊儿开始每天中午都要趴到河边休息。有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哈斯木跟确照日用蒙语聊了好长时间。我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

  饭后,大家又休息了一会儿,哈斯木准备出发了。他二人走出包。我猜想大概跟他们吃饭时说的话有关,也好奇的跟了出来。

  羊群慢慢的向山坡上走,哈斯木带着确照日向羊群走去,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看过去。那里有一只羊似乎在用三条腿走路。确照日用手抓住那只羊,向着包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移动,哈斯木自顾自的赶着羊群走了。我赶紧跑向确照日,我想,此刻他大概需要有人来帮助他。

  见到我的到来,确照日放开那只羊,对我示意我们俩赶着它走就行了。

  那只羊走得很慢,一只羊蹄离开了地面,那条腿悬在空中,晃晃荡荡的。羊儿似乎很痛苦,慢慢的用其余的三条腿走路。

  确照日紧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小布袋。羊儿已经走到包的附近。确照日轻而易举的将它按倒在地上,用手指着那条腿的上部、‘肩膀’的部分对我说,你看看这儿。我低头注意看:新长出的羊毛下面现出一个洞。

  确照日找来一根木棍,向着那洞里伸了进去。我想象着羊儿此刻的痛苦,不觉心头一颤,似乎此刻经受痛苦的是我。看看那羊,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痛苦。

  确照日用力的把那根木棍向那伤口里伸去,伸进去、又拉出,好像在掏什么东西。果然,很快就有东西出来了,是一些白色的肉虫子。那虫子肥肥的,挤在一起蠕动着,假如不是从羊的身体里掏出来的,看着似乎还有些可爱。想象着身体里存在着这样许多虫子,我对这只羊感到有些心痛。

  确照日掏了许久,直到他认为虫子都掏干净了。只见他打开那个布袋,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些淡蓝略呈绿色的半透明的晶体。

  确照日把那东西倒在地上,用手里的锤子敲着,他一边敲,一边对我说:“这东西叫‘硫酸铜’,我们就是用这东西来给羊治这种病的。”

  说话间,他已经把那东西敲成了小颗粒状。他用手抓起一把,随手就放进了羊的那伤口里。然后又一把一把的向里放,好像要把那伤口装满似的。

  终于,他停止了,大概是他认为可以了吧。他把剩下的‘硫酸铜’全都收回到那个布袋里,然后把布袋和锤子随手放到了一边。

  确照日站起来,抓住羊儿后背部的羊毛,向上一提。羊儿便随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拍了羊屁股一下,羊儿便一瘸一拐的向着羊群的方向走去。

  哈斯木的羊群并没有走远。我注视着它。看着它走近羊群,低下头开始吃草。我担心它的命运,这‘硫酸铜’真能治癒它的伤口吗?

  确照日对我说:“知道吗?这就是剪羊毛的技术不好造成的结果。她们剪破了羊皮,羊就感染了,就生蛆了,就瘸了,不及时医治就会死。”

  多么可怕的描述,我问他:“那白虫子是嘛?”

  “是蛆啊!你连蛆都不知道?”我之前只看过厕所里的蛆,好恶心的。肉里的蛆是第一次见,似乎不像在厕所里见到的那么恶心。

  “那硫酸铜呢?”我还想了解一下有关硫酸铜的事情。

  确照日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硫酸铜是一种化工产品,是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用它可以治疗羊生蛆。别的我都不知道。”确照日冲我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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