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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返回沙仁台


  “你爷爷、奶奶的名字呢?你也不知道?”

  “对!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我没见过他们,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就都死了。”

  “那你的姥姥姥爷呢?也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所以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打死人要偿命,气死人不用偿命。我看你拿我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你对你刚才的不礼貌行为向我们所有的人道歉!”我义正言辞的说。

  “那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家里有没有被镇压、被专政、或者正在接受改造的?你家里有没有海外关系?”

  我的忍耐已经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怎么光问我这些呢?你怎么不问问我家有没有在党中央国务院工作的、有没有高干呢?告诉你,我家里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你不配知道,因为你级别不够。”

  看来我真的激怒了他,但也吓住了他,他不敢再问下去,只得草草收场。既然他不肯道歉,我也就跟你无话可说了。但是结果也出来了:我的政审不合格。厂里拒绝接纳我。

  这些都吓不住我,你不要我,我可以回到村里去。况且在这个厂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发现食堂的伙食太差了,整天是苞米大茬子饭和白菜汤。

  早就听说我们国家要恢复高考制度了,在乌兰浩特这种小地方,小道消息传播非常快,似乎每个人都十分神通广大,都掌握着消息的确切来源,只是迟迟不见政府下达的红头文件。

  我找到科右前旗知青办,一方面求证高考的消息的准确性;另一方面,咨询一下我被柴油机厂拒绝后我该怎么办?高考的消息得到了证实,我现在要做的是返回村里准备参加高考。

  几天以后,我乘火车返回了沙仁台。同村的同学们知道我要回村,在为我遗憾的同时还委托我为大家把去年的分红钱结了——大家口袋里都没有钱了。

  经过艰苦跋涉回到了村里。知青点里男生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女生了。走进我们的集体户,男生宿舍里居然还有人。原来是严响和纪文。他俩是最后回村的,没赶上柴油机厂的这次选调。因为人少了,他俩也没心思干活,整天呆在屋里。我回来以后,空荡荡的屋子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村里还没有听说高考的消息,我必须等待。

  马连山要炒炒米,需要大锅,来我们集体户里借锅,我们同意了。他抱来一大捆柴禾,提来一口袋生炒米。一个人忙了半天,炒完了,也天黑了。收拾了东西就走了。临走前他说,炒完的炒米还要簸过以后才能吃,他回家还要簸一遍。我们都没理会这些,随他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听到有人叫门。我下了地,把门打开就又回到炕上去了。进来的是马连山,他给我们送来一小袋炒米,说是让我们尝尝,我睡意正浓,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在他刚刚走出门,我就关上门马上回到被窝里了。

  天亮以后他俩发现了那袋炒米,我告诉他们是马连山送来的。清理了一下我们的粮食,发现粮食不多了,估计只有不到一斤小米。赶紧去仓库领粮食,管理员告诉我们,队里已经派车去拉粮食了,现在仓库里什么粮食都没有。

  那点炒米可以应应急,但也不够我们三个吃一天的呀。管理员老陈说,拉粮食的马车下晚就可以回来,叫我们想想办法,坚持到下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也不好太难为他,也只好如此了。

  在我们集体户那间大房子的最东头一间,原先是存放粮食的仓库。现在那屋子空着,只有当初散落在地上的星星点点的米粒。不知什么时候那间屋子的一扇窗子的一块玻璃被打碎了,有几只邻居不知是谁家的鸡钻了进去,正在吃地上的米粒。我们三个立时来了精神,纪文让我堵住那个小窗户,他和严响走进屋里在去抓鸡。

  我用手堵着那个没有玻璃的小窗口,他俩在屋里抓。他俩人只有四只手,当抓住三只鸡时,他两人只剩一只手是空闲着的,就只能用那一只手来抓了。几只鸡拼命的跳到窗台上,准备从我这里跑掉。我的两只手堵不住那个窗口,那几只鸡扑腾腾的就从我的手边逃出了窗外。

  三个人收获了三只鸡,我很高兴。纪文却不满足,一个劲的埋怨我不该放跑那几只鸡。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午饭有着落了。

  我们杀鸡可是有经验的:先把炉子点上,把鸡杀死后,不必拔掉鸡毛,直接把鸡放到炉子里烧,烧得鸡皮吱吱的冒油,然后趁热把鸡皮扒掉,包括鸡的内脏,凡是我们不需要的,统统放到炉子里烧掉。然后放上锅,加好水。没有调料,清水炖鸡,最后放上一点儿盐。三只鸡炖了满满一锅。

  看看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我们把炖好的鸡连锅一起放到了我们储存木柴的大柜子里,大功告成,没留下一丝痕迹。

  恰在此时,我们的书记黄德旦进来了,躺到炕上不走了。我们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我们借机向他诉说没有粮食的问题。黄德旦告诉我们的话与仓库管理员的话一样。

  我趁机向他提出分红和我返回村里的事。说到这些事情时,他告诉我说:“你的粮户关系都已经送到柴油机厂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你在这里没有户口,队里不能为你安排工作。分红的事情,你去找包玉龙。”

  我一下子懵了,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我气愤的问他:“你们就这么盼着我们离开吗?怎么这么快就把粮户关系迁走了?我不信。”

  黄德旦说:“你不信也没有用,反正现在你在队里干活也没有工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了。纪文和严响也不能给我提出一点好的建议。我怎么办呢?纪文说:“我看你这事只能找知青办解决了。”

  我一点主意也没有了,想想似乎只能这样办了。

  天已经中午了,看黄德旦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拿出那多半碗小米,对黄德旦说:“我们就剩这么多粮食了,要不,您中午就在我们这吃?咱们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黄德旦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走了。我们仨哈哈大笑着从面柜里端出铝锅,开始会餐。三只鸡,每人还有多半碗小米饭,已经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了,而是吃得了吃不了的问题了。一碗小米可以做出三碗饭,这是我几年来在包里做饭得出的经验。

  没想出好办法,第二天,我找到包玉龙,要他把大家的分红钱结了。由于我们许多人在去年年底回家前已经把分红钱领走,因此在许多人的账上并没有钱了,这里也包括我在内。

  我跟他总共只结了700多块钱。我写了一个详细的名单,记下每个人的钱数。还有人是欠款的,帐面上的金额是负数,包玉龙想从其他人的钱款中扣除,我坚决不同意。包玉龙无奈,只得作罢。

  我收起这700多块钱,但我并不着急走。黄德旦催促我赶紧回乌兰浩特,我趁机要挟他,找他要钱和粮票,他满足不了我的全部要求,最后只给了我一些内蒙粮票,并许诺给我一些粮食,我这才同意返回乌兰浩特,但队里必须派车送我走。

  黄德旦不会为我一个人派辆马车去火车站,他要我等一等。随后的几天里,我领了点粮票,又领了几十斤小米,这次我没要白面,领了十斤公社粮站生产的挂面。

  我还从仓库领了几张羊羔皮,我想用它给爸爸做一件小皮袄。临走时,我还从黄德旦的办公室里拿走了一条单人的羊毛毡,黄德旦看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默许了。

  要离开草原了,心里还有些留恋,总想买点东西留作纪念,最好的东西就是蒙古人穿的马靴了。去供销社看看,没有纯正的马靴,只有那种他们称之为坦克靴的鞋。

  这两种鞋都是高筒的皮靴子,区别是马靴的靴筒是软皮的而坦克靴的皮筒是硬皮的。还有一个区别,就是在马靴的下边鞋后跟部位有一个坚硬的皮疙瘩,有人称它为刺马针,其实不是针,只是一个圆圆的皮疙瘩,骑马时用这个部位磕击马的腹部。在有马鞍子时就用它磕击马鞍韂。另外,马靴的底子都是皮的,而坦克靴的底子是橡胶的。

  供销社里没有马靴,我对道恼说我想买一双马靴,道恼告诉我,现在村里几乎没有人穿马靴了,只是金桩子有一双旧的。我得此消息,毫不犹豫找到金桩子,提出我要买他的马靴。

  谁说蒙古人不懂得狡猾,这金桩子就狡猾得很。他听说我要买他的马靴,先是说不卖,在我的百般要求下,他勉强的同意了,但是要40块钱。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让价。要知道,供销社里的坦克靴才卖17块钱一双,他这一双旧靴子就要40块,的确是太贵了。

  他把马靴拿来给我看,靴子的确很好,虽说是旧的,但一点毛病也没有。我穿上试了试,有点小。我便以此为理由讨价还价。最终以32块钱成交,算是了却了我一个心愿。

  剪羊毛已经结束了,队里急需把羊毛款交到公社银行里,按照以往的做法是交给马车老板或是拖拉机司机,但每一次都会被他们以各种名义用去上百块钱甚至更多。这一次,黄德旦想利用我们的女知青的单纯、胆小,把钱送到公社银行,料这些小姑娘也不敢动这笔钱。

  恰巧公社有一个会议要一个知青参加,黄德旦选中了杨淑去公社开会并去银行。临行前,黄德旦告诉她到银行后手续该怎么办。队里的拖拉机送他们去公社。黄德旦劝我跟拖拉机一起走,并保证让拖拉机把我送到大石寨。我答应了,随杨淑一起上了拖拉机。

  路上,我跟杨淑商量取一些钱,杨淑不敢,我也不敢太勉强她,见她实在不愿意也就算了。拖拉机把我送到大石寨。在车上,我掏出那700多块钱,数了数,又拿出那些人的名单,仔细的核对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又把钱装进了裤兜里。

  回到乌兰浩特,我先赶到柴油机厂,把那700块钱按照名单发放下去。我把我刚刚买来的那双马靴、还有在沙仁台领的粮食、羊皮等等,统统装在了一个箱子里,到火车站托运回天津了。那双马靴我穿着小,我想把它送给弟弟穿。

  第二天,我便找到知青办,在那里,我对他们谈了我的遭遇,一个女办事员告诉我,她们一定会跟柴油机厂交涉这件事,让我先回去等待几天。

  回去?回哪儿?我没处去,晚上我只好还到柴油机厂的宿舍里去睡觉。好在我在这厂子呆过几天,厂里门卫对我的情况不了解,没有查问就放我进厂了。

  白天我又去知青办,到了吃饭时间,就回到柴油机厂食堂去吃饭。厂食堂里卖饭票的是一个天津知青,在我们之前进厂的,名叫刘秀华,一看就知道她的年纪比我大。

  她见到我之后非常热情,我对此十分奇怪,素不相识,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呢?她没等我问,就主动告诉我,说我长得像她弟弟。

  既然是这样,那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我一帆风顺的换好了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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